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少,這機關如何?可還入得您的眼?”有些出人意料的,隋巖走到魏子亭的面前,面無表情的問了這麼一句。
看着嘴角劇烈抽搐的魏子亭,隋巖接着道:“你身邊,有我這種佈置機關的高手嗎?”
見魏子亭依舊沉默,很不喜歡說話的隋巖破天荒的又說了一句:“所以說,你敢搶這軍功,真的很白癡,一線天峽谷那裡,到處都有我佈置機關時候留下的痕跡,還有,我在那的牆壁上,刻了字的,你看了,一定會喜歡,因爲我的字不錯。”
“……”一臉無語的人,是徐洛。
同時其他武魂小隊的成員,也都目光呆滯的看着隋巖。
誰都沒想到,平日裡一向沉默寡言,幾乎把全部心思都用在如何鑽研機關術上的隋巖,不但會主動出言諷刺魏子亭,而且還會在佈置機關的時候留下後手!
“我說隋小石,你行啊,哈哈哈,是不是當時你就已經想到會有不要臉的來搶功了?”樑子義毫不在乎臉色慘白的魏子亭和臉色很難看的魏雷,大聲笑道。
“不是。”隋巖搖搖頭,冷淡的道:“我只是希望有朝一日,有同樣擅長機關的高手看見,然後來跟我較量,所以,我佈置機關的地方,都會留下我的名字。”
“……”樑子義翻了個白眼,懶得跟這個石頭再多說什麼了,嘴裡咕噥道:“一點幽默感都沒有。”
“哼,你當人家像你一樣笨?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胖子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打擊樑子義的機會。
樑子義反脣相譏道:“那你呢?你這傢伙整天就知道什麼聞!香!識!女!人!哈哈哈哈哈!”
“去死!”
“不去!”
“單挑?”
“誰怕誰啊!”
乒乒乓乓……這兩個用李宏話說就是腦子抽筋的傢伙直接就打了起來。
把其他那些不熟悉武魂小隊的人看得一愣一愣的。
倒是那個郭將軍,看着武魂小隊這羣隨性的少年,眼中閃過若有所思的神色。
隨後,郭將軍在隋巖的帶領下,果然找到了這片小樹林中,隋巖留下的證據。
而此時,徐洛的耳中,則響起了貓爺那久違了的聲音:“人類,怎麼樣?這世上不止你一個聰明人吧?哈哈哈哈,有沒有一種挫敗感啊啊啊啊?”
“喵喵,你最近經常往外跑,是不是去會母吞天狸去了?”徐洛面無表情的反脣相譏。
“哼,是又怎麼樣?貓爺幹什麼,難道還需要跟你彙報一聲不成?”
喵喵自從徐洛受傷,被兄弟們擡着回去,就消失了好一陣子,直到徐洛到了南方軍總部,它纔不知從哪鑽了出來。
不過最近一段時間,它經常會消失,不像之前那樣一直待在徐洛身邊,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隊伍繼續向前行進,兩個豬頭落在後面,一臉得意的趕上來,紛紛吹噓剛剛自己打贏了,讓衆人都很是無語。
數日後,一行人風塵僕僕的趕到一線天峽谷這裡,卻是意外的發現有一大羣曹國的百姓正在緩慢清理着峽谷中坍塌的地方。
一羣燕軍十分殘暴的鞭打着幹活慢的曹國百姓,惡毒的咒罵着。
至於峽谷中那些屍體,則早已經消失不見,想必應該是被收攏起來火化掉或是就地掩埋了。
那羣監工的燕軍並不多,只有三五百人的樣子,兇狠的奴役着數千曹國百姓。
這個發現,讓衆人心下大怒,也顧不得先找證據,三十幾個人,直接殺了過去。
郭將軍這個一直負責軍功覈實的強大武者,也終於有機會展露自己的實力,整個人如狼似虎的衝進那羣燕軍當中,瘋狂殺戮!
魏子亭開始還沒動地方,直到被魏雷狠狠瞪了一眼,低聲喝道:“這種時候,還不上去做點什麼,還在等什麼?”
劉峰經過他們,在一旁冷笑諷刺道:“魏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您就留在這觀看吧!”
說着,胖胖的身軀如風一般殺向那羣燕軍。
魏子亭猛然間反應過來,一咬牙,拔出佩劍,也跟着殺了上去。
數百人的燕軍,做夢都沒想到,會有一羣殺神從天而降,雖然人數衆多,但這羣實力基本都在劍徒和劍士之間的士兵,又怎麼可能是這羣人的對手?
沒過多一會,便血流成河,死的死傷的傷,剩下幾百人被殺得心寒,轉身就跑。
而這個時候,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數千個被燕軍欺凌了很多天的曹國百姓,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了!
他們手中沒有武器,只有鐵鍬等工具。但他們卻是揮舞着手中的鐵鍬,怒吼着,朝着那羣四散而逃的燕軍追了過去!
雖然有些人被燕軍砍殺,但這不但沒能嚇住這羣曹國百姓,反而激起了所有人的血性。
幾百個魂飛魄散的燕軍,根本不是數千暴怒的曹國百姓的對手,在以郭將軍爲首的這一羣人的帶領下,很快被殺了個乾乾淨淨!
衆人追殺了一陣子之後,各個身上沾滿鮮血,但所有人卻都興奮無比。
今天不但殺得痛快,關鍵在於……這也是軍功一件!
尤其還當着專門負責軍功覈實的郭將軍的面兒!
這可是誰都否認不了的、實實在在的真正軍功啊!
就連魏子亭,原本陰霾的臉上,也因爲剛剛的一番殺戮,流露出幾分英氣。
那羣曹國的百姓,大多數人也不敢靠近這羣數量不多,但各個都如同殺神一般的人。
倒是有那麼幾十個青壯,先是遠遠的打量一番,隨即臉上露出狂喜之色,遠遠的朝着衆人狂奔過來。
“恩人,恩人!終於有看見你們了,嗚嗚……還以爲這輩子沒機會看見恩人了!”
“果然是小恩人!”
“恩人啊,你們要是能早點出現,我哥哥就不會被這羣狗賊打死……嗚嗚嗚!”
這羣人亂七八糟的哭喊着,朝着武魂小隊一衆人奔了過來,到了近前,也不看別人,全都跪倒在地,磕頭道謝!
魏雷想起徐洛在南方軍總部時說過的話:我們爲什麼不要這份軍功……
不由長嘆一聲,看了一眼旁邊臉色慘白的魏子亭,又看看其他臉色各異的衆人,走向一旁,默默的擦拭着染血的刀鋒。
徐洛等人見到這些人也是有些愣住,說實話,他們對這羣人大多沒什麼印象,因爲當日心懷愧疚,將銀錢送給他們之後,衆人就直接離去了。
倒是他們的樣子,被那個村莊的人牢牢記在心裡。
“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讓你們遠遠的跑掉嗎?”皇甫衝之等人走過去,將這羣人扶起來,然後看着一個帶頭的問道。
“唉,都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故土難離啊!雖然當日小恩人們幫着我們殺了那羣沒人性的燕狗,又給了我們大量的銀錢,可我們祖祖輩輩都在那,不願離開,覺得不會有什麼危險,於是……我們很多人便留下來。”
“可沒想到,前幾日,突然間出現已對凶神惡煞一般的燕軍,他們雖然沒有像之前那羣燕狗一樣施暴,但卻將我們這些青壯全部抓走,少有反抗,就是拳打腳踢,甚至被殺……二柱子的哥哥大柱子,就是那麼死的……嗚嗚!”
皇甫衝之等人不由得一陣嘆息,又將身上的錢都拿出來,送給了這些百姓。
皇甫衝之沉聲道:“拿着這些錢,你們帶着家人趕緊走吧,逃到沒有戰火的地方,免得再有這些遭遇。”
“恩公!”這羣曹國百姓痛哭不已,即爲恩人的仗義,又爲自己的不聽話造成的後果。
“唉,說起來,你們的遭遇,還是我們造成的,我們心中有愧。”徐洛走過來,看着一名村民,輕聲說道:“所以你們不必感謝我們,只要心中不要恨我們,我們就已心滿意足了。”
“恩人這是什麼話?俺們雖然不識字,懂得少,卻也知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的道理!”
一箇中年村民抹着眼淚說道:“其實俺們來到這,就都聽說了,是你們這羣人,坑殺了那羣天殺的燕狗,斷了他們的糧道,可俺們怎麼能怪你們?這羣燕狗不拿俺們曹國人當人看,要不是俺們沒本事,早就組織起來殺這羣燕狗了!”
“是啊恩公,自從燕狗來了,俺們的糧食,家裡的牲畜,都要上供給朝廷,再由朝廷提供給燕狗,俺們都恨死了燕狗,恩公做的事情,大快人心啊!俺們怎麼敢恨恩公?要是那樣,俺們這羣人跟畜生還有什麼分別?”
幾個曹國百姓的話語,說得郭將軍這邊所有人都沉默起來,良久,郭將軍臉上才露出笑臉,他微笑道:“你們說得對,要是因爲怕,就不敢反抗,那隻能永遠被欺凌!”
一羣曹國百姓似懂非懂,然後在徐洛和皇甫衝之以及李宏等一衆武魂小隊的寬慰下,拿着銀子,戀戀不捨的走了。
而之前那些曹國百姓,此時則早已經走的一乾二淨。
這時候,郭將軍轉過頭,看了一眼魏雷,然後又看看魏子亭,淡淡道:“魏少,咱們……還有必要去看證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