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他生,我心動到惶然
她越是這樣退讓,陸屹楠對童謠的記恨便越深。
鍾可情握住了門把手,陸屹楠橫出一隻手臂來,將她攔住:“別出去……謝雲,不會放過你的。”
鍾可情轉身,朝着她恍惚一笑:“我也不想連累陸醫生和童醫生。”
她說着,在陸屹楠慚愧的目光中,打開了門。
謝雲就站在門外,比起從前彷彿憔悴了許多,見到鍾可情的剎那,雙目之中似要噴出火來,厲聲斥責道:“躲了這麼久,你總算是現身了!我孫子呢?!”
鍾可情緩緩一笑:“謝總想要見孫子,總得讓我先見見你兒子吧。”
鍾可情原以爲謝雲必定知道謝舜名的所在,誰知道對方竟眉頭一皺,露出一臉茫然來。
關靜秋似乎也是得了消息過來的,她就站在距離謝雲不遠的樓道口,滿臉着急地望着鍾可情。
鍾可情的心情坦然至極,與她相視一笑。
“撞上了!謝雲已經撞上季子墨了!”關靜秋給安律師撥了電話。
安律師那頭似乎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着急了,安慰似地說道:“救場的人已經趕去流光醫院了,能不能來得及……就看季子墨的造化了!”
“什麼人?”關靜秋微微一震。
安律師的聲音裡帶着些捉摸不透的情緒:“見了,你就知道了。”
鍾可情靜靜注視着謝雲,醫院外頭全都被媒體圍堵着,她深知,謝雲就算想要她償命,也絕對不會在這裡動手。
謝雲怒眉一挑,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我不殺你,但是我可以毀了你!”
他身側的一名身穿黑西裝的保鏢站出來,握了一把匕首遞給謝雲。
謝雲拔開匕首,將鋒利到泛着寒光的刀鋒抵在了鍾可情的側臉上:“我兒子一定是被這張臉蛋迷惑了,以至於……現在都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或許,毀了你這張臉,我兒子的屍體就能找到了——”
謝雲的言語中帶着仇恨,他本非善類,此刻更是盡顯囂張。
鍾可情咬牙,橫着腦袋,這臉頰送了過去。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她打那個電話的時候,根本沒想過要活……如果謝舜名不能活着回來,她還要這副皮囊做什麼?
謝雲看到她臉上那種無畏無懼的表情,心裡更是憤怒難當,手上微微用力,刀尖便在她的眼角下方劃開了一道細小的口子,點點鮮紅色的血珠浸透出來。
一側的陸屹楠見了,對童謠的所作所爲更是憎惡,心底深處最柔軟的地方微微一動,竟是在爲眼前的少女擔憂。
“謝少,是謝少——”
恰當此時,門外的媒體泉涌而上,爆發出熱烈的嘈雜聲,震得原本安靜異常的醫院都無法正常運作了。
“謝少回來了!謝少沒有死——”
屋外的聲音一陣高過一陣。
鍾可情隱約聽到了什麼,輕靈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根本不管面前的刀刃,伸着頭,努力朝着遠處看去。
謝雲也不知外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整個人都懵掉了,握着匕首的手就停在鍾可情面前,動也不動。
遠遠的,一個身穿白大褂的高大身影朝着這邊走過來。
依約是一米八五的個子,高瘦頎長的身姿,走到近處的時候,俊秀的五官越來越清晰,終於和鍾可情腦海中的人像完全重合起來。
鍾可情的心禁不住地顫抖。
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他死,我記得;他生,我心動到惶然。
“父親。”走到身邊的時候,謝舜名忽的伸出一隻手來,緊緊握住了那把匕首,根本不顧刀鋒的鋒利,任由刀刃劃傷他的五指。
謝雲背脊一顫,握着匕首的手臂微微一抖,哐噹一聲,刀刃便摔在了地上。
他緩緩擡起頭,有些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人,顫着聲音道:“你不是已經……已經……”
謝舜名轉身,目光很快瞥見了樓道口的關靜秋,三兩步走到她面前,挽着她的手臂,走到謝雲面前:“父親,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在爲我突然結婚的事,生氣麼?”他說着,將關靜秋推到謝雲面前,笑道,“靜秋不是您最中意的兒媳婦麼?我們結婚,您應該感到高興纔是。”
關靜秋也不知道這一剎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明明是已經“死掉”的人,怎麼能突然活過來,還完好無缺地站在她面前,挽着她的手,向着各大媒體解釋道:“這就是我的妻子,關靜秋。我們上週剛剛在法國註冊,請祝福我們。”
謝舜名的突然出現不但打破了“謝氏繼承人車禍身亡,季子墨剋死未婚夫”的傳言,更加向大家證實了他與關靜秋出國閃婚的消息,這令各大媒體,一時間都難以消化。
謝舜名的車禍死亡視頻簡直就像是一場惡作劇,而發佈這段視頻以及他死亡消息的《MTD》雜誌更是自砸招牌,一時間陷入各界輿論之中。
鍾可情癱坐在地上,剛剛從謝舜名未死的喜悅中恢復過來,又陷入另一種毫無源頭的恐慌。
謝舜名真的和關靜秋註冊了?
既然他們真的註冊了,他爲什麼不早點澄清這個消息,偏偏要等到謝雲將她逼向死路的時候,他才突然出現?
他是故意要玩弄她麼?
謝舜名與關靜秋當着媒體的面,兩人甜蜜擁抱了好久,他才漸漸鬆開關靜秋的手,目光詫異地注視着癱坐在地上的鐘可情。當着衆人的面,他彎下身子,從腰間掏出一塊手帕來,遞到鍾可情面前,笑道:“姑娘,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