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
聰明人很多。
郭皓只是找主播杯策劃提了一嘴，對面便答應炒作。畢竟引流越多，也能提高主播們的積極性。
這不。
9月1號下午，虎牙拉了個備戰羣，通知每隊都要配置教練。
剛收到消息，主播們還摸不着頭腦，尋思打這種娛樂賽，想爭獎金的自己五排練不就好了，幹嘛架着大夥…
“咋，向青訓看齊啊。”
“勞資韓服衝500分呢，哪那麼多時間陪玩。”
“還找教練，鉤子教練。”
“跪求大家別ban我英雄好吧。”
“神經。”
“……”
羣裡大半都是噴的，以爲策劃沒活硬整。畢竟，大夥只想露臉吸點熱度，沒想擠出太多時間。
面對討伐，策劃也沒吱聲。
與其苦口說教，不如看實際效果，只要有用，主播各個都是變臉高手。
聊天消息來到999+。
微博。
秦浩時隔2天，再度發聲。
你們不是叫屈喊冤，說國產教練低人一等，俱樂部不信任國人嗎。好，俱樂部規矩多，沒權威，這帶主播…總不至於壓不住吧？
於是，下午3點。
配合虎牙、鬥魚、企鵝等平臺的預熱，秦浩特意艾特朱開、克里斯、白色月牙、明哲等幾個嗓門大的，隔空邀請——
“老師們，主播杯需要你們。”
不止如此。
虎牙、鬥魚等直播平臺，同樣打出標語：“減少娛樂性，提高競技性！專業！”
瞧瞧。
什麼叫尊重？
這就是尊重。
怕教練拉不下臉，覺得帶主播掉價，策劃特意解釋說只需要線上覆盤，而且給勞務費，獎金按照行業慣例分13％。
當然。
主播杯獎金不高。
幾家平臺湊了684萬，附加66.66%官方直播間收益。
其中，冠軍303萬和45%的buff獎金，亞軍120萬人民幣+20%buff獎金，季軍和第四名分剩下的35％收益和236萬獎金。
第五、六名參與獎，前者3萬出場費，後者2萬出場費。
賽制方面。
虎、魚、鵝各出三支，B出一支，循環BO1取前六晉級，然後進行BO5淘汰賽。
譁！
宛如巨石砸進水面，頓時掀起陣陣漣漪。
被艾特到的人，或尬住，或緊張，或氣憤，總之就是全網起鬨，不讓拒絕。
畢竟，你朱開說自己帥才，明哲暗示秦浩幫親不幫理，故意毀他事業，那現在有一份展現自己的工作機會送到眼前，豈有不接的道理。
這評判冰箱，還講究個製冷功能。
這當教練…也該有2把刷子吧？
網友看熱鬧不嫌事大。
幾人的微博評論區，全是請求出山的聲音，恨不能一睹專業風采。還別說，被這麼多人艾特，朱開還真有點心動。
畢竟左霧砍了他工資，讓他自己找下家，目前很需要‘洗白’。
於是。
他就找朋友商量。
朋友聽了還有點怕，提醒他：“主播都有自己的基本盤，人家只需要討好水友，不一定賣你面子…”
這一點。
朱開不是不懂。
聽朋友這麼說，他反而來勁，心想這羣沒文化的人沒理都要鬧三分，豈不就能變相證明教練工作難做！
所以…
不怕主播不聽。
就怕主播太有素質！聽懂掌聲！
~~~
另一邊。
白色月牙視頻通話找郭皓訴苦。
“我趣，真給我架住了，私信全是讓我接的，還什麼不去就是慫狗，讓我以後別狗叫。”
“……”
手機那頭，郭皓坐在老闆椅裡勸：“現在很多隊伍都缺教練…”
“我知道有好處，但就是彆扭。”
說着，白色月牙嘆了口氣：“早知道去年堅持一下的。”
那會DAN老闆不想繼續投錢，兩人吃了頓散夥飯。勸酒的時候，郭皓還說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可把他感動壞了…
接到暗示，郭皓沒敢應。
其實…
他對白教觀感不錯。
要不是有了衝進LPL的履歷，說不定打動不了滔搏，在這點上，郭皓承白教的情。
問題…
凡事就怕比較。
跟Cvmax比起來，白教還是太‘年輕’了，只懂得跟選手當朋友，不懂得保持距離——
看老馬等人對麥哥這麼服帖，郭皓忽然發現這樣更有利於帶隊。不然該兇的時候，選手只當你更年期…
“不是我吹，以你的履歷，主播隊搶着要。”
“主播認可什麼用，又不是被俱樂部搶。”
“哎，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要是網友認可，天天跑俱樂部底下推薦，還怕沒工作？人紅米陪孩子一年，WE粉絲天天喊話讓俱樂部接回來。”
白色月牙沉默片刻，聽進去勸。
跟朱開經歷差不多。
FPX確實沒希望後，春麗直接給他踢了，說好聽點叫提前備戰S9，說難聽點就是無業遊民。
所以牢騷歸牢騷。
白色月牙知道有個能夠展示教練能力的平臺，到底意味着什麼。在此之前，盃賽就沒有找教練的傳統，全是主播自己商量着來。
而在外界。
眼看主播杯突然火爆，網友特別關心這些專業教練們去哪，一時間，虎牙拉的備戰羣，畫面突變，從幾個小時前的牢騷抱怨，變成你爭我搶。
甚至一些大主播，已經跑去聯繫白色月牙。
“…來我們隊好吧，我們雖然平均分不高，但我們熱度高啊！主打的就是流量爲王。”
“……”
“羅哥，你真得來，你來就是冠軍，慶功宴沒你不敢動筷。”
“……”
“我們下路2個高分路人王，打野獅子狗絕活哥，爭個前四輕輕鬆鬆。”
大主播們白天開着條件，晚上跟水友嘮嗑建隊，賭咒發誓必須拿個冠軍，時不時還挑釁隔壁的主播隊，積極引戰。
見狀。
大哥們也嗨，幾個火箭砸下去，全當賽前助威！
比如騷男，他手按666，流量吃的飛起，在當前階段，作爲虎牙少有的老牌大主播，策劃那邊樂意給他推流。
他呢。
也是聰明人。
積極跟水友商量，分析陣容，說到激情處，大哥們紛紛看賞，樂得馬叉蟲興奮的跳起騎馬舞…
“龜龜，這就是青神嗎，輕易做到了大家做不到的事。”
“以前哪有這關注度。”
業內看了直呼青流就是屌，勾八2篇微博，外加一點炒作手法，能把平臺之間的杯賽幹到二千萬話題…
要知道。
一般的季後賽BO5都沒這關注度。
也就是自制綜藝投資挺大，不然負責聯賽的部門，早特麼下達‘禁令’，禁止平臺搶熱度。
等進到線上選人。
一些提前聊過的組合被拆，更是惹得水友嗷嗷叫，罵xx蠢，罵xx陰，罵xx不是兄弟。
跟以往比。
這次的參與感強出一大截。
不管是搶人、串聯，還是約教練出山，水友都愛發表意見，盼着自家主播走到最後。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搞節目，必須來點流量明星！”
瞅着熱鬧。
不少人眼睛發亮。
這要是沒秦浩的地圖炮，和國產教練的自辯反擊，網友哪這麼多樂子看。
特麼一天到晚。
這個直播間進，那個直播間出，全是樂子。最重要的是，力推的幾個一線主播，流水普遍增加了幾倍，全是大哥爲了熱鬧，主動看賞。
~~~
嗶哩嗶哩總部。
電話會議。
提到最近的平臺杯，負責主站與直播業務的王副經理老生常談，提起引流問題，認爲想做好直播，必須挖角，挖大角！
“…莉哥入駐，給虎牙帶去多少話題？現階段，圍繞一線主播造勢引流，纔是正道，籤一千個新人，不如挖個賽道頭牌。”
電話裡。
另一位經理認可道：“…S賽版權已經談下來了，現在就指望籤個明星，發揮出組合拳的威力。”
“籤誰？”
“提莫！人氣不比莉哥低！”在17-18年這2年，提莫力壓發發成爲一姐，單月禮物收入在150萬左右。
“她也算聯盟主播？”
“爲什麼不算。”
“平時播播比賽，人美歌甜，簽了肯定不虧——我們需要的是商業化能力。不說單月150萬，只要維持一百萬的流水，對外都好交代。”
B站已經上市。
只要能推高股價，燒點錢確實不算啥。
這時，張經理推薦道：“可我聽聞，虎牙那邊還沒談下秦浩的合同，與其籤提莫，不如加點錢籤個真神。”
力推提莫的人有點急：“青神號召力強是強，但不爆米，單月流水連前十都進不去。”
這年頭。
聯盟主播不吸金，秦浩都算好了，還有太太團支持，換一般的聯盟主播，單純就是吃合同，屬於利益輸送的重災區。
“擴圈求的不就是熱度，既然追求熱度，僅LOL領域，還有比秦浩更熱的臺柱子？人發條微博能有2、30萬回覆，簽下來連宣傳費都省了。”
陳董事長點點頭：“有更好的，肯定追求更好的…”
“陳總！”
很急。
那邊都鬆口了，簽下來能吃一半的回扣，這要被撬走，還怎麼豪宅美人？想給COO使眼色，旎總腦海裡浮現出一蓬紅髮，不自覺舔舔嘴脣。
“那就這樣，提莫那邊也別鬆手。”
“……”
結束會議。
有人追着旎總進了辦公室。
“我都跟人家談了好幾輪了！這讓我怎麼跟人交代。”
旎總聳了聳肩，給自己倒了杯紅酒，搖晃道：“急什麼，先接觸一下，探探口風，萬一那邊懂事，也不是非她不可。”
B站籤提莫，看重的就是唱歌女主播這個賽道很能固粉。
混過主播圈的都知道。
穿比脫難，賣才藝的就是比擦邊的強。
見上司改主意，晚上，某高管躺在牀上，陷入emo時間。勾八就指望這單吃飽，怎麼還有意外出現。
一片安靜裡。
窗外傳來模糊的城市噪音，一想到到手的豪車飛走，有人咬着牙氣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合同到期，我c死你啊。
要不說踩到風口，豬都能起飛。
隨着虎牙股價衝到30每股，刺激着鬥魚加快IPO。巨頭默契擠壓存量的背景裡，正式宣告主播的黃金時代來臨。
也只有這2年。
巨頭們還要競價，到後面，都是聯手挖坑，藉助文字陷阱殺豬。前腳說好違約金我付，後腳坐看官司失敗，吃了的全給平臺吐出來。
~~~
電腦旁的手機忽然響了。
秦浩伸手抓過，以爲是C博打來的電話，沒想到上面顯示的聯繫人是經紀人李哥。
“喂？”
最近的大事就是錄節目，但這個早彙報過了，按理來說不用陪同，畢竟央視不像無良節目組那樣熱衷挖坑。
“你那邊有事的話，讓他們跟我談，千萬別許諾。”那邊語氣振奮：“信我，我幫你談個最好的。”
合同的事。
去年虎牙就在提，但那會並不緊迫，直到亞運歸來，虎牙催的厲害…
“哦。”
明知道有人給他送錢，但秦浩沒感到開心。或者說，財務自由後，他對數字沒那麼敏感。
李正泰沒聽出來，兀自打着雞血：“老闆，等着吧，等我的好消息！”三年前，被虎牙一千五百萬籤走。
一想到這事。
李正泰心痛到無法呼吸。
雖然以當時的眼光看，這筆錢真的不少，但秦浩帶給虎牙的回報，又何止這點簽約費——
要不是撞上MSI。
虎牙都準備拉着秦浩去敲鐘。
可想而知，太后有多對不起秦浩，爲了自己的一點攤子，直接給秦浩賣了，還以爲有恩。
也就是秦浩不記仇。
不然17、18年，騷男、PDD、Uzi等人的合同金額都比他高，換個人絕對心理不平衡。
當然。
虎牙想提價續約來着，只是李正泰沒鬆口。
作爲合格的精英人士。
他判斷黃金時代還沒到頂，直播平臺註定會進入更慘烈的廝殺，這不，隨着抖、快加速直播業務，藤井系根本坐不住。
本來只需要慢慢擠壓市場，合併獨大，哪裡想到對手這麼猛…
暗流涌動，四家爭夫裡。
當晚。
JKL連着兩把對線掉點，團戰過激，差點輸給BLG。賽後，輿論一變再變，那些先前吹無敵的，頓時跟風反踩。
也不是沒有頭鐵的。
比如有高贊認爲寶藍不行，委屈JKL了，典中典之變量內鬼。問題觀衆又不瞎，寶藍糯是糯了點，但也沒讓AD送。
【所以說啊，不是JKL強，而是中野輔強。】
【換Uzi、Iboy照樣金牌。】
【孝子呢，洗一洗啊，特麼能被金角秀。】
【上一輪BO3亂殺，怎麼回來變了。】
迴旋鏢飛回來時。
全隊陪着秦浩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飛機。
要不說藤井照顧，爲了減少旅途奔波，人直接把比賽場館安排在了五棵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