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浠原本就沒打算隱瞞,見妄蒙猜出來,直接就順着說道:“月玄宗這一趟,我是非去不可,你攔不住我的。”
在這種時候,她怎麼能坐以待斃?
“你……”妄蒙氣極,迎上禾浠堅定的目光,好半晌,終究還是敗下陣來,轉而鄭重的囑咐道:“好,我不攔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你一定要隨時都緊跟在我身邊。否則,我就把你打暈了送回祖淵山。”
禾浠挑眉,“你本來就不會憐香惜玉,就是把我打暈我也認了。”但聽語氣卻已經妥協,她知道妄蒙是在擔心什麼,更何況她自己也擔心會不小心沾染上敵人類似於催情藥的靈力。
妄蒙無奈苦笑,這小女人,根本就是還在記恨他上次說的話。
“浠兒,上次……”妄蒙想要解釋上次的事情,禾浠卻一口打斷,“好了,就這樣吧,我傷還沒好,要休息了。”
無論妄蒙是出於什麼原因才誤會她和雲景,但誤會就是誤會了,對她的不信任已經傷害到她,她實在不願再提起上次的事。
聽到禾浠提起身上的傷,妄蒙只好打消解釋的念頭,反正接下來他們還有很長時間相處。
妄蒙讓禾浠好好休息後,一個人朝門外走去,屋內隱約可聽見妄蒙在外面吩咐準備出發的事,同時讓他們願意冒險的就跟他一起去,這次行動並沒有強制要求。
禾浠感覺壓抑的厲害,心裡沉甸甸的難受,只好強迫自己沉入打坐。
第二日一大早,妄蒙就組織好了全部人員準備出發,雖然昨天他已經說過可以退出,畢竟這一趟過去一定是危險重重,並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犯險。但最後沒有一個人走,大家都憋了一口氣,早就想要殺過去了,只不過是一個人行動畢竟太危險,現在見有妄蒙帶隊,底氣頓時足了不少。
禾浠也是到這時候才知道,原來這一行修爲比妄蒙高的不止赤野真人一個,另外還有三名元嬰期長老,而且修爲最低的一個都已經是元嬰期五層。
令禾浠奇怪的是,他們雖然修爲比妄蒙高,但對妄蒙卻非常尊敬,行進路途中,禾浠找了個機會把自己的疑惑問出了口。
回答禾浠的是那名元嬰期五層的長老,名叫左京。
他笑了笑,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相信只要是瞭解妄師弟爲人的同門,對妄師弟都會這樣尊敬。”
難道自己真的從來都不曾瞭解妄蒙?禾浠疑惑的眨了眨眼。
在聽了左京接下來的話後,禾浠才終於明白了。
原來,妄蒙從小就表現出了不一般的天賦,他好戰、嗜殺,對敵人狠辣無情,很長一段時間,同門的師兄弟都不願意和妄蒙爲伍。但和妄蒙一起拜入祖淵山的妄川卻跟妄蒙不一樣,他性格天真活潑,十分好親近,再加上同樣不遜色於妄蒙的天賦,身邊聚集了一大羣朋友。
妄川喜歡和這些朋友一起出去歷練,偏偏每次出去都要拉上妄蒙,妄蒙因爲擔心妄川的安危,雖然不樂意,但還是跟着去了。
就在無數次歷練和戰鬥中,這些同門才終於瞭解妄蒙,他雖然不愛說話,但對身邊之人卻極爲照顧,哪怕關係並不親近,遇上生命危險他也同樣能衝在最前面。
也就是那時候遇上過的其中一次危險,妄川差點死在一隻靈獸的攻擊下,從此以後,妄蒙就再也不允許妄川出去歷練了。而直到那時候,妄川也還沒來得及親自殺過一次人,因爲每次有危險都是妄蒙先衝了上去,妄川根本就來不及出手。
後來,雖然沒有妄川做中間人,但妄蒙身邊已經聚集了不少同門師兄弟,大家瞭解妄蒙的爲人後,都很願意和他一起歷練。只是妄蒙的修爲增長速度太快,衆人跟不上他的腳步,他才慢慢開始一個人行動。
不過妄蒙的名聲就這樣傳了出來,哪怕過去了很久,但當初和妄蒙一起行動過的師兄弟卻都還記得。
左京並沒有和妄蒙一起行動過,當初妄蒙剛加入祖淵山時,他就已經是築基期的修爲了,但他卻聽過妄蒙不少事蹟,對妄蒙的爲人還是非常信服的。而且這一次來漠北荒的時間也不短了,他和妄蒙已經相處了一些時日,妄蒙每一次有危險都是衝在最前面,妄蒙的修爲不高,但每次殺敵出的力卻是最多。
所以他們幾位修爲比妄蒙高的人才會聽從妄蒙的命令。
禾浠看了前面領頭飛行的妄蒙一眼,左京說的話,她毫不懷疑,妄蒙確實是一個非常值得信任和尊敬的夥伴,禾浠都不知道該說他是講義氣,還是說根本就是傻氣。
但無論是講義氣,還是傻氣,都一樣讓她引以爲豪,不是嗎?
這一刻,禾浠甚至有一種感覺,在妄蒙的帶領下,也許不用祖淵山、不用四大宗門、不用妄老,他們一樣能在這亂世之際殺出一條血路。
這種感覺突然出奇的強烈,甚至讓禾浠深信不疑。
“妄師叔,”被派到前面探路的秦恆突然返身回來,在妄蒙面前停下,道:“前面發現一隊太皇門弟子,三十二人,元嬰期修士五人,最高修爲元嬰期三層。”
這是妄蒙對他的命令,無論發現的是邪修還是四大宗門、或者隱世家族之人,都必須回來稟明鉅細。這也是因爲妄蒙還不敢告訴大家太皇門和天賜神陸勾結之事,所以才下的如此命令。
秦恆是曾經的玄陽宗弟子,經過這麼多年,如今已有金丹期九層的修爲,不高,但也不低,正適合做探路的事。
妄蒙想了想,問:“可查到他們是在幹什麼?”
秦恆沒有任何遲疑,直接道:“他們正往神宗的方向行進,要麼是去神宗,要麼跟我們的目的一樣,想要經過神宗去月玄宗。”
“打探清楚再來回報。”妄蒙揮了揮手。
見秦恆重新走後,禾浠眼神閃了閃,一道神識波動傳向妄蒙,“想要對太皇門出手?”
妄蒙前行的身形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太皇門既敢跟天賜神陸勾結,當然就要承擔後果。如果他們這些人是過去幫忙也就算了,若是想要渾水摸魚,煽風點火,乃至趁火打劫,那我就只能不客氣了。”
他們目前還並不清楚太皇門是不是所有人都成了天賜神陸的走狗,自然不能妄動,若人家根本就不清楚太皇門高層的底細,只是純粹想要過去幫忙,那他們動手殺了人家,豈不是正中敵人下懷?
兩人沒說兩句話,前面天際突然升起一道煙霧。
“糟糕,這是秦恆的求救信號!”後面有人喊道。
一行人連忙加快速度朝煙霧處飛去,剛飛出沒多遠,就見到秦恆倉皇逃竄的身影,三十多名太皇門弟子在後面緊追不放,特別是其中五人,他們一邊追一邊對秦恆施放法術,秦恆更是險象環生,看得祖淵山一行人心驚膽戰。
禾浠眼中厲光一閃,劍指秦恆身後,秦恆後面頓時飄起了無數雪花,太皇門一行人剛飛進這一片飄着雪花的地域中,頓時就像踩進了沼澤之地,行動遲緩,就連體內靈力也運轉得費力起來。
秦恆終於脫離險境,飛身到了祖淵山一行身後站定。
不用秦恆解釋情況,衆人已經明白了一切,妄蒙只吐出一字,“殺!”衆人頓時殺氣騰騰的朝太皇門一行殺了過去。
場面上的局勢頓時倒轉過來,原本殺氣騰騰的太皇門一行見秦恆居然有這麼多同門之人,而且修爲比他們只高不低,連忙掉頭就跑。
這個時候,一切解釋都沒用,哪怕想說一句“誤會”也不可能,因爲祖淵山衆人親眼見到他們追殺秦恆,又豈是一句話就能和解的。
現在,他們只能逃跑,跑掉一個是一個。
被妄蒙重點照顧的五名元嬰期對手很快就敗下陣來,眼看着就要死了,其中一人厲聲大吼,“你們祖淵山敢殺我太皇門人,一定會遭到我太皇門的瘋狂報復的!”
太皇門果然還是這麼橫行無忌啊!
妄蒙大踏步來到那人面前,一掌拍向他的腦袋,那人眼神一呆,抗拒了幾下,最終黯淡下來。
妄蒙對五個元嬰期輪流施展了一邊搜魂之術,隨即轉頭看向禾浠,“果然,他們打的是去神宗幫忙的名號,實際上是去渾水摸魚的。”
見其他人也解決完對手陸陸續續的回來,原本想說話的禾浠改成了神識傳音,“還有別的嗎?”
妄蒙點了點頭,一樣傳音道:“神宗是最詭異莫測的宗門,原本他們不想這麼快招惹上神宗,但他們上面的意思,很明顯是想要讓天賜神陸的大部隊和太皇門匯合,爲了抄近路,所以纔不得已選擇了這個辦法。”
天賜神陸的大本營在汀羽國,地處大陸南方,而太皇門地處西北方,中間只需繞過一個西方的西涼國。但若是向東而行,就必須要繞過東方的嵩竺國、東北方的祖淵山,比起向西而行遠了不知道多少。
若是天賜神陸的大本營和太皇門真的匯合,那神啓大陸就真的岌岌可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