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以爲我還像以前一樣,你說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不怕你不客氣,我怕你想客氣也客氣不了。”白瀟那臉上彷彿永遠不會有表情,轉身走回沙發,翹着腿,手指在膝蓋上輕點,一派的悠然:“你怎麼不結婚呢?你結婚了說不定我就不煩你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雙眼晶亮,但卻帶着噬血的野性。白珏直言不諱的道:“如果你不來破壞我的婚禮或是暗殺我的妻子的話,我倒是很想結婚。”
“不愧是養我長大的人,對我瞭解的這麼透徹。”
“可我沒有教過你做人這麼極端。”
“是麼?難道不是你告訴我,得不到就毀掉?不是你告訴我,不論是對別人還是自己都不能心軟?”
“那時候……”
“因爲那時候,我只是你手中的一把殺人的槍,對麼?既然一開始就打算把我訓練成一個稱手的武器,爲什麼又要對我投入感情呢?”
白珏默然片刻,被白瀟搶白,她譏諷的道:“因爲寂寞,所以纔有了我。我是該慶幸自己從一把槍變成了一個人呢,還是該憎恨你,對我反覆無常的教誨呢?”
白珏起身離去。
“白珏,你要麼成全我,要麼殺了我。否則我這輩子都會和你糾纏不清。”
白珏步伐不停,似乎不爲所動。
…………
陽光穿過樹葉,落在臉上不刺眼,卻暖暖的。
小止躺在草坪上,望着藍藍的天空,心裡惦念着家裡的墨帆。不知道他吃飯了沒有,會不會也像自己一樣,才離開一個晚上就思念成災啊……
狠狠的甩了甩頭,她暗歎了聲,墨帆纔不會像她一樣傷春悲秋呢。他一定打電話給他的那些朋友了吧?他身邊從來不缺人,不像自己,從小到大沒幾個朋友,爺爺沒了,現在墨帆也沒了……真是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啊!
正感嘆着,一片陰影覆下來:“小止,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整個大學裡,與小止熟到可以不看她難看的臉色仍貼過來的人,只有一人,林清。
小止歪過頭看到坐下來的林清,他的眉目清秀,也許是家世原因,他骨子裡透着一股書卷文雅氣。據說他父母祖上全是讀書人,意外的是,他倒沒有多少迂腐氣,反而整個人有點神經質……當然只有小止這麼覺得,林清這個學霸不論在學生還是老師的圈子裡,都頗受歡迎。
多少妹子想追求他,奈何這輪明月一根筋的照着小止這條溝渠。
“林學長。”小止花了幾秒鐘的時間來壓抑不禮貌的甩手離去的想法,但也沒有過多的搭理他,她實在不想說話。
林清做爲學霸,智商高情商也不低,不然也不會在這麼多次對小止的騷擾中,沒有引起她的厭惡。
他摸了摸小止的頭,小止沒有拒絕,因爲拒絕也沒用,他下次還會這樣做。他道:“一大早就見你坐在這兒,是遇到什麼困難了麼?學業上的,還是生活上的?”
小止搖頭,心道感情上的。要是關於人體多少根骨頭,有多少穴道等等這類問題,她相信林清絕對能夠爲她解答,但關乎男女之情……她扭頭看了看他,想想這些日子以來他對自己的追求,不禁作罷,連開口的慾望都沒有。
因爲她毫不懷疑,只要她開口說自己的事情,林清一定會勸分不勸合。沒別的原因,他就是這麼不按常理出牌,腦回路異於常人。
“我沒有困難。”最後她說。
林清摘了根葉子放在嘴裡玩,學着她一樣躺下來,雙手墊在腦後:“胡說呢,你的樣子明顯在思春,思的還是不屬於你的春,感情上遇到困難了吧?”
小止瞪着他!
林清咧嘴一笑,真是陽光帥氣氣質好:“我猜的不錯吧?”
小止默認。
“我覺得,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我,也許我不能變成你喜歡的類型,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優點,你要是給個機會,興許會因爲我身上的優點喜歡上我。”
小止心裡涌出四個字:天方夜譚。
她道:“首先,我喜歡大叔型的,你不適合。其次,你的優點我看得很清楚,並沒有因此喜歡上你。最後,我們真的只是朋友。”
林清沮喪了幾秒鐘就活蹦亂跳了,小止翻了個白眼:“沉穩!要沉穩!”
林清卻道:“你難道喜歡你家裡那位?”
小止心裡咯噔一跳:“你怎麼知道?!”林清什麼時候見過墨帆?她竟不知道?
林清心下了然,倒是灑脫:“要是那個男人的話,單從外貌看,他確實非常不錯。但是他……”
“你什麼見過他的?”小止激動的打斷他的話。
“昨天,昨天我哥飯店開張,本來想請你過去吃個飯捧個人場的,結果你不在。說起這個,我看那人也不是天生聾啞盲,是出了什麼意外還是患了什麼病?我認識一個五官科的專家……”
正說着,眼見小止突然變了臉色,他急忙住口,不確定的問道:“怎麼了?”
小止狠狠的瞪着他:“你昨天是不是和他說了什麼了?”
林清仔細回想了一下,道:“也沒說什麼。他問我是誰,我就說是你的追求者,後來他問了我的家人,我沒有多少時間,就匆匆離開了……哎你去哪兒?”
小止扔下他匆匆離去,坐上出租車心裡也沒能平靜。
笨蛋!笨蛋!自以爲是的笨蛋墨帆!
他一定是以爲自己有了朋友,所以才說那樣的話的,纔會說要離開,讓她一個人生活。
一路衝回家,小止連氣也喘不上一口直奔大門,可就在她要推門的時候,又停下了動作。
家裡有人?
有笑聲傳來,小止聽出來那祁夭夭的聲音。倒沒有見着祁夭夭的人影,只隱約看到墨帆身邊一個熟悉的身影,心頭一跳,連自己都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她在沐清歡轉過臉的時候,下意識藏了起來。
她暗暗唾棄自己,卻又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躲。又想看看墨帆在幹什麼,於是便繞到屋後,爬上了一棵樹。像猴子一樣蹲在枝椏上,藉着濃密的葉子擋住身體,儘管屋裡的那人不會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