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萬!”
公海之上,東方公主號的頂層貴賓廳裡面,李長河看了下眼前的牌,隨手扔了五十萬的注碼!
本來這裡是給王京用來拍賭神最後的決戰的。
麥舜銘他們客串了一下,不過客串完了之後,牌癮上來了,便吆喝着來一局。
何厚照他們也覺得來了賭船,不玩一局沒什麼意思,所以李長河他們就開了一局。
每個人五百萬的注碼!
這五百萬可不是送的,這些注碼是他們實打實的兌換的。
“五十萬?”
“我跟了,再加五十萬!”
麥舜銘看了看自己的牌,現如今底牌加明牌是一對K,底氣十足。
“看來舜銘的底牌不錯啊,一百萬是吧,我也跟了!”
何厚照笑着說道。
“我走了!”
林遠隨手將牌蓋上,他只是散牌,沒有跟的必要。
“我跟!”
崔世誠也繼續跟着。
發到最後,果不其然,麥舜銘三張老K,笑到了最後。
一把贏了七百萬。
而周圍此刻觀戰的人,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對很多人來說,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有人在牌桌上,一頓飯的功夫,就贏上了了。
等大船返航,差不多駛出公海的時候,麥舜銘大賺,在場的人裡面,他算是對賭最精通的一個,贏了在場大部分的錢,賺了一千萬左右。
李長河小賺,賺了三百萬,當然,這也跟他沒刻意開掛有關,畢竟他的超感要是一開,牌桌上人的微表情,都逃不過他的直覺。
是真有牌還是僞裝,他一眼就能看破。
除了李長河跟麥舜銘,林遠,何厚照他們都是輸家,區別只在於輸多少而已。
“這樣,今天晚上我請客,咱們去珍寶海鮮舫吃一頓如何?”
贏了錢,麥舜銘自然開心,大聲地說道。
李長河輕笑着搖搖頭:“今天就不去了,等回去差不多就晚上了,咱們散場好好睡一覺,而且我估計,你一到了珍寶海鮮舫,你舅舅的電話,就該打進去了。”
算算這個時間,澳島那邊,肯定知道了,說不定對方正在找何婉琪母子。
何婉琪也知道這個,所以攔住了兒子。
“是啊,舜銘,等回去之後,以後有的是時間。”
何婉琪衝着兒子溫柔的說道。
也許只有面對這個兒子,她纔會變個人。
同樣是跟何鴻章生的孩子,對那個小女兒,她就遠沒有這麼溫柔。
船隻進了港島地界之後,何厚照他們就打麻將去了。
港島雖然禁賭,但是有兩樣不禁止,一個是賽馬,一個是麻將。
至於李長河,則是帶着關芝琳來到了一間豪華客房。
“吶,之前說要給你一筆錢,這會正好,這張三百萬的支票,給你了!”
李長河將隨手贏來的三百萬的支票遞給了關芝琳。
“真給我了啊?”
關芝琳這時候上來,摟着李長河的脖子,笑嘻嘻的問道。
“嗯,不過我建議你把它換成美元,或者你手裡的錢,最好都換成美元。”
“接下來港幣對美元匯率大概率會下跌,你換成美元,以後能換更多的港幣的。”
李長河隨口衝着關芝琳指點說道。
“真的?”
“其實我本來是打算用這筆錢買房的。”
“萬一以後我媽或者我爸他們落魄回來,還能有個地方住。”
嘉道理山上的別墅雖然是她的名字,但是她知道,那是她跟李長河的小窩,自己爸媽回來,肯定不適合讓他們住別墅裡的。
所以這一年,她的錢除了買衣服消費之外,其他的都攢着了,準備買房,買個其他地方的大房子,一方面升值,另一方面也給家裡人做個準備。
“這兩年先不要買房,港島的房地產明年算是最高點,我估計後面就要跌了,等過幾年再買,你原本一套的錢能買兩套的。”
李長河記得很清楚,81年是港島房子的最高點,然後就是82年開始的下跌,833年崩盤,一直到84年中英談判完成,簽好了協議,房價才止住下跌趨勢,等85年開始回暖。
“啊?你是說房價會跌?不可能吧?”
聽到李長河的話,關芝琳有些驚詫。
這些年,房價一直在漲,炒房,炒股,是如今菜市場那些阿婆都知道的致富路,現在李長河告訴他放假會跌?
“有些因由跟你講不明白的,反正你信我的就是了。”
李長河又沒辦法跟她講國家大事和世界政治經濟趨勢,畢竟以小關同學中五的學歷,是壓根聽不懂的。
“好吧,那我聽你的,等回去把錢換成美元。”
“親愛的,現在讓我好好感謝你!”
說着,小關同學慢慢的俯身低了下去。
因爲時間到了晚上,回港的速度開的慢了,這樣船身平穩,並不顛簸。
李長河在船上睡得這一覺,還算舒適。
等到早上,迎着朝陽,船緩緩地開回了港口。
伴隨着船身停靠,船上的人羣開始下船。
昨天不止那些法律和財務人員,包括王京劇組的成員,以及船上的安保這些,李長河都給他們派發了一萬的紅包。
而下船的時候,這些人有的笑容滿面,這種自然是贏了錢的,也有的人面色頹然,這種是輸光了的,還好這一次出海,放貸業務沒開。
要不然這些人很多都得揹負債務下船。
不過即便是如此,在衆人下船之後,船上的財務也很快統計出了收益,賺的!
是的,即便是贈送出去了那麼多的籌碼,他們也是賺的,一來是因爲籌碼迴流,二來,這些人裡面,有些人簽了支票兌換了更多的籌碼。
這一次跟上船的,雖然大部分是普通職工,但是也有一部分,都是中產精英,他們雖然不像李長河那樣隨手拿幾百萬出來玩。
但是籤個十萬八萬的支票還是很容易的。
所以算到最後,這一次試航不但沒虧,還小賺了一筆。
看的李長河忍不住搖頭。
這還是沒開放放貸業務,如果放開了,那豈不是
這玩意兒,真的是個吸金怪獸啊!
而另一邊,下了船之後的何婉琪,回到了酒店。
“舜銘,你先不要回澳島了,在港島這邊玩兩天,就住在文華東方酒店好了。”
“等我處理完那邊的事情,再喊你回去!”
何婉琪回到酒店之後,衝着自己的兒子說道。
“阿媽,你.”
“我回去肯定要跟你舅舅談一下的,這一次算是我對不起他,可是阿媽爲了你,爲了你哥哥姐姐她們,也不得不做這個決定了。”
何婉琪並不止麥舜銘這一個孩子,她一共有四個孩子,其實大兒子和大女兒是跟麥志偉生的,小兒子麥舜銘和小女兒麥慧玉是跟堂弟所生。
所以她這份家業,也不單單是爲了麥舜銘一個人。
“好吧,那我在港島這邊等你。”
麥舜銘很清楚母親讓他留在港島的意義,不單單是躲開舅舅,更重要的是,他在這邊,何家人能保護他。
雖然到現在有些真相母親沒告訴他,但是他又不是傻子,有些感覺是做不得假的。
而安頓好了自己兒子之後,何婉琪又在房間裡面,打出了一個電話。
片刻後,面色冷峻的走了出去。
她要去見一個人。
一直到了這天晚上,何婉琪才面色從容的返回了澳島,然後直奔何家大宅而去。
“老爺,十小姐回來了!”
何家豪宅之中,管家匆匆的來跟何博士彙報。
而何博士聽完,臉上也沒有表現出特別的神色,只是平靜的說道:“讓她來我書房。”
而何婉琪走進客廳的時候,恰好看到樓上,二太太站在護欄前面,面帶憤怒的看着她。
何婉琪冷冷一笑,也沒跟她打招呼,一個妾而已!
來到了何博士的書房,拉開座椅坐了下來,兄妹兩個沉默無言。
片刻之後,何博士纔開口,溫聲說道:“你這兩天去哪了,連公司業務都不管了。”
何婉琪見狀,心裡默默地嘆了口氣。
她這個哥哥,說實話其實很好的,如果沒有李長河的離間,她是從來沒有過背叛的心思。
雖然對方拿捏了她的軟肋,但是從做人方面來說,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她的那些孩子,他其實做的並不差。
在她的那幾個孩子眼中,他一直都是好舅舅,幽默風趣,每個人都能照顧到。
“九哥,以你的聰明,何必做這樣的姿態。”
“你肯定都猜到了,想問什麼就問吧!”
何婉琪既然決定了來面對何博士,心裡早就有了準備。
這個時候再打感情牌,已經晚了!
“爲什麼?”
何博士見狀,臉上一陣黯然。
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是發生了,自己的親妹妹,也加入了背叛者的行列。
“九哥,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即便是親兄妹,也很難做到共天下不是嘛?”
“其實,我曾經給過你機會,葉漢的股份,你如果願意讓我也吃進一部分,我是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可惜,你沒有同意。”
何婉琪此刻平靜的說道。
何博士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痛心的神色。
“就因爲這個,你就要背叛我?”
“也不是,我只是在那一刻覺得,那個人說的話是對的。”
“人心,經不起試探!”
“九哥,你能保證,以後你不會爲了孩子們,侵奪我的利益嗎?”
“我們誰都保證不了,因爲人心從來都不會堅定如一,所以,只有握在手裡的,纔是最穩妥的。”
“千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我並不爲我的選擇後悔。”
何婉琪此刻正色的說道。
何博士並沒有震怒,而是好奇的問道:“那你告訴我,他到底給了你什麼,讓你這麼堅定地選擇他那邊?”
“很簡單,兩個普通廳,一個貴賓廳,到時候歸我!”
“九哥,你鬥不過他的,他比你強太多了,他把整個澳娛都分了,到時候所有的賭廳都會對外承包,這也意味着,很多大勢力都有機會在澳娛裡面佔一份子。”
“到時候,跟他站在一起的人會很多。”
“別的不說,除了你之外,霍家,何家,崔家,葉漢,葉德利,全都站在了他那一邊。”
“葉德利出售股份只是個開始,即便是你選擇優先購買權,霍家,葉漢,都會同樣行駛這份權利。”
“然後,你們各自吸納的股份越來越多,但是需求的資金也越來越大,最後終究是讓他入局,然後他們到時候再轉讓股份。”
“你沒有機會了。”
何婉琪平靜的衝着何博士說道。
何博士聽完之後,面色終於有了變化。
“你是說,何賢家族和崔家,也站在了你們那邊?他們不是對澳娛沒興趣嗎?”
如果沒有何家和崔家的支持,何博士是不可能把澳娛做大的,何賢家族號稱澳島王,他們要入局,何博士肯定會分出股份,可是他們最終都沒入局。
賭場,對他們來說,終究是下三濫的生意,哪怕是暴利,也看不上。
“所以說九哥你輸的並不冤,你以爲這些人是爲了錢,所以收購澳娛,但是其實不是!”
“那個人串聯這麼多勢力,其實到最後,澳娛的收益一分都不要,全都注入慈善基金,這也是何家,霍家,崔家支持他的原因。”
“不止如此,他甚至連澳島的放水業務也要規範,以後澳島這邊,高利貸不能說徹底杜絕,但是生存空間很少了,因爲到時候,澳娛會引進正規的財務公司,堪比銀行的放水,只不過利率高一些,但是絕不會是破家滅門的高利貸。”
“何家和崔家支持的原因,就是這家財務公司,到時候的收益,依然是慈善和澳島市政。”
“你想做的是東方的賭王,而對方想做的,是把澳島打造成東方的娛樂之城,澳娛,只是其中的一環而已。”
“九哥,他其實只是用你當年的方法,重新打敗了你!”
何婉琪此刻頗爲感嘆的說道。
當年,何博士就是用慈善的名義,拉了霍家入馬,又搞定了其他家族,加大了利益給澳島總督府,從此獨霸一方。
只是後來,所謂的慈善,終究不敵金錢的誘惑,何博士忘卻了初心,或者說那本來就只是他的一張牌而已。
而現在,有人用同樣的手段,同樣的說辭擊敗了他。
“那個人是誰?你們就這麼堅信,他說的話能做到?”
何博士此刻沒有憤怒,只是沉聲問道。
何婉琪笑了笑:“爲什麼堅信?串聯起這些勢力的人,叫包澤陽,就是那個從怡和手中搶下置地的包澤陽。”
“而跟包澤陽合夥的一個人,是來自北邊。”
“這你知道,爲什麼霍家會下場站他們了吧,九哥,你跟我,都只是個普通的商人而已,而他們,卻不只是個商人。”
“其實我真的覺得,你沒有必要跟他們死磕,包澤陽要做的,只是改造澳娛,而不是對付你。”
“他跟我說了,願意跟你見面商談。”
“以我對他的瞭解,他不是強勢壓人的那種人,我覺得他更熱衷於利益交換,所以,他或許會從其他的方面,給你找補回來。”
“現在就看你的選擇了,九哥,是最後魚死網破,還是跟他先溝通一下。”
“對了,他說過,他對賭王這個名號,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只要你願意,你依然可以是澳島的賭王。”
“即便,他跟葉漢,已經有了跟你抗衡的資本!”
何婉琪此刻搖頭,感嘆的說道。
而何博士則是皺起眉頭看着她:“你這話什麼意思?”
何婉琪則是看向了何博士,輕聲的說道:“九哥,你知道我這兩天去哪了嗎?”
“我出海了,他們做了一艘船,一艘九層高的遊輪,一艘船,就是一個巨大的賭廳,裡面除了咱們有的項目,還有很多其他的玩法。”
“海釣,游泳,街機,在那艘船上,都可以成爲賭的對象。”
“一艘船,容納最少六百人,從港島開到公海上面,一次兩到三天,這裡面產生的收益,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限紅,沒有上交給總督府的收益,從餐飲到放水到賭檯收益,在包括中間的馬欄等抽成,所有的收益都是他們自己的。”
“這就是葉漢跟包澤陽想出來的新玩法,也是葉漢把股份賣給他的原因。”
“有了賭船,他們可以源源不斷的從港島往公海上面拉賭客,財氣酒色一應俱全,而且比起酒店,更絕的是在船上,他們無時無刻不在賭,所有的日常都可以以賭爲生,哪怕釣個魚,都有賭釣區。”
“九哥,這只是一艘船,如果他們做上五艘,十艘,到時候就可以形成輪轉,源源不斷的從港島發船,每天都可以登船出海。”
“那時候,你覺得澳娛還是那些賭鬼唯一的選擇嗎?”
“九哥,我真的建議你跟那個包澤陽見一面,他絕不是單純依靠包鈺剛的紈絝子弟,這個年輕人,在我看來,就是個絕對意義上的天才。”
何婉琪此刻認真的衝着何博士說道。
何博士聽完之後,則是坐在那裡,陷入了沉思。
“你先出去吧,讓我靜一靜!”
何博士這一刻,沒有再跟何婉琪生氣的心思,只是擺了擺手,讓何婉琪出去。
而待何婉琪出去之後,何博士最終拿起了電話,然後撥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