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四張本不該如此滄桑的臉……
這四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步雲州臨滄城城主習風的一雙兒子,以及當年易水州副州將石頭的一對遺孤:習少羽、習少藍和石三、石五!
這三人在一段時間的恢復之後,現在各自的丹田已經有了明顯的康復,並且憑藉着各自曾經的苦修經驗,現在四個人都已經又達到了凝氣境初段或者中段的水準了。
但是望着他們,王羽在他們的臉上看不到絲毫的鋒銳光芒,看到的只是眼神裡面的死氣沉沉,彷彿站立在他跟前的人,僅僅是因爲士兵面對將領時候的不得已罷了。
他們的魂,空了!
心裡暗暗吸了口氣,王羽也就有了嘆息:這些年來,無數的傷痛和打擊已經磨滅了他們曾經的鋒芒,抹滅了他們靈魂當中的銳氣和傲氣!
可是就是這樣毫無銳氣的四個人,卻也已經比其他的人更強更好了!
望着四周那些目光呆滯的漢子們,王羽面色逐漸冰寒,沉重無比:“失敗者的痛苦沒有人會去在意和同情,你越是脆弱和悲痛,你越得不到別人的尊重!這,就是螻蟻的命運!”
沒錯,他知道自己看到了什麼!
他知道自己來這裡帶回去的這些人,若是沒有轉機的話餘生都只能是螻蟻了!
所以上前一步,王羽將隻手放在了身後:“我或者不該來這裡!來這裡接你們回去幹什麼?替你們的父輩守墳嗎?不……在步雲州的忠義殿外早有人日夜守護着你們父輩的榮耀了!而你們,不配去守護!甚至沒有資格去看一眼你們父輩們驕傲的墳冢!”
什麼……
身爲人子,身爲當初步雲鐵血騎將士的後人,他們卻沒有回去守護父輩墳冢的資格?
聞言,習少羽雙眉微微顫抖,終於抱拳:“少將軍,我父親他……”
不等他說完,王羽轉身了:“習風將軍的榮耀已經銘刻在了步雲州的史冊上!但是……應該沒有人能夠繼承他的這一榮耀了!”
話語落,只見他緩步向着來路走出……
但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少將軍,我
父親程康呢?”
如此一來,其他十幾人先後上前,紛紛抱拳。
“少將軍,我的爹爹是王平安,他一定也進入了忠義殿了,是嗎?”
“少將軍,我們的爹爹是王進,他呢?是還活着或者是成爲了步雲州的榮耀了嗎?”
“少將軍……”
聽着這些話語,王羽才停下腳步,緩緩轉回身來。
在他面前,一共二十一名看上去比真實年紀滄桑了無數倍的漢子恭敬地站立着,面上都是期待之色。
望着他們,王羽搖了搖頭:“你們……甚至於不配問我這些問題!”
接着再次返身回來,王羽一步一句地沉沉說着:“你們還活着,卻丟掉了父輩們的魂!你們還活着,卻丟掉了父輩們的旗幟和驕傲!你們還活着,卻在不斷地抹滅你們父輩們以血肉鑄造起來的輝煌豐碑!”
等到他最終停步,話語變得沉重如山:“若是你們的父輩在九泉之下知道了自己當年的付出僅僅是換來了這麼些苟活的螻蟻,我相信他們必定失望!因爲現在的你們,活着跟死去了有何區別?”
丟掉了父輩們的魂!
丟掉了父輩們的旗幟和驕傲!
抹滅了父輩們以血肉鑄造起來的輝煌豐碑!
這樣的人活着,跟死去了毫無區別!
魂……旗幟和驕傲,豐碑!
聽着這一切,習風和石頭的孩子逐漸身軀顫抖起來,而另外的漢子,有人開始緩緩流淚,也在眼神中有了某種即將爆發的光澤。
終於,原本不屬於步雲州的石三上前一步,沉沉抱拳道:“少將軍,步雲鐵血騎,還在嗎?”
“在!”望着他,王羽點了點頭:“你們會忘記的輝煌,有人會繼續!你們在躲避的征途,有人早已無畏地踏上了!”
等王羽說完,石三看了看石五,而後兩人站齊之後雙雙單膝跪地。
“石三,願意加入步雲鐵血騎,爲父輩們的榮譽,再戰!”
“石五和哥哥一樣,願意再戰!”
好一個“再戰”,王羽等待的就是這兩個字!
所以在離開之前,王羽心裡有着欣慰,但話語依舊沉重:“記住,別人的選擇,關你們鳥事!而你們的選擇,卻關乎你們父輩的榮耀!關乎……我步雲的魂!”
步雲的魂!
這些人還能找回來嗎?
王羽不確定,但依舊期待!期待着這些真正的鐵血騎骨肉以及步雲州英雄的後代們,能夠終於雄起,扛起當年他們的父輩們用鮮血染紅的旗幟!
……
“羽兒……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這一天,王羽以輪椅將二叔推到了一處風景秀美的湖邊,望着湖光山色,二叔的雙眼有淚:“二叔想要……想要看看你的爺爺!”
王定邦,以人子之心和神情,在念想自己已經逝去了的父親——王戰天了!
聞言,王羽雙眼也有着沉靜哀色,點了點頭:“二叔,等你們都恢復得差不多了,羽兒便會帶着你們一起回家,回家!”
“回家……嗯!”二叔其實已經蒼老了,特別是失去了實力和鬥氣,現在的他看上去居然比真正的年紀更像是一名耄耋的遲暮老者,花白的鬍鬚迎風飄舞:“我們一定要……回家!”
“嗯!回家!”
王羽於是再次點頭,蹲在了二叔跟前,輕輕地撫摸着二叔那毫無知覺的雙腿笑了:“但是二叔要加油,爭取早點能夠站起來啊!”
“嗯!”
“兩位大人不好了!”這時,一個匆忙的聲音響起:“王念弟小少爺出事了!”
什麼?
聽到了這名侍衛的稟報,王羽立即命令他照顧好自己的二叔並且送二叔返回別院當中,自己則是天識送出,很快便找到了侄子王念弟的蹤跡。
接着身影一閃,如電衝出!
等到三息之後,王羽身影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來到了一處特製的校場當中。
校場內,此刻正有五位年紀也在十四五歲左右的少年在圍着另外一名少年進行着狠辣的拳打腳踢……
“打死他,他只是賤民,憑什麼進入左殿?”
“嗯,大家打死他,我們薛家左殿不能有這樣的賤民進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