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被抽,這是何等概念,無異於就是自廢武功啊。想龍皇古嘯天是何等人物,當世公認的滄古第一人,恐怕如果沒有被抽走龍靈,現在他說不定已經成爲百年來第一位進入圖騰境的至強者。
但就是這樣一方人物,竟然會被抽走龍靈。若非他親口說出,或許所有人都只會將其當做一個笑話吧。
“你,真的被抽走龍靈?那你的紫金蒼龍傀……”強壓下內心深處的震撼,黎晴歌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道。
“呵呵,晴歌,要是你的風靈被抽走,妖焰天鳳,還會在麼?”古嘯天仰頭一笑,那笑聲中,竟是充斥着悲訣與明朗。沒了紫金蒼龍傀,或許龍皇已然不在,但他古嘯天卻依舊可以縱橫天地,更加肆意的活着。
只是,他此時卻沒注意到,在說出這番話時,他身後的古辰眼神卻是暗了下來,那雙深邃如星空般的眸子中,突然有着厲色閃過。
他可以放下,但並不代表古辰也同樣可以放下。
聞言,黎晴歌久久注視着古嘯天,許久之後,她方纔長長吐出一口氣來。後者會被抽龍靈,箇中原因她自然也是猜到幾分,況且真要算起來,其中也有黎族的因素啊。
而且,既然龍皇已經不在,她壓根也沒有心情再與之一較高下,因爲縱然能夠輕鬆取勝,但任誰也看得出來是勝之不武。
實力到達他們這個境界,能找到一個一較高下的對手本就不易,況且現在這樣的對手還自廢武功,讓她一時都是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於是,一念及此,黎晴歌身周那磅礴的傀力波動頓時緩緩散去,然後只見她有些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道:“你走吧,帶着他們,以後不要再踏進我這西極焰山了。”
古嘯天平靜望着那許許轉過的身影,淡淡一笑,黎晴歌所想,他自然清楚,不過就像她所想象的一樣,現在的自己,確實已經沒了再與之爭雄的資本了。
古嘯天轉過身來,笑望着臉色難看的酒鬼與古辰,剛準備帶着他們離去時,擡起的腳步突然又是收了回來。
他背對着黎晴歌,用一種近乎悲涼的口氣,低聲問道:“她,還好麼?”
她!
此話一出,古辰剛剛沉下的心臟,瞬間竟是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父親口中的她,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定是他自己從未謀面的母親。
難不成,母親現在還活着?
那她又在什麼地方?
父親問的黎晴歌,難道,母親如今就在這西極焰山裡?
無數念頭閃電般劃過古辰腦海,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喉嚨裡似乎哽了一塊石頭,酸楚的味道令得鼻尖一酸,眼眶都是有些模糊起來。
古嘯天話音落下良久,黎晴歌那忽然重新冷漠下來的嗓音,方纔響起:“這不是你該問的,等什麼時候龍皇蒞臨我這西極焰山時,或許,我會告訴你吧。”
“老妖婆,我母親現在在哪?”
黎晴歌語罷剛欲離去之時,一道歇斯底里的吼聲突然是在這山谷間迴盪開來。古辰雙眼赤紅,眼如充血,臉龐都可見的**起來。
酒鬼一驚,閃身就欲將古辰抱在懷中,這要是真的惹怒黎晴歌,恐怕就算大哥古嘯天在此,也保不得周全吧。至於古嘯天本人,聞言過後只是輕輕皺了皺眉。只有視線,已經重新鎖定在黎晴歌身上。
“放肆的古族人,辱我族長,殺了他……”
“殺了他……”
“……”
四方,無數黎族人憤怒的吼聲鋪天蓋地響徹,在這些人心中,黎晴歌無異於就是他們的神,而自己的神都受到侮辱,如何能不讓他們義憤填膺。並且就連黎彩黎虹此時看向古辰的目光中,也是浮出那最深層的冰冷。
“就此一次吧,若有下次,古嘯天,後果你應該清楚。”黎晴歌頭也不回的說道,獨獨留下一道冰寒背影,縱身徑直朝山谷深處躍起。
在其身後,黎彩黎虹二人騰身尾隨,其餘黎族之人見狀,也是再度狠狠瞪了古辰一眼後,才許許離去。
“帶上他,我們也走吧。”古嘯天望了古辰一眼,古樸不驚的眸子中終是閃過不忍,他擺了擺手,示意酒鬼帶上古辰,然後率先緩步走向山谷入口。
酒鬼搖了搖頭,仍舊心有不甘的古辰被他死死摟在懷中,後者眼角,豆大淚珠可見的滑落下來,沾在他手掌上,滿是悲痛。
他擡頭望了眼遠處山脈中越發模糊的黎族人背影,重重嘆息一聲。
“走吧,孩子,等哪一天你能像大哥一樣,踏平這西極焰山時,或許就是你們母子相見之時啊……”
……
從西極焰山出來的一路上,他們一行三人並未遭到任何來自黎族的攻擊,而這段距離中,古辰始終都被酒鬼摟在懷中,他想要掙脫,卻是發現周身竟是沒有一絲力氣。
如此這般,一直到西極焰山已經被他們遠遠拋在身後時,在前的古嘯天方纔停下腳步,回頭,重新看着古辰,“如果你是這種狀態,恐怕你這一輩子都不會有機會見到你母親的。”
“爲什麼,爲什麼你寧願抽掉龍靈,也不願救出母親,當年的你,不是大陸最強的男人嗎?爲什麼……爲什麼?”
古辰再度歇斯底里,嘶啞的嗓音迴盪在這炙熱天地間。
“古辰,你瘋了。”
酒鬼皺眉怒道。而古嘯天則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無需動怒。
“呼,當年的事情,並不是你所想象的那麼簡單,你現在已經這麼大了,有的事情,或許是讓你知道的時候了。”古嘯天長吐一口氣來,擡頭看向東方那正一朵朵飄過的雲彩,蒼目中,浮起層層回憶。
“作爲丈夫,或許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但是在此之前,我首先姓古,就像你一樣,宗族的利益,往往高於一切,更何況當時我已經是古族公認的族長繼承人。”
“倘若以這種身份,召來另外三族對古族的合理圍剿,也許我就成了古族千萬年來的大罪人啊。”古嘯天緩緩說道。每一字落下,似乎都要抽取他一部分力氣,直到最後,他說話的聲音都已經弱上許多。
然而,剛聽到這裡,古辰和酒鬼卻同時怔住了。這些隱情,就連酒鬼這麼多年都無從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