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齊有行狠狠地扇了夏小沫一巴掌，清脆的掌聲在空曠的停車場裡，迴盪，迴盪，再回蕩。
夏小沫呆了，齊有行也呆了，夏小沫紅了眼睛，在眼淚奪眶而出的那一霎那，她撿起行李往回跑。
齊有行沒想到自己會打夏小沫，那一巴掌幾乎是本能揮下去的。他只是想讓夏小沫住嘴，但他太年輕，忘了有時候讓女人住嘴的方式很多，比如可以壁咚，或者可以用自己的嘴堵住夏小沫的嘴。
總之，他打了她。等齊有行回過神時，夏小沫已經拎着行李進了電梯，電梯門關閉的那一瞬間，齊有行看到夏小沫哭紅的眼和決絕的臉。
寧語昕正準備睡覺，聽到有人敲門。透過貓眼她看到夏小沫正哭得稀里嘩啦，一個人拿着行李站在門外。
“小沫，你怎麼了？”寧語昕急忙打開門問她。
夏小沫撲到寧語昕的懷裡哇的一下大哭起來：“語昕姐，你別再趕我走了！我這輩子都要跟着你！你別把我往齊有行那裡推了。”
藉着燈光，寧語昕看見夏小沫臉上清晰的五指印。這個時候，還能有誰能打她，肯定只有齊有行。也難怪夏小沫哭得這麼慘，剛下樓就回來了。
“你和齊有行怎麼了？剛剛下樓的時候還好好的。”寧語昕幫忙把行李拿進客廳，正準備關門時，看到齊有行從電梯裡跑出來。
寧語昕猶豫了一下，正糾結是不是該讓齊有行有個解釋的機會，夏小沫看見了，嘭的一聲，把門關上。
“齊有行，從今天開始我們一刀兩斷！你別來找我，否則我們誰也別想有好日子過！”夏小沫隔着門衝着齊有行大吼。
寧語昕以爲齊有行會不折不撓的敲門，可夏小沫剛吼完，他就安靜下來。
“小沫……我房間裡有點薄荷膏，我給你拿去。”寧語昕也懶得去管齊有行到底還有沒有再門口守着，不管發生什麼事，打女人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程梓楊再霸道，他從來沒有對寧語昕動手。哪怕是再生氣，他也只會拿自己撒氣。齊有行太年輕，不懂得珍惜和照顧女人，夏小沫跟着他，就算現在沒有吃虧，以後也會吃苦。
夏小沫低頭拿着化妝鏡照了兩下，齊有行力氣大，這一巴掌下來就算沒使十成力也用了七成，臉腫得厲害，那紅色的五指印就像充氣球似的鼓了起來。清涼的薄荷膏抹在上面，減輕了痛感，但心裡還是很難受。
“語昕姐，其實程總對你真得很好。以前我也覺得他很渣，現在才知道，那是沒有比較，比較之後才能發現別人身上的優點。”夏小沫深有感觸。
寧語昕聽見了，笑了：“有行肯定不是故意打你的，他現在肯定後悔得要腸子都青了，巴不得拿把心剜出來給你看。等你氣消了，你就會覺得他也是好人。”
“他是好人又怎麼樣！程總比他好幾百倍，你們最後還是分開了。我……”夏小沫揉了揉眼睛，“現在說後悔跟他回國這種話也晚了，不過我會努力找到更好的男人，讓他後悔今天打我了這一巴掌。”
寧語昕張張嘴，愣是沒有找到合適的話來接。仔細想想，夏小沫有這種想法也算是正面的，總比哭哭啼啼好，所以寧語昕附和地點點頭，說：“正好我也捨不得你走，你留下來陪我，我也挺高興的。”
夏小沫的眼淚就像是夏天的雷陣雨，來得快去得快。她收拾好薄荷膏，從冰箱裡拿出幾瓶啤酒，纏着寧語昕陪她喝。
一瓶下肚之後，寧語昕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夏小沫見她已經喝得有些茫，這才問她：“語昕姐，如果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別生氣。”
“嗯？”寧語昕覺得這話有些耳熟，她想集中精力去想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茫然地搖搖頭，傻呵呵地笑：“你能做……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我連背後捅我一刀的閨蜜……都能原諒，還能有什麼不能原諒的？媽媽死後，我就想明白了……這世界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只有……只有你能不能接受……的事……”
“如果我說我是來監視你的，語昕姐你會現在就趕我走嗎？”
“監……監視？我又不是小學生考試，你也不是老師……有什麼好監……監……的？”
“語昕姐，我想問你，你還愛着程總嗎？”
寧語昕突然睜開雙眸，如璀璨星空，深邃又神秘。
“我哥他……是個好人，只可惜……造化弄人。嘻嘻，小沫，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反正你跟齊有行分手了，不如……我介紹你們認識！”
夏小沫搖頭，她知道寧語昕酒量不好，沒想到她這麼沒用。本來夏小沫情緒還挺低落的，看到寧語昕喝醉之後迷迷糊糊亂說話的樣子，竟也忘了自己的事。
夏小沫費力地把寧語昕扶回臥室，這時，程梓楊打來電話。夏小沫拿着手機到陽臺上接：“程總，我已經離開齊有行的偵探社了。以後，我們之間沒有業務關係，請你不要再對我下命令。”
手機那頭一片沉默。
夏小沫看了看手機屏幕，是通話狀態。
“語昕姐喝啤酒醉了，我問她是否還喜歡你，她說你是好人。我還告訴了她我是來監視她的，她也沒有反應。”夏小沫快速說道：“程總，我想以後都以她的助理身份和她相處，過去的事，誰也不要再提了。”
“好。”程梓楊答應之後，立刻結束通話。
夏小沫看着漸漸暗下去的屏幕，知道剩下的事程梓楊會去處理。她對着清冷的天空長長地吐了口氣，伸了個懶腰，大聲喊道：“夏小沫！明天就是新的一天！加油！”
一直在樓下徘徊的齊有行聽到了夏小沫的吶喊，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夏小沫故意喊給他聽的，他只知道，每次夏小沫這麼一喊，就意味着她要把過去全部抹殺。
這就意味着，夏小沫會把記憶中止在這個時間點上。在此以前的事情，她會全部失憶。
齊有行難過的開車離開了，他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心灰意冷地開着車四處晃。程梓楊找他說夏小沫事時，他也沒有精神，只管嗯嗯啊啊應付完了，又繼續漫無目的地開車遊蕩。
柳惠麗在家裡焦急地等待，齊有行平時晚歸都會打招呼，只有今天，都快半夜了也不回來。他手機關機，柳惠麗又不認識他的朋友，只能在家裡乾着急。
就在柳惠麗準備去報警時，齊有行終於回來，垂頭喪氣，有氣無力。
“有行，你終於回來了，嚇死媽媽了！”柳惠麗迎了上去，“發生什麼事了？你……你哭了？”
“媽，我們回去吧，我不想在這裡待了。”
“傻孩子，你不是說想回國看看你的哥哥嘛！現在你跟你哥哥關係不錯，好好的爲什麼要回去？”柳惠麗不以爲然，“媽媽覺得吧，你這偵探社的工作有危險，我們家也不是沒錢，你隨便去哪做點生意不好？你哥哥現在從程家選了幾個後生來培養，不如你跟他相認，也去他公司做事吧。”
另齊有行忽然想到了夏小沫的話，他最恨的不是夏小沫說錯了，而是她說對了。儘管齊有行自己沒有這個意思，但他知道，柳惠麗回來的目的正是夏小沫所說的那樣，搞破壞，搶程家家產。
齊有行遲遲不肯相認，就是不想參與到柳惠麗的事裡來。他並不同意柳惠麗的做法，但她是他的母親，齊有行只能睜隻眼閉隻眼，每天給自己催眠，告訴自己柳惠麗這麼做完全是因爲寧老太太傷害了他們，柳惠麗只是來拿回屬於她的東西而已。
可是，夏小沫的話把這層薄薄的窗戶紙給點破了，齊有行不得不重新面對這個問題。
“媽，我說過，我不會跟我哥相認的！再說，他也不需要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你現在跟哥相處得也不是很好，你還是別多事，免得到時候惹惱了我哥。”齊有行捺着性子跟柳惠麗好好說。
“你不想去你哥公司也行，偵探社如果太累你就關了吧……我最近在給你哥介紹女朋友，如果事成了，以後你再相認也不遲。反正，程家當年欠我的，媽媽拿回來，最後還不都是爲了你！”
齊有行瞥了柳惠麗一眼，到底沒有再說話。
並不是齊有行貪圖這些財產，他父親留下來的那些已經足夠他們花銷的。只是，有些事不是有人勸了就可以叫停的，柳惠麗會堅持到今天，也不是誰隨便勸勸就會想通的。
齊有行真擔心柳惠麗又會想出別的辦法來，他糾結了一下，最後還是妥協了：“媽，你別亂插手我哥的事！我會想辦法進哥的公司工作，但是你要答應我，別去管我哥的婚事！也別碰我哥辛苦經營的公司！”
這幾天打雷閃電的，太嚇人了，晚上都不敢開電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