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爲採用的是灰色，同四周的陰影色調太過相似，如果不仔細去看根本不會發覺。
冷泠瞧見冷清雨走了進來，也跟着走了進來，此時正穩穩地站在她的身後。
“她很好，只是記憶沒有恢復。”
看了對方一眼，冷清雨並未說話，這些天來，福媽時常到這裡來看看邢如詩，與其說是來看望她，倒不如說是來確認她是否恢復了記憶。
只可惜，不管福媽用什麼方法去刺激，她都沒有記起以往的任何一點東西，除了在看見李穆然和兩個孩子照片的時候眼裡會多了一絲的神采，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樣的情況是福媽最不願意看見的，卻是冷清雨滿心期待的結果，自從李穆然以爲刑如詩離世之後，她同他已經再次恢復了之前的合作關係。
畢竟他們兩個人都需要報復秦然然。只要刑如詩一天不出現，她相信，總有一天，她會讓李穆然愛上自己。
“泠姨，我有事要跟你談，我們去書房。”
猜到她的話必定跟刑如詩有關係，福媽也就點點頭走了出去，至始至終坐在窗前的人都沒有擡頭，只是靜靜地看着面前的畫作。
誰也沒有看見，在她們離開之後，她落下最後一筆，便盯着面前的油畫笑了起來，嘴裡吐出一個家字來，而後竟是有滾燙的淚水從眼中滑落。
她將臉頰上的溼潤拭去，看着掌心的淚水，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覺得難過，只是覺得心口難受的厲害，好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挖走了一樣。
窗外大風呼嘯着吹過去，太陽隱匿到了雲層中，方纔還萬里無雲的天空竟是暗得可怕，彷彿要傾塌一般。
福媽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冷清雨，着實想不到那種話怎麼會從她的口中說出來。放棄治療，就等於斬斷了她恢復記憶的機會。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她點點頭，目光中滿是堅定，只有她永遠失憶，她才能夠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對於李穆然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的。
“救了刑如詩已經是對她最好的報答了，既然她不願意記起來，又何必讓她記起來，反正她的家人和朋友都以爲她已經死了。”
瞧着她面頰，福媽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沉默了片刻，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來。
“我不答應，我一定會治好她，將她送回去，當初如果我沒有將她帶走，兩個孩子也不會認爲她死了，這對他們並不公平。”
聞言，冷清雨明明想笑，卻只能擠出一個冷笑來，公平？難道她對她就公平了嗎？
生了她卻又拋棄了她，即便她清楚那段最難堪的過去已經被隱藏在了歲月的長河之中，可只要一閉上眼，還是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刀刃將血肉划來的痛楚，難道這一切對她來說就算公平？
“你總是考慮其他人，那我呢？我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喜歡的人，你卻爲了別人的孩子讓我放棄？既然如此，你當初又何必要救我，還不如讓我那般死了好。”
見她這麼說，福媽的心中滿是愧疚，當年的事情即便不是她有意爲之，卻還是在無意之間傷害了她。
看着她的模樣，剛纔想到的所有理由在這個時候，竟是一句都說不出來了，就像是堵在了喉間一樣，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看見她眼底的自責，冷清雨趁熱打鐵，拋出了最後一個籌碼。
“假如你答應我的條件，我可以原諒你曾經犯下的錯，願意承認你是我的母親。”
福媽終究是一位母親，在孩子和外人之間，她的天秤還是不可避免的偏向了冷清雨那邊，思索了片刻之後，也就答應了下來。
她相信自己的女兒跟李穆然在一起之後，一定會好好照顧兩個孩子的。至於刑如詩，她則可以將她收爲自己的乾女兒，讓她後半生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
打定了主意，她緊擰的眉頭鬆開了來，看着冷清雨難得露出的笑容，心中的最後一絲後悔也被全部打消。
既然詩詩不願意回憶起當初的事情，就證明那對她而言是一段不堪的過去，她也的確不應該再勉強她，畢竟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想到這裡，在冷清雨離開之後，她便通知管家取消了明天的治療。
管家對此還稍微驚訝了一下，隨後想起方纔小姐難得的笑容，心中也有幾分瞭然，只是視線落在刑如詩所在的房間時，難免帶了幾分憐憫。
得了福媽的許諾，冷清雨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在面對吳浩飛的時候，也沒了往日的不耐煩。
“你似乎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聽見他的詢問，她將眼底的笑意收斂乾淨，暗歎自己太過於得意忘形了。
“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見她恢復了以往的態度，他並未放下懷疑，總覺得她在隱藏什麼的樣子，擡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別墅，心中的猜疑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