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戒靈

當晚,寒他們五人便在悅來樓住了下來,四間頭等客房,蘇菲亞和露西娜共住了一間。自從來到天玄大陸,兩個人便一直聲稱是統一戰線,就連睡覺都是一個房間。用蘇菲亞的話說:是怕晚上有什麼賊摸進門。寒卻是心中暗笑:兩女住在一間,他要親熱也不用那麼麻煩了。

然而這晚寒卻沒有摸到蘇菲亞和露西娜的房間去,而是盤膝坐在牀榻上,開始了冥想。阿穆趴臥在寒的身邊,微閉着眼睛。自從上次見到那探索者之後,探索者告訴他先集中精力修煉一種能力,因爲他平時使用較多的還是武力便選擇了鬥氣。現在寒的鬥氣已經達到了劍神初期的境界,比魔法要高出了許多,可是他不知道探索者什麼時候會再次出現,這魔法還是不能落下了。那麼長時間不使用,都讓他感覺有些生疏了。雖然體內的魔力並沒有減弱,但對魔法的控制,卻是大不如前了。

正在坐着,忽然一個飄忽的聲音突兀的出現在了寒的腦海之中:“孩子,停下來吧,你難道忘了我說的話了嗎?”

寒一驚,猛然睜開了眼睛,看看四周,並沒有什麼異常,阿穆已經靜靜地趴在牀邊,也沒有什麼反應。可是那個聲音,卻是那麼的真切,而且寒記得很清楚,那個聲音,就是探索者的。

探索者蒼老的聲音又響起來了,說道:“孩子,不用驚訝,一段時間不見,難道就不記得了嗎?”

寒默然的搖了搖頭,雖然表面平靜了許多,可是心中的震撼卻不能平復,前兩次見到探索者,都是在夢中。可是現在,卻是真真切切,並不是夢。

“是的,孩子,這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實的。”探索者的聲音又響起了。

寒皺了皺眉頭,難道這探索者,還能知道我心中的想法嗎?

探索者呵呵笑道:“不錯,你心中想的什麼,我都知道。你也不用開口說話,想說什麼,直接想就是了。”

寒輕輕點了點頭,這一切雖然太過震驚,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再震驚也沒有用。平復了一下內心的激動,寒說道:“你怎麼能夠在我腦海中說話?怎麼能夠知道我在想什麼?”

探索者呵呵笑着,說道:“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發現了讓你體內的鬥氣去與魔力融合的方法。”

寒大喜,說道:“真的嗎?”

探索者笑道:“當然是真的,這是一次偉大的壯舉,如果成功,你的實力將會成倍的翻升。當然,如果失敗,就只有一個下場。”

“爆體而亡?”寒沉重的說道。

探索者輕輕嗯了一聲,笑聲也已經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方法,自始至終,你都沒有把握?”寒的言語之中聽不出他的情緒。

探索者似乎一愣,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我知道你心中在想些什麼,你在怪我把你當做了試驗品?不錯,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確是一個試驗品。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不去這樣做,那你體內的兩股能量早晚都會爆發,即便能夠暫時共存,也大大影響你的修煉速度。若不是你有一番奇遇,難道你認爲你能達到現在的修爲嗎?”

說道後來,探索者的言語之中已經有了一絲怒氣。寒久久的不說話,坐在那裡微閉着雙眼,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探索者緩了緩語氣,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去鑽那個牛角尖,這個世上,總有人會成爲試驗品,總會有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而你的情況,也已經到了不得不這麼做的時候了。隨着你體內兩股能量的強大,你會越來越難控制他們,早晚也是爆體而亡的下場。還不如破釜沉舟,去試試我的方法。也幸好是你遇到了我,雖然沒有百分百的成功把握,但也有百分之六七十左右。而且一旦成功,你的實力將會成倍的翻升,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寒依舊在閉着眼睛,臉上看不出一絲變化。阿穆依然靜靜的臥在那裡,一動不動,似是已經睡着了。房間中的一切,安靜如常。

良久,寒終於有了答覆,低沉的說道:“好吧,什麼時候開始,我應該怎麼做?”

探索者的聲音立即消除了之前的冷漠,又重新有了笑容,說道:“現在不行,你住的地方周圍人太過,太嘈雜。明天你找一個清淨的地方,最好是人跡罕至的,一個人過去就行了,順便把你的那隻狗也帶上,人就不用帶了。到時候我自會出現,一切聽我的安排就是。”

寒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探索者接着說道:“好了,我該回去了,孩子,明天見。”

寒的腦中恢復如常,他可以感覺的到探索者已經離開了他的意識。想了一會兒,便躺倒在了牀上,也不再冥想了,閉上眼睛睡去。

翌日,林嘉早早的就來到了悅來樓,在二樓一個雅間內準備好了早餐等着寒他們五人。對於林嘉的勤奮,寒心中自然是大爲高興,幾人坐下,林嘉便對寒說道:“寒大哥,昨天回去我就問了問大家的意見,兄弟們知道能夠不再做賊,都非常高興。現在我已經讓他們都各自回家收拾東西去了,你看讓他們什麼時候走?”

寒笑了笑,說道:“沒想到,你辦事還挺效率的嗎?我一會兒就給你寫一封信,你讓他們拿着,什麼時候走都行。記住是摩珂城凌家,不要走錯了地方。”

林嘉嘿嘿笑着,說道:“錯不了錯不了,幹我們這行的,難道還能認錯了路?”

林嘉笑的很開心,能夠爲兄弟們重新謀到一個出路,讓他非常高興,畢竟世上是沒有多少人願意甘心當賊的。

說完了這個事情,寒正了正臉色,看着林嘉問道:“林嘉,你知不知道,這朱雀城周圍,有什麼有什麼人跡罕至的地方?比如說大山什麼的?”

林嘉一愣,沒想到寒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蘇菲亞在一旁着急問道:“寒,你找那種地方幹什麼?”

寒看了蘇菲亞一眼,臉上沒有笑意,說道:“我自有事情,你不要多問。”

蘇菲亞臉上立即閉上了嘴,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着寒的眼睛中,多了一絲幽怨。

林嘉想了一會兒,說道:“人跡罕至的地方嘛,倒還是真的有一個,不過就是有些危險。”

寒立即眼睛一亮,問道:“快說,是什麼地方?”

林嘉看着寒着急的樣子,也不再賣關子,認真的說道:“在朱雀城城南五里,有一座山,叫做望泉山。在朱雀城中,一直流傳着望泉山上有山怪的說法,所以一直都沒有人敢去那裡。不過那些都是流傳下來的說法了,有沒有山怪,現在也沒有人見過。”

蘇菲亞和露西娜立即緊張了起來,蘇菲亞看着寒問道:“寒,你找那種地方幹什麼?你該不是真的要去這望泉山吧。”露西娜也是一臉緊張的看着寒,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那雙玉眸,卻是緊緊地盯着寒,充滿了焦急和愛意。

看着二女焦急的樣子,寒輕輕一笑,那種和諧的笑容又出現在了他的臉上,說道:“看看你們兩個緊張的,我又不是去幹什麼。只是最近修煉到了突破的關口,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突破。這裡那麼多人,我怎麼修煉啊。”

聽了寒的話,二女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忠伯坐在一旁臉含笑意,沒有說話。慕容昊霏的俏臉上依舊是一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可是內心怎麼想的,誰又知道呢?

“可是,那也不需要到那種危險的地方去啊。還有山怪,聽着就讓人感覺害怕。”露西娜看着寒輕輕的說道。

寒看着露西娜笑着,還沒來得及開口,忠伯已經搶先說道:“你們兩個小娃娃就不要擔心了,有我跟着,難道還會有什麼危險嗎?就算真有山怪,怕也不敢來找我們的麻煩吧。”

二女聽着忠伯的話,稍稍放下了心。寒卻看着忠伯說道:“不,忠伯這次你留在這裡。我們現在在朱雀城,她們三個身旁不能沒人保護。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你一個人?”忠伯也驚訝了,驚叫出聲看着寒,在他看來,寒是想去尋找那南宮家族的守護幻獸朱雀,什麼突破到了關口只不過是欺騙蘇菲亞和露西娜的幌子罷了。卻沒想到寒卻說要一個人去,現在他也終於緊張了起來。

寒看着忠伯,認真的說道:“對,就是我一個人去。現在在朱雀城,她們三個姑娘不能沒人保護,忠伯你留下來,保護他們。放心吧,我真的只是遇到了突破關口,並沒有其他的事情。”

忠伯看着寒的眼睛,疑惑地問道:“真的沒有其他的事情?”

看對視着忠伯的眼睛,說道:“真的沒有。”

和寒對視了一會兒,忠伯發現那深邃的眼眸中並不能看出什麼來,便轉移了目光,說道:“那好吧,你自己小心。”

寒點了點頭,這時林嘉說道:“寒大哥,要不我陪你去吧。”

寒看着林嘉笑了笑,說道:“你就不怕山怪?”

林嘉一愣,轉瞬便說道:“怕什麼山怪啊,那都是流傳下來的,又沒有人真的見過,誰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

寒呵呵笑了,說道:“行了,你也不用去,留下來帶着蘇菲亞她們在朱雀城好好玩玩,這裡可是你的地頭兒。”

林嘉看了看蘇菲亞她們三人,一拍胸脯,說道:“沒問題,這種事情交給我,寒大哥儘管放心。我林嘉要說別的本事沒有,你要說這朱雀城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還真是找對人了。我一定帶着嫂子她們玩的開開心心的。”

寒笑了笑,蘇菲亞和露西娜依舊是一臉擔心模樣,緊緊地盯視着寒,問道:“寒,你要去多久?什麼時候回來?”

寒看着二女的模樣,心中一暖,說道:“放心吧,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只是修煉突破而已。我答應你們,最遲三天之後回來。你們就跟着林嘉在朱雀城好好玩玩,等我回來。”

蘇菲亞和露西娜乖巧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可是眼神中的那股柔情,卻是要把寒融化一般。

慕容昊霏在一旁看着二女的神色,美眸之中閃過一陣黯然,轉頭看向了窗外。

早飯過後,寒便和林嘉一起出了朱雀城,朝着那望泉山行去。望泉山在朱雀城城南,距離朱雀城約有五里的路程。五里路而已,在二人面前,根本不算什麼。寒的一身修爲自不必說,林嘉在朱雀城混跡多年,那妙手空空的行當,又豈會沒有一些逃命的本事?速度自然也是不慢的。

沒過多久,二人已經來到一座山下。四周行人稀少,偶爾經過的也都是避而遠之,唯恐接近了這裡。林嘉指着前面,對寒說道:“這裡就是望泉山了。”

寒點了點頭,說道:“好了,到地方了,你先回去吧,帶着蘇菲亞和忠伯他們在朱雀城好好玩玩。”

林嘉點了點頭,鄭重的對寒說道:“我知道了,寒大哥,你也一切小心。”雖說不怕,但望泉山可是在朱雀城流傳了幾百年,望泉山的山怪,甚至有止兒夜啼的作用。林嘉平時也是不來這裡的,此時真正站在這望泉山下,林嘉也不禁打起了精神。

寒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快回去吧,我最遲三天之後就回去了。”

林嘉輕輕答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寒四周看了看,這望泉山並不高大,距離大路也有些距離,又有危名在外,所以周圍幾乎看不到人影。見周圍沒人,寒提起一口氣,腳下發力,飛速的向山上行去。

甫一進山,寒便感到了一些不對勁。現在的他已經領悟了天人合一的境界,對周圍的感覺要比以前更加的敏銳。此時走在望泉山的山道上,總是有一絲奇異的感覺縈繞在心頭,但卻又說不明白是什麼。

看來這望泉山還真的有些古怪。寒心中暗想,不過現在也沒時間管那麼多了,先找一處僻靜地方,把體內的那兩股能量解決了,然後再好好探探這望泉山。

一路走來,越是往上,寒越是心驚。他終於發現了那奇異的感覺是什麼:在這一座大山之上,竟然聽不到蟲叫鳥鳴,也沒有看到任何動物,不但一些兇猛的野獸看不到,就連那些野兔野雞什麼的也沒有蹤跡。而且最爲奇異的是,地面上的雜草,都是枯黃色。現在正值春季,正是萬物復甦的時候,可是這山上,無論花草樹木,本該是綠油油的一片,但現在卻都是發出一種枯黃色。這樣的景象,又怎能不讓寒感到驚異呢?

來到一處懸崖邊上,這裡有一塊凸出來的巨石,上面除了一些雜草之外,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樹木遮擋。除了背後的一條路之外,並沒有別的通道。寒來到崖邊,讓阿穆守在了身後,這樣即便有什麼危險,阿穆也能夠第一時間知道。

在崖邊站定,寒看了看四周,腳下是氤氳的霧氣,聽不到鳥蟲鳴叫,寂靜的有些可怕。

輕輕閉上眼睛,寒心中默默唸道:探索者,一切準備妥當了,你可以出來了。

正在靜靜等着,忽然在寒面前的空氣中,出現了一陣漣漪,就像是水面一樣。一張蒼老的臉在那層層漣漪之中顯現了出來,長眉飄飄,鬚髮皆白,正是探索者的面孔。

感受着身前的變化,寒慢慢睜開眼睛,也不禁驚了一下。以往探索者出現都是在夢中,昨夜則是在寒的意識裡,而今天,卻是真真切切的站在了寒的面前。

和前兩次想見,探索者並沒有什麼變化。潔白無暇的長衫,遮住了他整個身體,純淨的白色似是要融進周圍的空氣裡,使人有一種探索者只有一個腦袋漂浮在那裡的錯覺。只是整個人看去有些飄忽,並不是那麼真切的樣子。

看着寒的驚訝神色,探索者露出笑容,說道:“怎麼了?孩子,難道不認識了嗎?”

寒輕輕搖了搖頭,盯着探索者蒼老的眼睛,問道:“你究竟是來自哪裡?”

聽着寒的話,探索者愣怔了片刻,看着寒的眼睛,過了一會兒纔回答道:“我,來自你的戒指。”

“雙龍戒?”寒驚呼出聲,立即擡起了自己的左手,臉上充滿了驚訝的看着,雙龍戒套在寒的手指上,在陽光之下,泛着有些刺眼的光芒。

探索者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寒更加的震驚了,過了片刻才又說道:“可是,你在雙龍戒中,爲什麼我不知道?”

探索者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那是一種玩味的笑意,又像是帶着一絲欣慰,一股無奈,說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雙龍戒並不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儲物戒指,我在裡面待了多久我自己都不知道,對它的瞭解,自然要比你多。”

寒立即愣在了那裡,自從四歲的時候,在山中遇到酒鬼老頭,拜了酒鬼老頭爲師之後,酒鬼老頭送了他這隻雙龍戒,他便一直帶到現在,從沒有從手指上拿下來過。一直以來,寒都以爲雙龍戒只不過是一個高等的儲物戒指罷了,可是現在的情況,卻說明並不是這樣。雙龍戒似乎還隱藏着什麼秘密。

過了一會兒,寒回過神來,看着探索者。探索者接着說道:“至於你爲什麼不知道我隱藏在雙龍戒中,那是因爲我並不是一個人,或者說,我並不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剛剛緩過來的寒又愣住了,喃喃說道:“你……不是人?”

探索者笑着點了點頭,看着寒沒有說話。

寒似是已經被今天太過的震驚弄習慣了,這次並沒有怎麼愣神便說道:“那你是什麼?”

探索者看着寒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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