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心情

顧九夫人聽見顧八夫人的話,她低聲笑了起來說:“我跟七嫂做妯娌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七嫂的品味與我們大家不一樣。我啊,我覺得小十侄媳婦不得她的祖父和父親喜歡,對我們顧家來說,是一樁大喜事,她恰巧是適合嫁進顧家的女子。”

顧九夫人歷來覺得這位七堂嫂性情怪異,她明明只有兩個嫡子可以依靠,她偏偏要做些與兒子們離心的事情。顧七夫人只覺得顧九夫人不尊重她這個做嫂子的人,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可是四處觀望之後,發現大家都在各自說着話。

顧八夫人一直受不了顧七夫人有事無事淚三行的作爲,她瞧着這一回,她沒有落淚,她很是直言的說:“七嫂啊,季家當家的大老爺夫妻待這位侄女可是真心疼愛,昨天去迎親的人回來說,侄媳婦告別家人時,她的大伯大伯母和母親都紅了眼。”

顧八夫人只差沒有搖醒顧七夫人,季家可是季大老爺夫妻當家,那兩人在送侄女出嫁能紅了眼,那就是把這個女兒當成女兒一樣在疼愛。顧七夫人只覺得心煩不已,她再說下去,只怕顧石諾知曉之後,待她會更加的冷漠。

顧家上菜的丫頭排着隊上菜,桌上的人,都沉靜的候着用餐。當家老太爺和當家老夫人分別動了第一筷之後,大家開始用起餐。季安寧的動作優雅如一,她按着心意用餐。顧家的人,不管有心還是有心,都會打量着她的用餐儀態。

中餐過後,顧家的人慢慢的散去,顧石諾和季安寧行到顧七老太爺夫妻的身邊,兩人行禮之後,顧家七老太爺瞧着嫡孫子,他面上有着滿意的神情。顧七老夫人瞧着季安寧神情淡淡,她跟季安寧說:“我和你祖父年紀大了,晚餐時,一家人就各自安靜用吧。”

季安寧很是恭順的應承下來,她瞧得分明顧七老夫人縱然是面對顧石諾這個嫡親的孫子,她都是一種不冷不熱的神情,何況她這樣的一個外人。顧石諾和季安寧瞧着顧七老太爺夫妻身邊人上前來扶持兩位老人家,兩人相當懂事的退在後面目送兩位老人家先行。

顧石諾和季安寧瞧見顧七老爺夫妻恰巧還落在後面,兩人自然是要上前問候請安。顧七老爺瞧着嫡次子新兒媳婦,他一臉估量的神情。他轉頭跟顧七夫人說:“這兩天的事多,我覺得辛苦,晚上,我就在書房裡用餐。”

顧七夫人輕輕點頭後,她一臉疲憊神色說:“你們兩人今晚隨意吧。”顧石諾的面色很有些不好看起來,他側頭瞧着季安寧面上的平靜神情,他心裡略微覺得安慰起來,至少新婚妻子在這件事情反應平和。

顧石諾和季安寧的神色淡淡的送別父母,顧石諾轉頭正要跟季安寧說話。顧六老爺身邊人快步行了過來,他瞧見顧石諾之後,他滿臉興奮神色跟他說:“十少爺,我們老爺請你和十少奶奶今晚來六房用餐,你們可有空?”

顧石諾瞧一眼季安寧面上的神色,他笑着輕輕點了點頭,說:“好。”那隨從笑了起來,又問一句:“十少爺,你可曾見到九少爺?我們老爺說了,也要請九少爺和九少奶奶一塊前來用晚餐。”

顧石諾面上的笑意深了起來,他笑着說:“我剛剛瞧見他和大老太爺說話,你去那邊瞧一瞧。”顧石諾和季安寧出了主廳的門,季安寧略有些不安的跟他說:“廳裡面還有許多的長輩在,我們就這樣走,行嗎?”

顧石諾笑了起來,他打量着四下無旁人,低聲說:“家裡長輩們,常會借這樣的機會,在餐後多說一會話。我們早已經習慣餐後,只要跟自家祖輩和父輩招呼後離開。”季安寧瞧着顧石諾,很是感嘆的跟他說:“你們家裡的人好多,我只怕記不住這麼多的人。”

顧石諾瞧着這樣無奈神色的季安寧輕笑了起來,說:“有我在,你別擔心記不住人。再說,我們明天回門之後就離開,你只要稍稍記一記人的樣子就行,過後,再聽嫂嫂跟你說說家裡的事情,你慢慢的就能記住誰是誰。”

季安寧笑而不語的伴在他的身邊,就這麼短短的時日,她瞧得很是明白顧石諾在家中原來不受嫡樣家人的喜愛。季安寧仔細的打量他好幾眼,實在瞧不出這樣的人,爲何嫡親的親人會待他這般淡泊。

顧石諾由着季安寧這樣左一眼右一眼看過來看過去,他在路上遇見人時,還是會低聲跟季安寧介紹。小夫妻兩人走走停停,這一路上,竟然連遇見幾家來邀請他們前去用晚餐的人。顧石諾笑着一一以顧六老爺早相約爲理由婉拒,好幾家的人,竟然露出又被人搶了的神色。

顧石諾面上的笑容漸漸的自然起來,他和兄長在自家裡雖不得祖父祖母父親母親的慈愛,可是在別處還是得到了許多的慈愛。季安寧瞧着他面上的神情,她的心裡微微一酸。季家老太爺待她不喜,季守家待她的淡,她心裡何嘗沒有過異樣的想法。

只是她能慢慢的勸開自已,親緣也有深淺。在顧家短短的日子,她反而能體念出季守家的好來,他這個做父親的人,雖說從來沒有把她這個女兒真正放在心上過,可是他後來還是盡了做父親的心意。

季安寧在如今這樣的情況下,無法跟顧石諾分享這樣的心情。她只能保持住平和自然的反應。顧石諾在顧家的人緣非常的不錯,一路上,許多平輩都上前來關心的問:“小十,你們明日幾時會出城?我們在城門口送一送你。”

顧石諾笑着說:“大約要趕在午時前,你們個個有事,就別去城門口候着。兄弟們的心意我全領了,這樣的冬天,城門口風大,吹傷了你們,我可是會不安。”季安寧在一旁瞧着他們堂兄弟相處的情形,的確一個個表現得很是真情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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