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燕你現在快點來警局！你姐居然把唐靜殺了，人唐家千金都還沒送進醫院就當場死在工廠裡！現在你姐去警察局自首，這種罪可是要判無期徒刑的啊！你快過來，對了，順便帶檀冰亞一起來！讓他幫個忙！”
電話那頭的江祁山，急促的說道。
旁邊還能聽到陳梅哭哭啼啼聲襤。
而江雲燕尚且還未從方纔檀正和自己說的那層關係中緩和過來，現在對於江祁山說的事，因爲事先有準備，所以不足爲奇。
“爸，江雪本來就殺了人，她自首也是應該的，就讓法律來判決吧。”
江雲燕邊下樓邊道，“況且，一個殺過人的人，你還妄想能把她救出來嗎？”
“雲燕！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說什麼！？你姐現在在警察局，你不但不來看她幫她，居然還說出這種話！”
江祁山已是氣得不行，厲聲道：“你現在立刻就給我過來！”
語畢，就將電話切斷鱟。
江雲燕收起並沒心思去那裡，到時候也無非是江祁山讓自己找檀冰亞幫忙，而她不會和江祁山同謀，去改變不可能改變的事實。
電話掛斷沒多久，纔出了醫院就又響起來……
來電人是檀冰亞。
江雲燕這纔想起剛纔的短信還沒發送出去。
按下通話，還沒開口對方就先道：“爺爺說你先回去了？怎麼不過來和我打聲招呼就走。”
他聲音裡有不悅，還帶着點怪罪，但並不明顯。
江雲燕回道：“我剛要和你說，你就來電話了。”
看樣子，似乎檀正還沒同檀冰亞說起剛纔他們倆對話的事情？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向這男人提起那層所謂的‘倫理關係’。
從檀正那裡得知當初這個男人有一半原因，會是因爲兩人這層關係而離婚的，現在自己再提出的話……
會不會惡化兩人現在的感情？？
又或者說，這男人會不會像六年前一樣對自己？
到時候小天天還有肚裡的孩子……
江雲燕一下子有些猶豫現在肚裡的孩子到底該不該來到這世界上。
倘若孩子出生，卻不認自己爲親生母親的話，她真的不知道孩子出生的意義何在！
這邊，兩人安靜了沒一會兒。
檀冰亞便開口問：“現在在哪？”
“醫院門口。”
江雲燕剛出醫院，正準備找出租車。
“在門口等着，我讓小柒送你回去。”
那頭是他一如既往安排的聲音，有條不紊，“今晚我在醫院陪夜，不回來了，你回去早些睡不用等我。”
他的嗓音很沉，低沉中卻又帶着種難能可貴的柔意。
與他冰冷的性情有些不匹配，卻偏偏總給自己一種安全感。
江雲燕點頭“哦”了聲，便在原地等着小柒。
兩人掛斷電話後，江雲燕的心思變得愈加複雜。
自己是要告訴這男人，他們倆現在這層關係？還是不要說？
只怕自己說了以後，他會和自己立刻分手……
這種不安感，隱隱讓她心慌無措。
*******
醫院。
檀冰亞讓小柒去找了江雲燕，監護室門口就只剩檀曉漫和檀正兩人。
管家和助理則都一直在外等着，沒介入檀家的私事。
方纔兩人這通電話，檀正都一直在旁邊聽着，但在檀冰亞面前到底沒多嘴說什麼不好聽的。
只隔着玻璃窗，看了看還躺在裡頭沒有醒來的檀景承。
嘆氣道：“我先回去，如果景承醒了的話，第一時間就通知我。”
“知道了爺爺。”
檀曉漫應聲。
經過這兩天以來，檀曉漫的雙眼都被哭得紅腫紅腫的，現在眼睛裡乾澀的掉不出淚水。
檀正看了看兩人，便離開。
走後不久……
檀冰亞便問向檀曉漫：“景承出事那天，你們都說了什麼。”
他聲線沒多大起伏，聽起來都是那種冰涼冰涼的。
“哥……我……”
有些話，檀曉漫不敢和檀正說，但在這兩個哥哥面前到底還是敢說的。
畢竟在檀家這二十多年來，也一直是這兩個哥哥照顧自己的多。
她也清楚，若不是檀家看沒有女兒，就從孤兒院裡領回自己，又看在自己和這兩位兄長相處不錯的情況下，纔對自己好。
恐怕……檀正現在也不會給自己多好的面色。
這麼多年過來，檀正對自己的態度因爲這兩人而改變，但在檀景承出事後……
就又發生變化了。
“哥……那天大哥他……給我看了一份親自鑑定
書。”
檀曉漫細細的雙眉不由皺成一起，含載着憂心、無奈……
原本，那對乾澀的眼睛現在因爲想到那天發生的事情，淚水又忍不住的在眼眶裡打轉……
過了好半晌，都說不出後面發生的事情。
檀冰亞伸手遞去手帕，“我都知道了，不想說就別說了。”
這下，檀曉漫更驚訝了！
“你都知道？？你和大哥兩個人都知道？？”
檀曉漫接過手帕的手都緊緊攥着，“你們都知道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而且爲什麼要用那種方式……爲什麼都不遵循我的意見就自作主張要孩子！？”
“那時候你只有十九歲，景承不想在你讀書的時候看你受傷。”
檀冰亞斂去眼底的複雜，“這件事先別讓爺爺知道，否則事情會更亂。”
檀曉漫雖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事情上，但也清楚檀正的脾性，若是一不小心，沒準自己都可能被趕出檀家！
應聲道：“我知道了哥。”
“嗯，你先回去休息，這裡我留着。”
檀冰亞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道。
“不用了哥，還是我留在這裡你回去休息吧，這件事本來就是因爲我，都是我沒顧及到他心臟不好，如果不是我對大哥說那種話，大哥現在也不會躺在醫院兩天都沒醒來。”
“爺爺說的沒錯，大哥每次進醫院都是因爲我，每次都是我說話傷人，不顧後果。”
檀曉漫現在滿是內疚，推脫道：“而且你明天還要去公司上班，還是你回家休息吧。”
檀冰亞面色冷淡，精簡命令：“回去，明早五點過來接/班。”
檀曉漫看了眼旁邊的人，就見那張面孔說變就變。
知道他說的話從來不喜歡重複，或者被人違抗，何況之後走的每一步棋，還都得讓檀冰亞教自己。
只得應聲：“哦，我知道了……”
語畢，便拎着包包起身。
才走沒兩步，又多嘴問：“哥，爲什麼明早要我五點過來啊？你上班時間不是九點嘛？”
檀曉漫思索片刻後，意味深長道：“我知道了，該不會是因爲嫂子吧？？你想早點回家陪一會兒嫂子再去公司？？”
檀冰亞沒講話，倒是面色先一步冷下來了——
“對不起，我不說就是了！”
檀曉漫趕緊閉嘴，她可受不起這男人發起火來的樣子。
只是忍不住道了句：“真羨慕你和嫂子，可以在一起。”
*******
江雲燕到家的時候，小天天剛洗完澡出來。
肉乎乎的身體裹着卡通小浴巾，全身都還溼漉漉的。
“天天。”
江雲燕順其自然的接過小傢伙的浴巾，俯首給小東西擦拭身體。
“哎呀，我說你和爸爸越來越有默契了！每天都拋下我一個人在家裡！”
小東西氣鼓鼓的撅着嘴巴。
近來，因爲江雲燕几乎每天都得往醫院跑，所以很少能多陪下自己寶貝兒子。
想到檀正對自己說的話……
若小天天真得一直留在他們檀家的話……
自己都有些不敢想象。
“天天，不然後天媽咪帶你去旅遊吧？明天我們倆在家整理下衣物。”
江雲燕提議道。
小傢伙先是眼睛一亮，而後又問：“那爸爸去嘛？！我們三個一起去嘛？？”
“……”
江雲燕道：“他可能……公司有事脫不開身，還是媽咪和你兩個人一起去吧。”
小天天嘴巴一撅，不開心了。
但想想有江雲燕帶自己出去玩，也總好比每天悶在家裡的好！
爽快道：“那好呀！那大王，我們去多久呀？？！”
江雲燕摸了摸寶貝兒子毛絨絨溼漉漉的頭髮，“隨便你想去多久。”
小傢伙開心得兩手直拍，別提有多興奮了。
實際，江雲燕是後怕檀家人以後會把小天天帶走，所以只想趁寶貝兒子還在自己身邊時，就多陪陪他，以免以後機會會越來越少……
料理完小東西，江雲燕才洗漱睡的覺。
躺在牀~上，無論被單還是房間裡，都有那個男人冷冽穩重的氣息，聞着很踏實。
可在閉上眼後，腦海裡浮現的全都是檀正和自己說的話……
甚至，還想起六年前那個男人提出要離婚的場面。
江雲燕的心始終都沒安定下來。
輾轉反側了很久，都快要到了第二天黎明時分，才抵不過睏意睡去……
結果才睡着沒多久，就因被子裡鑽入的一股冷空氣而抖索了兩下。
隨後，便是男人有力的臂腕將自己摟入懷中，江雲燕才迷迷糊糊醒來
……
入眼的，就是那張一臉疲憊熟悉的面龐。
江雲燕還有些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道：“你怎麼回來了？”
這男人不是昨天還告訴自己不回去的嘛？
“回來看你。”
檀冰亞伸手捋了捋她面頰邊上的髮絲。
也不知道是自己剛醒來，睡眼朦朧，還是這男人眼裡真的帶着幾分似水溫柔，讓江雲燕不由往他懷裡拱了拱。
兩人就這樣抱着，沉默了好一會兒後。
江雲燕才道：“冰亞，我想起來有件事要和你說。”
這是昨天她想了一個晚上的結果。
最終還是打算把檀正和自己說的話告訴這男人。
不管兩人間會不會又重蹈覆轍，回到六年前離婚的場景，但她還是打算說！
如果自己一直拖着，也無非是等檀正和這個男人提這件事，倘若他真會因爲這層‘倫理關係’不想和自己在一起，那早說晚說，最後都擺脫不了會離開自己。
“昨天你……”
“我累了。”
檀冰亞打斷，修長的手指按着他兩邊太陽穴的地方，並無心聽，“有什麼事醒了再說，先睡。”
“……”
都被這麼打斷了。
又見這男人因一晚上沒休息而滿臉疲憊，一會兒他還得再去公司上班，只有幾個小時的睡眠時間，也不想這麼不識相的在現在提。
江雲燕只得乖乖閉上嘴，還是回頭再講吧。
隨後，江雲燕一直睜着眼想等他睡醒。
結果卻因男人溫溺的懷抱，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來時，旁邊的人早已不在家裡，去了公司……
這事，再一次的被擱淺。
……
起來後，江雲燕因爲答應小天天說好明天一起去旅遊的事，就同小傢伙一起收拾行李。
其實說是說旅遊，實際也不過就是想外出靜靜。
下午的時候。
江雲燕特地去醫院產檢一趟，想着問問醫生要注意的事項。
進醫院時，就碰上買午餐回來的檀曉漫。
兩人不期而遇，檀曉漫開口道：“嫂子，怎麼就你一人來醫院啊？我哥沒陪你嗎？”
“他上班，我就沒讓他過來，我就做個產檢而已，用不着他陪的。”
江雲燕回道。
最近檀曉漫是深受懷孕這一類事的打擊，聽江雲燕這麼說後，立馬道：“那怎麼行！？女人一輩子就懷幾次孕？！上次你懷孕我哥已經不在你身邊了，這次你懷孕我哥怎麼也得時刻陪着你才行！”
“再說了，懷孕是兩個人的事！又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打電話，現在就讓我哥來陪你！”
檀曉漫是一副替江雲燕出氣的模樣。
江雲燕也不知道檀曉漫哪裡來的感悟，還說的好像自己體會過一樣。
阻攔道：“曉漫，真的不用了，而且冰亞也不會喜歡在工作時候有人打擾……”
檀曉漫撇了撇嘴。
想想自己也確實有些怕檀冰亞到時候生氣。
想想還是道：“那行吧，我陪你一起去做產檢好了，正好我現在也沒什麼事，監護室那裡有爺爺看着。”
江雲燕現在是一聽到檀正的名字，心底就毛毛的。
本還想做完產檢去檀景承那邊看看情況，現在也打消這念頭了。
江雲燕去做的產檢，檀曉漫也真的是跟進去陪着了。
因爲事先檀冰亞讓醫院院長打過招呼，所以每次江雲燕過來都不用排隊，並且在她來的這一天門口永遠都是空着的，好像是自己私人醫生似的。
檀曉漫跟着一同進去聽時。
醫生不由多看了她幾眼，友好道：“你是檀小姐吧？”
檀曉漫奇怪的點了點頭。
隨後，醫生又淡笑道：“你寶寶現在還好吧？之前檀總說是您身體不好，就讓江雪小姐代孕，現在算算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囉，你寶寶三歲有了吧？？”
剛坐下的江雲燕，整個人都怔愣住——
檀曉漫有孩子？？！
還是江雪代孕的？？！
那就是說……
檀嬌嬌是檀曉漫的女兒！？
一時間，江雲燕都不敢相信這事。
醫生看了看兩人，心想江雲燕也是檀總的女人，以後都是一家人，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就對一臉茫然的江雲燕解釋道：“江小姐你還不知道嗎？江雪是替檀小姐代的孕，孩子是檀小姐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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