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想，她也能猜到，自己的膝蓋此時必定已經是紅彤彤的一片了。微微用視線打量了坐在椅子上的老爺子一眼，見他面色鐵青，心中頓時一片愧疚涌來。
倘若是她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幅模樣，當初必定不會做出那般愚蠢的事情來。
“外公，我知道錯了．”
老爺子將手中的柺杖在地上重重一杵發出沉悶的聲響，聲音中滿是憤怒與無奈。
他本以爲，經過了上次的事情，她至少會聰明幾分，卻沒有想到她居然還會愚蠢地相信那個男人的鬼話，她這分明是要將維新推入萬劫不復之地才甘心啊。
“知錯？你若真的知錯，又怎麼會鬧出今天的事情來？你可知道公司的人爲了收拾你留下的爛攤子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嗎？”
說到此處，老爺子的胸膛劇烈起伏着，因爲太過生氣的關係，一雙眸子裡滿是血絲。
面對老爺子的指責，蕭靜思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只能耷拉着腦袋。
其實從一開始，她並不想和威廉合作，只是在聽完他說的話之後，就像是暈了頭一樣，竟是傻傻的相信可以藉助萬通幫助維新走出現在的困境。
可她當時也不記得想一想，到底是誰才害得公司變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現在翻盤的機會被她一個人輕而易舉的毀了，公司將要面對的則是無法收拾的慘狀。
只要一想到這裡，她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將自己徹底打醒。
瞧見她扇自己耳光，老爺子從鼻子裡發出兩聲冷哼，打斷了她手上的動作。
“現在知道打醒自己了？早的時候做什麼去了？你以爲商場真的像是想像中的那麼簡單？簡直是愚蠢！”
看見老爺子眼中對她絲毫不加掩飾的鄙夷，只覺得面頰上火辣辣的，好像是被燙傷了一般，動了動嘴脣，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正如老爺子所說一般，她確實將商場想象得太簡單了，她以爲只要付出了信任就能夠得到相應的回報。
可她也正是因爲受到這種心思的影響而遺忘了，商場如戰場，很多時候，信任未必是她有利的武器，也可能會變成刺傷她的利刃。
見她一言不語，老爺子一雙鷹眸從她的身上掃了過去，說出的話，卻讓她不禁有些淚目。
“罷了，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我在責怪你也沒有半點用處。只是靜思，你必須記得，你是蕭家人，只要蕭家站在高位一日，你便是無數人眼中的肥羊，倘若你再輕信他人，興許會害死你所有的親人。”
聞言，她的身軀一顫，沉重的點了點頭，便瞧見老爺子衝自己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蕭靜思用手撐在地面上，努力想要站起來，卻因爲腳麻了的關係，身形晃盪了兩下，險些摔倒在了地上。
而她此時根本無暇顧及此事，她的腦海中此時全是老爺子方纔的那番話在迴響，一聲一聲的彷彿全部砸在了她的心上。
見她走了出去，老爺子方纔長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幾分疲憊，瞧着也比之前憔悴了許多。
靜思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哪裡還能再繼續這般天真無邪的活下去，他已經老了，若是等到他死了之後，她再闖出什麼禍端來，拖累的還不是穆然？
“老周，你說她什麼時候才能讓我省點心呢？”
老周候在一旁，眉眼之間滿是恭順，聲音不急不緩地落入老爺子的耳中，讓他安定了下來。
“這次的事情之後，小姐必定會明白商場之中的險惡，日後行事也自然會變得謹慎起來，老爺您便放寬心吧。”
聞言，老爺子轉念想了片刻，沒有在糾結於那個話題。
而蕭靜思從老爺子的房間出來之後，便將自己鎖在了屋子裡，誰也不見，老爺子知曉她需要一個人冷靜下，也吩咐了下人莫要去打擾她。
等到下午，她從房間中走出來的時候，雖然面容有些枯槁，一雙眸子倒是清明瞭許多。
匆匆吃過一點東西之後，徑直往公司而去，站在熟悉的大樓門前，她不免得鼻子有些泛酸。
深吸了一口氣，將心中奔騰的情緒壓制下去之後，才舉步往李穆然辦公司走去。
剛剛敲了兩下門，就聽見裡面傳來他熟悉的嗓音。
“進來。”
推門而入，看清正皺着眉頭處理文件的李穆然，心中再一次被愧疚填滿，輕輕的喚了他一聲，嗓音中滿是哭腔。
“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願意出面指證萬通盜取了我們公司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