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拜祭自己
鍾可情坐在後座,仰頭望着窗外的天空,說不出的愜意。知道他在身邊,真真切切地陪着自己,這樣安詳的一刻,她等了十年之久。她姑且暫時忘記他們之間的不愉快,將自己真正想象成他的女朋友,享受這短暫的幸福。
謝舜名的車子開得很快,一路朝着郊區而去。
約摸過了半個小時,車子便停在了香山公墓門口。
鍾可情心中掠過一絲異樣,謝舜名已然下了車,打開後車門,將她拉下車,淡然道:“陪我去見一個人。”
“什麼人?”是不是?
嘴上雖然忍不住問出口,但她心裡早已有了答案。
墓地裡的黃葉樹,枝繁葉茂,橫出的樹杈鋪滿了小徑,擋住了二人的去路。
樹杈上有不少細小的毛刺兒,鍾可情靜靜站在原地,等着謝舜名扯開樹枝後再走。
出乎意料的,謝舜名也愣在原地不動,而是伸手將她推到前面,冷聲吩咐道:“你,踢開這些樹枝,清理出這條道路來——”
鍾可情詫異地瞪大了眼眸。他……他把她當成什麼了?掃馬路的環衛工人麼?
不管是從前的鐘可情,還是季子墨,她們兩個哪個不是嬌生慣養的,居然要她拾樹枝,她完全想不通謝舜名究竟想幹什麼。
謝舜名見她一直愣着不動,也不知怎的,聲音突然壓低了一個音調,道:“就當是爲你之前所做的事情道歉,替我把道路清理出來,我花粉過敏,不能碰那些東西……”
花粉過敏?
鍾可情從小跟他一起長大,謝家大宅的後面是成片成片的薰衣草園,薰衣草盛開的時候,他們經常在園子裡一躺就是一個下午。這樣,也能叫花粉過敏嗎?
謝舜名的謊言不攻而破。
鍾可情目光微微一瞥,她確實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許端倪來。或許,那些黃葉樹的樹枝,他真的不能亂碰,但絕對不會是因爲花粉過敏!
鍾可情不想將他逼的太緊,想要一步步去探索這十年藏在他身上的秘密。
她走在前頭,邊走邊小心翼翼地踢開樹枝,給身後的謝舜名開出一條道路來。
這一片墓地,是鍾家爸媽挑的,鍾可情很熟悉,自己的衣裳就埋在這裡。
因爲肉身被炸燬,連灰燼都找不全了,鍾家一慣信鬼神,所以纔買了幾套她生前常穿的衣裳下葬。
鍾可情靜靜站在自己的墓碑面前,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神情恍惚。
那是三年前的舊照,她穿着白大褂,扎着帥氣的馬尾,是流光醫院裡最朝氣蓬勃的女醫生。她的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那是做完一例艱難手術之後,成功的喜悅。
之後的三年,她一直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
衣衫襤褸,夜夜纏綿,她已經快要忘記自己的本來面目。
陸屹楠是在三年前的平安夜下的毒手,那時候她已經決心要跟他分手。他僞善的面目就快維持不下去,在公衆面前,他所營造出的有爲青年形象很快就要破滅。
他終於按耐不住,一邊絕望地跟她分手,一邊平靜地準備着分手禮物。一個無邊黑暗的分手禮物。
陸屹楠將她約到她常去的那片薰衣草園。冬日,天氣寒冷,園子裡的薰衣草早就開敗了。
陸屹楠就是在那個地方,露出了他的本性,一面扼着她的喉頭,一面深深斥責:“說我出軌,你又何嘗不是?!我最多就是上了幾個女人,但心裡頭總歸是愛你的。可你呢,你的心裡,什麼時候有過我的位置?”
“屹楠……”
那時候,鍾可情難以置信地望着眼前這個最熟悉的陌生人,想要解釋,卻又覺得無力。
“我知道!這個地方有你們的回憶……”陸屹楠一把將她摁在地上,“所以,我一定要讓你們的回憶裡有我!”
鍾可情只是弱智女流,纖纖雙臂,哪裡敵得過陸屹楠健碩的四肢。
陸屹楠輕輕一甩手,便將她摁在了地上,而後巨大的身子壓過她的頭頂,灼熱的鼻息在她耳畔撕磨:“你是學醫的,又是婦產科,有些東西應該比我還清楚。但是,藥理方面……你懂的絕對沒有我多!”
陸屹楠的語氣十分篤定。
他從大一開始,就發覺了鍾可情的醫學天賦。他拼盡全力的學習,才能維持住第一的位置,而她翹翹課、逛逛街,照樣能夠名列前茅。他內心有一種深深的恐懼,害怕有朝一日,他會被自己的女朋友給比下去!
“什麼藥理?”鍾可情雙眸蒙上了一層霧氣,只覺得渾身燥熱,身體裡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在撕咬,痛癢難耐。
陸屹楠一手扼住了她的下巴,另一手則飛快的掠過她的上衣,緊緊握住了她胸口的柔軟,“有沒有覺得很癢很難受?”
鍾可情的身子極爲敏感,眼睜睜看着他將手掌撫在她私密的地方,羞憤難當,卻無力推開對方。
陸屹楠微微勾脣,“方纔,我在車子裡噴了玫瑰精油。薰衣草的香味,遇上玫瑰精油,再配合我研製的新藥,有着過人的催情療效——”
“你!你禽獸!”
鍾可情伸手,一巴掌就朝着他的側臉上招呼,無奈手臂的肌肉完全不受控制,碰到他臉頰的時候就軟弱下來,拂在他臉上,不像是掌摑,反倒更像是調情。
“我禽獸?”陸屹楠一聲冷哼,“我跟你談戀愛七年,整整七年,你都沒讓我得到過你!作爲一個正常的男人,都忍受不了!七年了,我還沒得到你,你卻要跟我分手!我告訴你,鍾可情,你休想!你一輩子也別想擺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