賽里斯沉默半晌，聆聽着遠處傳來的平民慘叫聲，問了一個飽含哲學的問題。
“克爾蘇加德，你說，人性重要麼？”
“回稟主人，克爾蘇加德早已忘記了爲人時的感覺，無法評論也沒有資格評論人性。
主人是在爲蒂米什瓦拉城的普通人生死感到不忍麼？”
“克爾蘇加德，我曾經只是一個普通人，有父母，有親人，有朋友，喜歡小動物，接受過和諧社會的現代化文明教育……
你懂我的意思麼？”
賽里斯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頭：“這裡，有着太多的記憶，他們告訴我，沒有武器的女人、孩子、老人不應該被無辜的殺戮，他們沒有罪孽，也沒有擋住我的道路。
如果只是爲了一己之私屠光一整座城，我還是人麼？”
賽琳娜聽到這句話，頓時瞪圓了雙眼，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的哥哥：
“天主在上，我沒有聽錯吧，哥哥你要屠光整座城？
爲什麼？”
“呵呵，我只是說說而已，賽琳娜你不用當真，更何況，我也沒有那個能力。”
賽里斯看着可愛的賽琳娜深吸一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一抹柔情，他終歸不是那個冰冷無情的亡靈君主，人類的溫馨記憶還在，有些事情終歸是不同的。
賽里斯可以毫無心理壓力的屠殺敵人，但一想到趴在母親懷裡嗷嗷待哺，還沒有見識過這個世界的孩子被無情掐滅生的希望，心裡總是會浮現出一種鬱結的情緒。
這也是賽里斯無情殺了之前那個違背自己意志的白人男子，卻唯獨對女人和孩子手下留情的原因。
“主人，你其實根本不需要糾結於這種想法，我們亡靈一族並不是要滅絕所有的人類，而且，爲了亡靈一族的發展，我們反倒是要保存生靈的延續。
如果沒有智慧生靈在這個世界上，我們亡靈一族去哪裡弄高品質的血肉屍體？
沒有血肉屍體，就無法得到血肉能量，光靠自然生成的屍氣，是無法維持整個亡靈帝國消耗的，更不用說去源源不斷製造新的亡靈士兵了。
因此，留下人類，甚至是保護人類文明種子的延續，對我們亡靈一族而言，也是有很大好處的。
就好比人類蓄養家禽一般，豬這種生物在人類面前毫無反抗力，只能淪爲人類餐桌上的食物，但豬的繁衍數量始終都沒有減少。
主人需要的只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寶座，至於其他的，需要的不是滅絕，而是征服！
至於蒂米什瓦拉城，正如主人所說的，我們根本沒有能力全部屠光，不過好消息是，現在有人正在幫助我們對平民屠殺。
嘿嘿，剛剛我可是看到那些亡命之徒絲毫不顧惜人命，肆意殺戮的場景，其中甚至還有少數黑暗生物渾水摸魚的場面，蒂米什瓦拉城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秩序。”
聽到克爾蘇加德的解說後，賽里斯眼中的迷茫之色迅速被理智所取代，他意味深長的看着克爾蘇加德道：
“你說的不錯，我需要的不是滅絕，而是征服！
亡靈只是我手中用來征服的工具而已！
克爾蘇加德，蒂米什瓦拉城已經失去了秩序，陷入了混亂和殺戮的盛宴，我們暫時用不着強攻斧頭幫的老巢，我想，你一定可以在這散發着死亡氣息的城市裡，找到一處適合建立亡靈基地的風水寶地。”
“那是自然，請主人稍等片刻。”
賽琳娜一臉懵懂的看了看閉上雙眼的克爾蘇加德，撓着小腦袋低聲嘀咕道：
“爲什麼他們說的話我每個字都能聽懂，串聯起來的意思就聽不懂了呢？”
賽里斯摸了摸賽琳娜柔順的髮絲，溫聲道：“放心吧賽琳娜，你只要記住，我永遠都是那個愛你的哥哥就足夠了，我不會變得。”
賽琳娜嘴角一彎，滿臉幸福的撲進賽里斯的懷抱，小腦袋在賽里斯瘦弱的胸膛上拱了拱：“哥哥最好啦！”
賽里斯看着賴在自己懷裡撒嬌的賽琳娜，微微搖了搖頭在心裡感慨道：
“天真無邪，
真好！”
“主人，在我的感應中，西面的貧民區傳來的屍氣最重，那裡似乎正在經歷大屠殺。”
克爾蘇加德面色古怪的說道。
他們離開西區才5、6個小時，那裡彷彿就變成屍山血海一般。
只有大規模的屠殺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造成這種局面！
賽里斯目光一凝，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呵呵，富人區的貴族宅邸中多多少少都有護衛隨從，依託高牆大院，想攻進去是要死人的，也就西區的貧民窟人口衆多，還毫無反抗力，如同待宰羔羊一般。
只是，那些貧民也沒有多少油水，是哪股勢力要趕盡殺絕呢？”
說到這裡，賽里斯和賽琳娜頗爲默契的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道：“黑暗生物！”
賽里斯對克爾蘇加德重重的點了點頭：“就去西區建立亡靈基地，黑暗生物的屍體可是基地最好的無雜質養料呢。”
賽里斯一行人離開後，被圍困在別墅中的斧頭幫老大巨斧很快得到了消息。
不多時，一羣持槍護衛簇擁着巨斧極其家人攜帶着金銀細軟從別墅中走出來，向着背離賽里斯一行人的方向朝着東門逃去。
沿路不斷有見勢不妙攜家帶口有傭兵護衛保護的貴族富人們從家裡衝出來，匯成一股洪流開向距離最近的東門。
他們有衆多護衛保護，普通的亡命之徒根本不敢下手。
這幫平日裡作威作福，享受着民脂民膏的貴族富人們，在蒂米什瓦拉城失去秩序後，第一時間考慮的不是竭盡所能的平復內亂，而是聚集所有能聚攏的傭兵護衛掩護自己和家人逃亡！
至於蒂米什瓦拉城內普通人的死活，早已被他們拋之腦後，貴族們是不會在意泥腿子生死存亡的。
站在三層小洋樓窗戶前的拉法特勳爵，手掌裡捏着紅酒杯，看着街道上被保護着衝向城門的達官貴人們，低聲冷笑道：
“走吧，都走吧，你們走了，蒂米什瓦拉城中最後的阻礙纔會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