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剛剛已經提了星辰大海的設想，所以才拒絕得這麼果斷，只是他這般不留情面的拒絕，卻讓巴迪加爾臉色鐵青：
“夏多領主，難道你以爲我爭取那片區域是爲了七塔嗎？實際上七塔要不要那片區域都不影響它在耐色瑞爾的統治地位。
“星辰大海的設想固然浪漫，但即便是七塔也不敢說一定能發現多少多少的宜居位面，那麼其他人呢？
“那片無主之地現在不要，未來哪怕我們死了都可能被拖出來痛罵一頓。
“如果夏多領主覺得這有違你的理念的話，那你大可什麼都不做，現在的惡名就由我一個人來背，但我想說的是，歷史會有公正的評判！”
連歷史都拉出來了，夏多不禁苦笑，如果主位面的歷史走向還想過去那樣，在古典時代繞圈的話，對方說的那些或許會成立。
但現在，時代已經不在繞圈，或許是夏多的出現，或許是其他什麼原因，使得現在的時代出現了嶄新的變化。
如北地聯盟的成立，與夏多印象中那個地球遊戲中的北地歷史完全岔開了兩條路，遊戲爲了增加可玩性，同時還不能給系統增加太多負擔，歷史走向始終保持在古典時代。
但現實不是遊戲，一個個真實的人物總會有意無意地推動歷史，向着發展的方向前進，直到最後接近夏多記憶中那個更爲開明的現代社會。
當然，夏多認可的“時代的發展”是以對個體的解放程度來衡量的，現代社會已經出現了極其精細的社會分工，一切以人爲本，至少理念是這樣的。
生活在那樣的時代，哪怕是最落魄的人，可選擇的餘地也比古典時代的統治者要多得多，所以夏多才認爲那個時代比現在北地所處的時代更爲先進。
實際要論力量的話，核武器未必比得過一位高階法師，而在北地，高階法師又被稱爲精英法師（精靈那邊的），實際就是施法者中的中堅力量。
可想而知，這樣的力量即便不是爛大街，至少也不會太過難得，而核武器卻永遠也不可能爛大街。
所以“現代化”絕不僅僅只是力量或者科技或者魔法的進步，而應該是對人的解放程度進步。
現在的北地已經有了這樣的趨勢，雖然緩慢，但“制衡”在其中發揮出了重要作用，不僅是聯盟內國與國的制衡，國家內部同樣會受到聯盟秩序的制衡。
由“制衡”生出“妥協”，由“妥協”生出“合作”，由“合作”生出“發展”，在夏多看來這是一條無比清晰的脈絡。
當前古典時代的智者也能察覺到時代的變化，當然巴迪加爾就未必了，否則也不至於說出“歷史會給予他公正的評價”那樣的話。
畢竟，按照夏多的設想，未來北地也會逐步做到“以人爲本”，屆時“歷史壞賬”難免遭到“清算”，到那時巴迪加爾別說是成爲彪炳史冊的開拓先鋒，能混個五五開的評價就算是走大運了。
“巴迪加爾閣下，耐色瑞爾目前無可爭議的疆域內還有大量未開拓土地，要相信發展的力量，或許當我們需要更多土地之前，宜居位面就接二連三地涌現出來了！”
“我們現在誰都說服不了水，不如讓時間來說話！”
巴迪加爾作爲七塔現在的話事人，顯然不可能被夏多三言兩語就給說服了，不過以他對夏多的瞭解，覺得哪怕區域或許還有其他貓膩，於是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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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夏多領主的話，那片區域應該怎麼處置？”
“直接宣稱主權難免在北地聯盟內部引起非議，至少葉爾蘭是絕對不可能讓耐色瑞爾輕易得到那片在北地聯盟層面無主的土地的，所以我更傾向於讓那邊區域的智慧生物自行決定。”
“讓那邊的智慧生物自行決定？那幫蘭加斯人？”巴迪加爾反問道。
或許是夏多之前話刺激到了他，這次他並沒有稱呼蘭加斯人爲野蠻人，但言語中的輕視卻一點也沒有少多少。
對於巴迪加爾的質疑，夏多並沒有直接回答，同樣反問了對方一個問題：“巴迪加爾閣下有沒有覺得北地聯盟成員國的數量有點少？”
“少嗎？我不覺得，而且這和蘭加斯平原的歸屬又有什麼關係呢？”
“很簡單，等到限制戰爭法術的協議或者條約簽訂後，未來的北地將會出現前所未有的長期和平局面。”
夏多之所以這麼說，就是因爲一旦協議簽訂，進攻方無法使用戰爭法術，而防守方可以隨意使用，加上盟約的其他限制，這就使得國與國之間直接開戰的成本大爲提高。
“不過，和平也並不意味着完全沒有衝突，只不過衝突的形式變了，會將之前暴力而直接的武力衝突，向着類似過去耐色瑞爾和葉爾蘭、丹左秘銀協議那樣隱性侵奪轉化。
“在這過程中，北地聯盟作爲協調機制的作用將會越發凸顯，那麼，作爲聯盟內僅有的人類大國，耐色瑞爾會面對更多的來自精靈的外部壓力。
“這時候如果能多一些人類國度作爲羽翼或者與精靈各國的緩衝，難道不好嗎？”
聽完夏多的解釋，巴迪加爾沉默片刻，隨後才皺着眉問出：“你的意思是將蘭加斯人組織起來加入北地聯盟，然後成爲我們的附庸？”
“不，我們不需要太刻意，只需要給予蘭加斯平原上的那些部落一些關於文明的引導，他們自然而然會有所改變。”
“如果那些蘭加斯人實在不堪造就呢？”
“這個問題其實並不需要我們來操心，如果他們能夠完成國族意識的構建，那就接引他們加入北地聯盟，成爲我們的天然盟友，如果不能的話，那也不可惜，那邊的人口不少，完全可以接納到耐色瑞爾來。”
這其實就是給蘭加斯平原上的土着一個機會，如果他們能夠抓住，那未來是大大滴有，如果抓不住，融入耐色瑞爾也算是個不錯的結局。
只是巴迪加爾卻對夏多說是的“接納”感到異常詫異，“野蠻人”的稱呼脫口而出：“你想讓耐色瑞爾接納那些野蠻人？這怎麼可能？！”
“爲什麼不行，不知道巴迪加爾閣下是否聽說過我從蘭加斯平原上拯救了一個部落，並讓那個部落整體加入了我的領地，我並沒有從他們身上看出有什麼和耐色人本質不同的東西。”
“可是耐色瑞爾是施法者的國度，那些蠻子就只知道搞一些神神叨叨的原始巫術，讓他們混進來，豈不是玷污了魔法的神聖！”
巴迪加爾此刻的表情完全不像是一位對魔法有着深刻認知的大奧術師，儼然就是一位傳播奧秘女士神聖榮光的虔誠教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