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走吧……”小世子雖然在哭,但是手上的動作可不含糊,拉着遊道就準備跑。
“嗯。”遊道微微點了下頭,兩人趁着杜柙轉身“威脅”下屬的機會,往旁的小巷子裡一竄,七拐八拐就消失再了路的盡頭。
“……人呢?”跑出去不遠,兩人就聽見了杜柙的吼聲。
“咱們回去吧?”遊道低頭問道,他已經不想去私塾了。
“嗯。”小世子也沒說什麼。
……
“等等……哥哥,我,我的玉佩掉了。”沒走兩步,小世子習慣性的摸了摸手上的紅繩——那是他母妃給他的,說是很重要的東西。
“玉佩?”遊道一愣,“那快回去找。”
“嗯!”
兩人轉身,快步向回跑去。
這邊兩人沿路看過去,而杜柙則順着小巷子開始找人——找的有些漫不經心。
畢竟,他知道這裡的燈會已經結束了,再沒什麼可看的,但渡口那邊也沒傳出什麼好消息,回去也只能在船上待着,倒不如順着這兩孩子可能留下的蛛絲馬跡,好好找找兩人。
向東瞧瞧,幾間破落房子,沒藏人;向西看看,是個死衚衕,藏不了人。
他繼續走着——忽然,腳下不穩,向前就是一個踉蹌,“什麼東西?!”他叫了聲,怎麼這裡的街上還有石子麼?
他低頭一瞧,嘿,竟是塊玉佩,那玉通體透白,瞧着不算是俗物,他彎腰撿起來,“這是塊好玉啊”
想不到這裡的人,居然能買得起這種玉石,難道是哪家的傳家寶麼?
他把玉佩對着光一照,嘿,這中間還有個“宿”字呢,話說,這玉佩的形狀怎麼有些眼熟啊……嘶,他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這這這,好像是將軍的玉佩啊……”
“胡說,將軍的玉佩怎麼會在這裡。”杜柙下意識地回了句,“你們當我是瞎了嗎,將軍隨身攜帶地玉佩我怎麼會不知道,那塊玉明明是反着來的,那,和這塊玉是反這長的,知道不?”
……等等,反着來的?那這兩塊玉合起來,不就是——“楊宿”?
杜柙下意思地把手一收,難道,將軍那個始亂終棄的小情人兒,就在這個鎮上?
“哥哥——你找到了嗎?”杜柙正發着愣,忽然聽見不遠處傳來了人聲——是剛纔跑掉的那兩個小姑娘。
聽着聲音,像是小的那個掉了什麼東西,正急着找呢。
杜柙看了眼手裡的玉佩,忽然福至心靈,他把玉佩輕輕往地上一放,在招呼身後的人往剛纔路過的東邊兒的幾間破房子裡一躲,自己藏在西邊死衚衕的裡邊兒,聽着兩個小孩兒跑過來。
兩人的腳步近了,他把頭悄咪咪地往外一探。
赫然看見小的那一個高高興興地撿起了玉佩,遞給另一個小姑娘。
“哥……姐姐,你看,玉佩,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遊道接過玉佩看了眼,低頭對小世子說道:“既然找到了,那咱們就快點回去吧,別讓阿姊等急了。”
“好。”
等人都走了,杜柙才從衚衕口出來,他長吁了一口氣,手心已微微汗溼,確定了,他想,果然,這玉佩就是那兩個小姑娘的。
他讓隨行的人都先回去,之後便提着一口氣,順着兩個孩子消失的路口追了過去。
讓他看看,這兩個孩子,都是些什麼人。
……
另一邊,言一好不容易纔把搜查的人引到另外一邊去,給這對有情人留足了溫存時間,她又等了會兒,百無聊賴地開始觀察起了這艘停在渡口處的、漆黑的船。
這船不是單純的雲州船,言一看見船側有個不甚明顯的家徽一類的圖案,是黑色的,遇了水,在陽光底下顯出一點亮色反光出來,言一的目力極好,很容易就看出那船上的圖案是個變了形的“楊”字。
這船竟是楊宿將軍統領的遠頌軍一脈的麼?
言一神色一怔,想當初,這楊宿將軍也是一個神仙一樣的人物,十歲邊關入伍,十三歲就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領兵頭子,後面被遠頌軍的將軍看重,收爲義子,領在身邊教養,沉寂了幾年,後老將軍戰死沙場,這將軍以十九歲之齡,領着遠頌軍把蠻夷打回了大河之外。
只是後面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言一記得,這將軍在她死的那年,好像都還未婚配,哪怕國都動亂,他都沒有從邊關回來過——是一個實打實的中立派。
但是這遠頌軍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徵兵呢?
奇怪……
又等了會兒,楊家子一個人偷偷摸摸地從小樹林裡跑了出來,往渡口走去。
言一一瞧,也起身準備走了,也不知道那兩個小孩兒在家裡做些什麼呢,她想。
這一邊,遊道和小世子兩人,終於是回到了家裡——當然杜柙也在宅子外挑了棵樹,往上一跳,藉着樹葉隱藏起來。
住在西宅這邊啊,他在心裡安想道,看來家境不錯,但不像是能買得起這種玉佩的樣子。
他愈發覺得這玉佩就是將軍送出去的了。
這時候言一也到了家,她提着個小籃子,裝作剛從江家回來的一樣,推開門走了進去。
怎麼好像有人在窺伺?言一正要關門,眉頭一皺,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勁,她往對面門前得那一顆樹上一瞧。
那裡……有人?
杜柙接觸到了言一的視線,整個人一驚,頓時就不敢再動了,他悄悄收斂了本來就不重的氣息,垂下眼皮,整個人安靜到了極致。
這小姑娘不一般啊,像是個訓練有素的暗衛一樣,這麼擅長偵察。
又過了片刻,一陣風吹了過來,言一頓了一下,半閉着眼打了個哈切,好像就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纔沒有關門,可杜柙可沒多想,他沒動,由於太過安靜,他身邊甚至還落下了一隻麻雀,他仍然沒動——因爲言一看似放鬆了警惕,但手一直放在木門上沒移動過,她還在注意着,甚至是更警惕了。
又過了半刻,麻雀飛走了,言一終於伸手揉了揉眼睛——看來是她草木皆兵了,雲池鎮這個小地方,哪會有這麼厲害的暗衛呢……
真是,太久沒動過手了,人都要鏽了,她在心裡抱怨了兩句,看來這拉練還是要繼續起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