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若一路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向去哪裡。
蜀山門中,格外熱鬧,哪裡不是親人相聚,團團圓圓的景象?
此刻便更是觸景傷情。
而昭若發現自己心中,除了思念爹孃,還有那人的影像如何都揮散不掉。
她這是中了什麼邪了?
說來不過非親非故,可她在這個七夕佳節,卻格外想見到他。
昭若覺得自己約莫是病了,怎得這般不可理喻起來。
正如此躊躇着,昭若發現那邊的僻靜處,還有一個人形單影隻,背影甚是蒼涼地坐在了涼亭的臺階上。
同時天涯淪落人,昭若不禁就走上前去。一看,卻是方瓊派的井昊天。
如何他一人在這裡?
昭若以爲他是一個人在喝酒賞月,卻沒想他從懷中掏出三柱清香,用火摺子點燃了插在了地裡的泥土上。
井昊天焚香,然後恭敬跪在那裡,朝天上明月拜了三拜,似乎是在祈禱什麼。一下一下皆用額頭結結實實磕在地上,甚是虔誠。
那井師兄拜完了,還從旁處拿來酒壺和酒盞,往杯子裡斟滿後手裡端着那杯清酒,卻將這酒對着虛空相敬後便灑入到了泥裡。
這酒,是敬給亡故之人的嗎?
這親人相聚的美好日子,井昊天卻獨自在這裡祭奠。
看來,是家中親人都已經亡故了嗎?
昭若心中難受,看來井師兄是比她還要可憐之人。
她是一片相思無處安放,而井昊天,卻已經與想見之人天人永別。
她無意中撞見了這一幕,若是不聲不響走開,難免是對亡故之人大不敬。
昭若摘了枝頭上的鮮花,恭敬上前將鮮花獻於清香之旁。
井昊天顯然很是吃驚,他是太傷心了,都沒察覺昭若郡主站在後面。
“井師兄,我不是故意的。無心打擾,碰巧看到了。”昭若道歉道。
“沒事,是我看到大家都和爹孃團團圓圓,一時間也想到了我的爹孃,便獨自來這裡祭奠他們。”井昊天看着半空的一輪明月,眼中似有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師兄,難道你的爹孃都已經。。。。。。”昭若也是心腸柔軟之人,平日裡看井昊天八面玲瓏,甚是開朗,決計沒想到還有這麼一面。
“是,我爹孃都不在了。若我不是入了方瓊派,可能我也已經早就不在這個世上了。”井昊天甚是唏噓道。
“這是怎麼回事啊?井師兄家中可是出了什麼變故?”昭若問道。
上次一同去磁陽,就覺得井師兄心中藏了不少事情。
說他是方外之人,卻更像是出身官宦人家。對這官場之道都甚是熟悉。
井昊天看着昭若郡主,突然單膝下跪,拱手說道:“郡主,今日你能撞見我祭拜爹孃,說不定就是我雙親在天有靈,給我的啓示。我想請郡主聽我說個故事。”
“井師兄,你快起來吧,大家都是同門,你朝我行什麼禮啊?快起吧。”昭若趕緊攙扶起了井昊天,與他一起坐在涼亭裡,開始認真聽他有什麼事情要說。
聽完井昊天所說,郡主這才明白,爲何當日在無憂宮中,這井師兄會因爲急功近利操之過急而險先走火入魔。
他揹負瞭如此之多,會多思多想也是難免的。
井昊天,原來的確是出身於官宦世家。
父親乃是四品大官,爲人清廉,秉公執法。可不想,因爲太過剛直,不願和其他的貪官同流合污而反遭了陷害。
井昊天十三歲那年,突然父親得罪而鋃鐺入獄。且得的還是連坐九族的罪名。
母親,家中兄弟姐妹都被抓了進去,受牢獄之苦。
而他,得以僥倖逃脫,被送入方瓊派中避避風頭。可不想他到了方瓊不到三日,就傳來全家都被斬立決的噩耗。
這滅頂的災難差點將他擊垮,若不是尚存一份要爲父母平反伸冤的念頭,約莫支持不下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井師兄如此痛恨貪官污吏。”郡主甚是扼腕嘆息道。
“是啊,我平身最大的夙願,就是爲我父親翻案。讓他老人家得以洗清冤名,沉冤得雪。”井昊天目光灼灼,堅毅說道。
“那井師兄與我說這些,是想讓昭若幫師兄找出當年那些壞人污衊您父親的罪證嗎?”郡主問道。
“不,昊天明白郡主久離康王府,一心向道,不敢讓郡主勞心這些官場上的爾虞我詐。
只是,昊天希望日後離開甄秀閣之後,能有機會入仕途爲官,如此,纔有機會替我父母翻案。可我如今無親無故,也無人舉薦。不知道郡主到時候,是否可以向康王爺提起昊天一二,爲我引一條入仕的明路。”
井昊天說出了心中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