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殿下您可曾看過琉璃姑娘深受五度散所害痛苦的模樣？她還是輕的，江南百姓比起她的痛苦多得上千倍萬倍！”
戰天爵一怔，段旭的話如若魔障一般在他心頭環繞。琉璃的痛苦他如何沒有瞧見，若不是天玉天藍將她捆綁在牀頭，或許琉璃已經想要咬舌輕生。
見戰天爵沒有回話，段旭聲音放清了些：“在下做過許多錯事，如今在下請求世子殿下，爲百姓考慮，先救百姓。既然您說了，元恩大師會來江南，元恩大師醫術高深莫測，一定會想到更好的法子解救姑娘。世子殿下請放心，在元恩大師來的這些日子，在下定拼勁全力，緩解姑娘的病痛。”
戰天爵還未說話，病牀之上雲拂曉傳來虛弱的聲音：“天爵，聽段先生的，先救百姓吧。”雲拂曉聽到了二人的談話，她知曉戰天爵的心意，可若爲救她一人而棄百姓與不顧，戰天爵會成爲天下罪人。
雲拂曉清楚的知曉，如若今日是戰天爵深受劇毒躺在病榻之上，他的選擇一定與她相同。
“丫頭……”戰天爵咬着牙，心中矛盾交加，他忍受不了他的丫頭深受病痛折磨，可是江南百姓的痛苦他也親眼瞧見，五度散害了這些人的一生。戰天爵深深吸了一口氣，心頭終是下定了決心，“爺答應你。”
戰天爵答應，段旭臉上露出一片欣喜，他拱手感激道：“在下謝過世子殿下。”
夜半十分，天藍跪在房門之外身子已經麻木。戰天爵走出屋子，瞧了一眼天藍，他沒有攙扶，只是淡淡說了一句：“起來吧。”
天藍沒有起身，戰天爵並未勸阻，只是嘆息一聲出了院子。他雖然放心不下丫頭，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清點劉大人在湘南酒樓的財產。待戰天爵走後，天鬼走到天藍跟前，作勢要將天藍攙扶起來。
可是天藍的雙腿如同粘在地上一般，紋絲不動。
“你這是在跟誰置氣？”天鬼道。
天藍咬着脣沒有回答他的話。天玉遠遠望着二人，心中百感交集。若是以前，她早已上前諷刺天藍，但如今這諷刺語句她卻說不出。天藍之所以愧疚，是因爲那兩枚毒針是雲拂曉替她挨的。
可如若要怪罪守護不當，她天玉也有責任。
天鬼見天藍沒有回話，也並未爲難。他站在天藍身邊，靜靜的等着。天藍回頭，瞧着天鬼開口道：“我不需要你陪我，你走吧。”
“你若不起來，我也不走。”天鬼道。
“你是在同情我麼？”天藍開口問道。天鬼並未吱聲，如往常一般冷着臉。天藍低下了頭，眼淚卻止不住流了出來。她天藍一向不是懦弱之人，可是這淚水無論她怎麼抹，都抹不乾淨。
天鬼從袖口拿出一張手帕遞給天藍，天藍撇過臉去，並未接他手中的手帕。
天鬼嘆息一聲，蹲下身子不由分說將手帕塞到天藍的手中：“拿着。”
“我說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天藍嘴上雖這樣說，仍將那手帕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