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怪婆婆告訴自己真相,只覺得現實真的好殘忍,看看房間裡邊最廉價的擺設,再看看自己身上最廉價的着裝,範凱啊範凱,還有誰比你更可悲的麼? 那一年假期,他爲了給她買禮物,捨不得回來的車票,饅頭鹹菜整整一個假期,那時候他怎麼想來着? 反正認識這麼多年,他們彼此依靠那麼多年,最後總是會在一起的,爲了以後,他苦點累點,不也是正常的生活麼? 肚子好餓,翻了翻冰箱,範凱咬咬牙,扔下手裡的東西,拿着錢包出了麼。 很快,他就要跟着穆宇錚離開了,在這裡呆了四五年了,還沒有像樣的吃過一頓當地特色呢,今就給自己改改伙食。 畢竟過慣了窮日子,明明自己錢包了揣了不少錢,點哪個都覺得貴,範凱不禁在心裡暗歎,自己還真是鬼受不了大祭司啊。 抱着好吃的一般都在吃一條街這樣的想法,範凱美美的吃了一頓,還買了不少自己以前從來不會買的零嘴。 “888”,工作這一年多,酒倒是沒少喝,不過他還真的沒有買過這麼貴的酒,“人活一輩子,不醉一次豈不是白活了。” 怕養成什麼不好的習慣,他生活一向自律,煙不抽,工作以外的酒幾乎不喝,更不要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了,倒還真是沒有醉過一次。 怕自己會捨不得,範凱快速的付賬拎着東西回了房間。 把自己準備好的零嘴一樣樣裝盤放在茶几上,範凱半靠在半舊的沙發上,就那麼閒散的坐在地上,準備徹底的放縱一次。 柳如歆再醒來的時候,穆宇錚還在睡,雖然窗簾拉着,整個機艙裡還是一片明亮,看着穆宇錚那張越發瘦削的臉,柳如歆很心疼。 第一次見到穆宇錚的時候,他滿臉寒霜,那雙眸子晶亮的嚇人,身邊跟着好多人,圍着他一個人轉。 那時候自己還在心裡狠狠地鄙視他來着,以爲又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紈絝子弟。 手不自覺地伸過去撫平他微蹙着的眉峰,夢裡似乎都有什麼不好的事情擾了他的舒心。 一直都知道他很帥,就更他的傻一樣,讓人移不開眼,睡着了的他多了幾分孩子氣,才讓柳如歆覺得他像個人,像個普普通通的人。 “柳柳”,剛剛柳如歆一動,自己就醒了,只是捨不得她手心的溫度,越是在一起久了,穆宇錚越覺得自己瘋魔了,總想着什麼纔是最好的,怎麼樣才能更愛她,他已經徹徹底底淪爲沒有她就會死的那種人。 “醒了?喝點水。” 柳如歆皺皺眉,摸了摸穆宇錚眼底那有些重的青,忍了忍纔沒有親上去,就知道昨晚沒睡好,在飛機上也未必就能睡得好。 接過乘務員遞來的熱水,柳如歆試了試溫度,自覺地把手被遞到穆宇錚脣邊,“潤潤嗓子吃點東西,你已經半沒吃東西了。” 這男人之前有辦法讓自己抓狂,現在有辦法讓自己心疼,還怎麼怎麼着都能把自己吃的死死的。 “柳柳,你來公司幫我,好不好?” 之前答應讓她出去工作不過就是他的緩兵之計,爲了把她更情願的留在身邊,現在如願以償了,他卻有些後悔了。 讓她出去工作,那白就見不到她了,偶爾他們都要加班出差什麼的,那樣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就更少了,他可一點都不相信什麼‘距離產生美’。 “去幫你?邦你做什麼?端茶倒水?順便搞搞辦公室戀情?” 這倒也是不錯的辦法,她之前怎麼就沒仔細的想過這件事情的可行性呢。 雖然嘴上着調侃的話,柳如歆心思卻轉得飛快,“那你豈不是連偷嘴的機會都沒了。” 她的專業雖然未必對口,一般的文職她倒是都可以做,而且,要是做穆宇錚的私人秘書什麼的,那簡直再美好不過了。 穆宇錚無奈的笑笑,他雖然算不得風流成性,女朋友倒是交過幾個,除此之外的牀伴他可以理直氣壯的從沒有找過,至於什麼辦公室戀情,上司下屬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是絕對沒有的。 “你啊,亂吃東西可是會得病的”,恨不得把人拉起來打屁股,不過也只是想想罷了,丫頭會吃醋,那明她真的在意他。 兩個人南海北的閒扯着,一句英語,一首歌,一個字,都能讓他們從‘五代十國’扯到‘唐宋明清’,邊上的陳程和方姨偶爾對視一眼,對此都表示呵呵,戀愛中的人,情商逆,智商麼,絕對是負值。 輕鬆愜意的你來我往,他們的目的地越發近了,他們的心也越來越近,終有一,會毫無縫隙的靠在一起。 範凱盯着手機屏幕看了良久,熟悉的號碼,他一直都沒有存,以前是覺得只要記在心裡就夠了,現在卻覺得自己不知道怎麼存。 愛人?自己確實很愛她。 未婚妻?她確實答應了自己的求婚,也在很積極的跟自己籌辦婚禮。 想起那個包子一樣的孩子,範凱心一陣陣揪着疼,那丫頭什麼性格他比誰都清楚,沒有人能讓她做不情願的事情。 該感嘆一句年少輕狂麼? 他大概是真的有些醉了,要不然怎麼會像個孩子一樣哭的那麼傷心呢。 時間過得很快,三時間不過雲煙,範凱在宿醉後的第二果斷辭了工作後,就開始收拾東西,等一切都準備妥當,想了想,範凱覺得自己還是去見見她。 這一走,以後的一切都變得未知起來,也不知道自己還留着那份婚約究竟是對還是錯。 “你要走?” 女人如今還是大四學生,正在奮力的考研,他們有一起規劃好的未來,在這之前一切那麼美好,卻突然變得支離破碎起來,“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去美國?” 女人的聲音有些尖銳,來來往往的學生頻頻看過來,她也不覺得難爲情,扯着範凱的衣袖一臉不可置信的質問,眸子裡滿滿都是被拋棄的控訴。 “你真的甘心我們只買個幾十平的房子,開幾萬塊的車?” 這到底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