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綺留香。但所謂留香其並不是什麼香味，而是一種特殊的味道罷了，由幾種植物磨成粉末，最大的特點便是，這種氣味維持甚久，經久不散。
然而，卻是不容易聞出來。
“用作標記。”墨承淵一邊答着，一邊在空氣中嗅了嗅，然後指了個方向：“這邊。”
安檸也跟着學他，在空中費勁地深聞一氣，什麼都沒聞出來，就只有一股冬日森林潮溼的冷意。
墨承淵見她的小動作，略微有點可愛，想着安檸應該氣消了不少，便把之前一直想問的那句話問了出來：“檸兒，方纔你說‘奶奶的所’，是什麼意思？”
“哈？”安檸一時沒反應過來。
墨承淵補充一句：“你對安絳齊說的，死你奶奶的所。”
“啊？這……”安檸無語了。
好像，她之前氣極之下，爆了句粗口，但是墨承淵沒聽明白，所以這會兒還特意跑來問她？安檸覺得神尷尬了，她要如何解釋纔好啊？
還是……不要解釋了吧。
安檸乾脆裝作沒聽到，在空中嗅來嗅去，嚷嚷着：“我好像也聞到綺留香的味道了！”
墨承淵卻是一下停住腳步，聲音也跟着涼了幾分：“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不能同我說的嗎？”
“啊？不是不是，你誤會了！”安檸瞬間哭笑不得，爲什麼墨承淵非要糾結這個問題啊。安檸嘆了口氣，道：“你奶奶的，這是句罵人的話……”
墨承淵微皺起眉頭，有點不信的樣子。
安檸搖搖頭，覺得真是敗給他了，硬是給他舉了幾個例子，什麼你奶奶的，你大爺的之類“問候”別人家親戚的話，這纔看到墨承淵眉色舒緩了下來。
“可你爲何要這麼罵？”
安檸能說她也不知道麼！
“因爲順口，不能直接罵對方，那就罵罵他父母祖宗，養不教，父之過，肯定是他爹孃沒把他教好。”安檸隨口瞎謅。
墨承淵卻認真思考了
下：“嗯，不錯，是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安檸不知他什麼意思，墨承淵已經又拉起她走了。
往前便是孑孓密林的外圍，墨承淵感受了下空氣中的綺留香味，繼續往前走，安檸奇怪地問道：“雖說綺留香的味道很淡，但如果安絳齊也察覺到了，然後做出應對措施那怎麼辦？”
墨承淵斜過頭看了一眼安檸：“你能聞到嗎？”
她還真沒聞到，這一路過來都是墨承淵在帶路，安檸也試圖感受這種氣味，但是，除了森林潮溼的泥土味兒，她還真的什麼都沒聞到。
見她這樣子，墨承淵淡淡解釋：“若非是嗅覺靈敏或七術十重，是聞不到的。”
……安檸驚呆了。她簡直想吐槽，靈力是這麼詭異的存在嗎，還會增強人的嗅覺？不過也並非沒有道理，七術高強的人，各方面感官都相對靈敏，因此能夠察覺到細微的差別也是說得過去的。
安檸雖然七術進步奇快，但也只有八重，所以她聞不到綺留香味，是應該的咯？
墨承淵走一段就會停下來感受一下綺留香的味道，因此兩人在前面慢悠悠地走着，後面的十幾個焚影衛全都收斂了氣息，隱在樹幹樹蔭之後，這感覺，就像是出來散步還帶一堆保鏢一樣。
哈，想想還有點拉風啊！
安檸正在滿腦子跑火車，墨承淵卻突然停下了，她一個沒注意撞上了那人的背：“呃！”
墨承淵立刻轉身扶住安檸，做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後伸手輕碰了下她的鼻頭，似在安慰，安檸瞥見他那修長又骨節分明的手指，刮過自己的鼻頭，她一時竟臉上有點發燙……
喂，正經點，現在不是亂想的時候！
安檸趕緊擺擺腦袋，甩走亂七八糟的想法，輕聲問道：“是不是發現什麼？”
墨承淵點點頭，一伸手摟住了安檸的腰，將她一併帶上了旁邊的樹上。
兩人剛在樹幹上站定，就聽見前方隱約傳來一點說話聲。
安檸擡
頭，映入眼中的，便是大堆的屍體，略一計算，起碼五六十具！
從着裝上看，幾乎都是普通老百姓的，而且屍體完整，少有殘缺。看來是他們將人殺害之後挪到這裡來的，應該是爲了更好地施行御屍術。
在目光所能及的最遠處，雖然被樹幹遮蔽，卻還是影影綽綽能看到有人在活動，數量，似乎還不少！
“死士？”安檸比了個口型。
墨承淵凝眸看了半晌，才微一點頭。
那些人在密林的遮蔽之下，不大看得清楚，卻仍是能從中窺見一二，他們幾乎都裹着黑色或棕色的短衫，最主要的是，他們肩上，繫着標誌性的符號——一個人頭窟窿！
這就表示，他們是死士！
所謂死士，便是以主子或僱主的命令爲唯一，寧死也要達到目的，他們無法被說服，無法被收買，只會與目標戰鬥到死！
“這些人，最難纏了。”安檸嘆了口氣，死士是最令人唏噓不已的職業之一，就相當於是將命賣了出去，他們最後的宿命也只有一死。
而現在，更讓安檸覺得煩躁的是，他們若是死了，平白又要增添許多可操控的行屍了。
目測那些死士的數量不少，墨承淵不能貿然行動，他便朝後輕輕擺了擺手，讓兩人原路返回景和城，將情況告知東里賀軒。
安檸扯了扯他的手：“他們似乎在說話，我們往前一點行不，看能不能聽清。”
墨承淵點點頭，然後對安檸道了一聲：“抱緊。”接着動作迅速地抱起安檸，躍身而起，敏捷穿梭於林間，最後落到了前面的某一棵樹上。
這腳下生風如此帥氣，動作流暢銜接，毫無停頓，卻是差點把安檸嚇得叫出來！
你抱人之前能不能先說一聲！
她憤憤瞪了墨承淵一眼，剛想抱怨兩句，卻在此時，前面林中突然響起清晰的一道吼聲，將安檸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你別攔着我，那該死的賤人，我一定要殺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