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死局

黑鐵酒吧的密室裡,聖騎士和術士分別坐在黑曜石石桌的兩側,聖騎士臉色平常,彷彿剛纔那個要同時對抗黑鐵,黑石和黑龍的瘋狂的主意不是他說的,從他根本沒有變化的瞳孔裡,坎瑞薩德能分辨出,這個傢伙對他拿出的報酬顯然很有信心。天籟小說

這倒是勾起了術士的好奇,越困難的任務,報酬就越高,這幾乎是個定理,狄克這麼自信滿滿,也就是說,不管是多麼困難的任務,他都有絕對的把握,自己在看到這個木盒裡的東西之後,都會答應他。

坎瑞薩德眯着眼睛,黑色的眼眸讓狄克有些莫名的親切,不過術士男爵下一刻就伸出一根手指。

“你真是個瘋子…不過可提前說好了,如果報酬不夠的話,我是不會和你一起瘋的!”

狄克沒有說話,只是收回了自己按在木盒上的手指,做了個“請便”的姿勢。

坎瑞薩德用鼻子吸了吸氣,然後伸出手指,輕輕的在木盒上一挑。

“啪”

木盒打開了。

術士的眼神,也從之前的漫不經心,在瞬間轉化爲了一抹震驚,一抹疑惑,但其中還混雜着一抹驚喜,他顯然認出了木盒裡的東西,就連原本靠在沙上的身體,也前傾了出去,不過在接觸到那冰冷的金屬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突然又內斂了起來,狄克認得那種眼神。

在海加爾山谷的時候,聖騎士也曾有過那種眼神,那是面對無法戰勝的對手,雖然很無奈,很憋屈,很怨恨,但卻又不得不硬着頭皮衝鋒的眼神。

權衡了許久,狄克甚至都聽到了坎瑞薩德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就在聖騎士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術士啪一下將木盒蓋了起來,然後將其緊緊的抱在懷裡。

他閉着眼睛,放佛抱着整個世界,但那微微顫抖的臉頰,卻顯示出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你真是個魔鬼!”

術士沒有睜開眼睛,而是咬着牙,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聖騎士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他將腦袋轉向壁爐裡跳動的火焰,

“不,我是個很棒的朋友,值得信賴的戰友,以及很公平的交易者,我說了,你會願意付出整個世界的代價,來交換它的。”

術士摸了摸心口,然後吐出了一口氣,他的手指向外擺了擺,兩名跟在他身邊的術士就轉身朝外面走去,但剛走到一般的時候,他們在地面上的影子卻突然活動了起來,像是活過來的毒蛇一樣,惡狠狠的勒住了他們的脖子。

這兩個術士對這攻擊顯然很震驚,但就在他們要反擊的時候,一聲讓狄克有些熟悉的吼叫聲在密室裡響起,一層厚重而污穢的暗影箭從坎瑞薩德手裡飛出,精準的擊中了一名術士的後心,另一個術士,則被兩條從虛空中探出來的土黃色手臂抓住,猛烈的向外拉扯,將其硬生生的撕成了兩半。

坎瑞薩德神色冰冷的伸出左手,在空氣中劃了劃,兩塊空白的菱形水晶出現在他手心,被他扔在了那兩具屍體上,淡紫色的靈魂哀嚎着被水晶吸入其中,那痛苦的聲音,就像是正在遭受千刀萬剮的囚徒。

做完了這一切,坎瑞薩德重新坐回了沙上,他對面的狄克和莉亞德琳面前已經升起了閃耀着聖光的神聖壁壘,維琳德則在一陣黑色霧氣裡,變換成了狼人形態,鋒利的月神鐮刀被她抓在手裡,狼人姑娘對着一言不合就殺人的術士呲了呲牙,不過沒有狄克的允許,維琳德還沒有打算衝過去近戰。

狼人姑娘慫是慫了一些,但她不傻,坎瑞薩德已經是高階領主頂峰的傢伙了,差一步就能晉入英雄,這顯然不是她能對付的對手。

術士男爵當着兩名高階聖騎士的面,做完了殺人的勾當,他拿出白色的手帕,在乾淨的手上擦了擦,似乎要擦去那並不存在的鮮血。

他看着狄克,幽幽的說,

“我卻不得不和魔鬼做交易!但願菲力和提瑪能理解我,換作是他們,也會做同樣的事情的。”

狄克揮手散去了眼前涌動的聖光,他饒有興趣的看着坎瑞薩德,

“那麼,你是答應咯?”

“生命是寶貴的,但有時候,爲了一些東西,我們不得不選擇用生命冒險。”

坎瑞薩德將木盒收入了手指上的黑色骷髏指環裡,語氣鬆快的端起了面前的酒杯,將那殷紅的葡萄酒搖了搖,說出了一句在黑暗世界很盛行的俚語。

“當你做慣了狼,你就很難僞裝成羊了,所以,我幹了!”

他抿了口紅酒,大概是喝得急了一些,殷紅的酒液從嘴角流下,就像是飽飲了鮮血的吸血鬼。

“但你得先告訴我,你打算幹些什麼!”

術士伸出了手指,在眼前搖了搖,“別告訴我你打算徹底平定黑石山,就像你在海加爾山乾的那樣,那是不可能的!這裡牽扯的利益太多了,就算你扳倒了黑石山的土著,黑暗世界的大佬們,也不會坐視這個被經營了數百年的地方易手的。”

狄克點了點頭,他本身也沒打算這麼幹,在若干年之後,一部分黑石獸人會加入薩爾領導的新部落,黑鐵矮人會重歸矮人王國,黑龍背後也有隱藏在暗處策劃陰謀的滅世者,這三者可都是有後臺的。

“救回銅須公主是必要的!”

狄克輕聲說,術士也贊同的點了點頭,“這個可以做到!而且是最簡單的。”

“徹底清除黑石山和燃燒平原以及灼熱峽谷的暮光之錘勢力!”

聖騎士提出了第二個要求,坎瑞薩德有些無奈的撐起了下巴,

“我不明白那些瘋子哪裡惹到你了,不過這個要求也不算太難,可以做到!”

聖騎士還想要說話,術士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低聲說,

“最後一個要求了!即便是這東西,也只能換到3個要求,你要明白,狄克,即便是這兩個要求,也要損失掉黑鐮議會在東大陸南部的大部分勢力,我們畢竟只是個新生組織。”

狄克聳了聳肩,

“可以!我的最後一個要求,我要把盤踞在這裡的黑龍趕出去!”

聖騎士話音落下,整個房間裡的氣氛就變得古怪了起來。

半響之後,術士搓了搓牙,然後攤開雙手。

“這個我是真做不到,你根本不知道現在在黑石塔頂層操縱一切的是誰!這麼說吧,就算把我的黑鐮議會和普拉格的勢力全搭進去,也別想干擾那位的存在,狄克,我知道你在海加爾山打贏了大惡魔,但你相信我,那位背後的存在,可是完全不比大惡魔弱上多少的,那纔是真正的大人物!”

“奈法利安…實際上,我比你更清楚他是誰!”

聖騎士有些遺憾的搓了搓手,他也知道這個要求對於坎瑞薩德來說有些太難了,死亡之翼的兒子和女兒,黑龍軍團目前的實際掌控者,這個層面對於術士來說,確實有些太強人所難了。

“好吧,你幫我聯繫一個人,溫德索爾,他現在應該還在暴風城…你這是什麼表情?”

狄克說這話,注意到了術士臉上的古怪,他停下了話頭,疑惑的看着坎瑞薩德,後者滿臉的古怪的看着狄克,猶豫了幾秒鐘,開口問到,

“你說的該不會是雷吉納德-溫德索爾,那個參加過兩次獸人戰爭,還跟隨過洛薩元帥的老元帥吧?”

聖騎士點了點頭,“沒錯,就是他!你認識他?那太好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溫德索爾已經不在暴風城了!實際上他三個月之前,也就是我從這裡出去海加爾山的時候,已經因爲政治失敗而被趕出了暴風城,國王宣佈將溫德索爾派往燃燒平原監督黑石獸人,實際上那已經是配了,爲了這事,前不久剛剛壓下來的迪菲亞兄弟會,又在西部荒野鬧了一通,現在暴風城的政局亂的很呢!”

坎瑞薩德如數家珍的對狄克簡單介紹了一下暴風王國目前的局勢,在最後,他抿了抿嘴,

“實際上,溫德索爾的運氣很糟糕,不過你的運氣倒是很好,他現在就在這裡!”

“黑鐵酒吧?”

“不不不,比那糟糕透了,那老頭子現在被關在黑鐵矮人的監獄裡,聽說馬上就要被投入大競技場和蠻獸戰鬥!”

術士露出了一個遺憾的表情,面對震驚的狄克,他撇了撇嘴,“是的,就是黑石塔新主人奈法利安的命令,據說是因爲溫德索爾在燃燒平原帶兵幹掉了一頭幼龍,這才引來了麻煩。”

“啪!”

狄克站起身,沉默的大步走向密室之外,

“我聽說黑鐵酒吧有一種能讓人僞裝成黑鐵矮人的烈酒?”

坎瑞薩德不明所以的跟在狄克身後,聽到這問題,他點了點頭,

“那是普拉格釀的“珍品”,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不過你這神秘的傢伙知道也不爲奇!怎麼,你要去救那個老傢伙?別怪我沒告訴你,難度很高的,可別小看了黑鐵矮人,這些鬼機靈可比銅須矮人奸詐多了。”

“那是我的事了。”

狄克回頭將手搭在了坎瑞薩德的肩膀上,對他說,

“第三個要求變了,幫我帶句話給拉文霍德公爵,辛迪加以後會轉移到卡利姆多,爲塞拉摩王室服務,這算是我上一次對刺客聯盟冒犯的答覆,當然,如果他覺得他麾下的那些二流刺客可以幹掉我,同樣也可以無視我的善意,只要他能躲過瑪維女士的刀輪,或者是希爾瓦娜斯將軍的利箭,那就隨便他!”

坎瑞薩德的臉色一變,他壓低了聲音,

“你果然是個瘋子,狄克,你大概是第一個敢威脅黑暗公爵喬拉奇的人,我已經後悔和你合作了!”

狄克翻了翻白眼,

“得了吧,兄弟,對付這些忠於佣金的刺客,不強硬點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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