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情況持續了多久？”幽憐的聲音顯得很冷靜，不難想象這冷靜之下壓抑的是什麼樣的情緒。
她的視線在這個鼻青臉腫人身上停留了下來。
被欺凌者看上去反而過分淡定，施暴者反而率先瘋狂……
但她此刻也看不出這些人身上是否有任何的不對，相反，她看到他們體內的力量依舊穩定而明亮。
所以，那個人爲什麼會失控呢？
幽憐似乎知道了，又似乎不知道。但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很多。
“抱歉，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吧。”幽憐停下了腳步，看向瑞安，“你先去處理一下傷勢吧。抱歉，這件事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幾人點了點頭，對於幽憐的安排也沒什麼異議，轉道去處理傷口了。
於是樓道里又只剩下了幽憐。
她揉了揉眉心，腳步聲傳來，就見那位光的人間體已經走了過來。
“塞西爾。”
“幽憐大人。”
“對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塞西爾雖然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光告訴我，那個叫特瑞希的人已經被力量矇蔽了心智，走上了歧路，與墮入黑暗無異。而且，光拒絕插手，他說這是人類內部的事，他們不能插手。”
幽憐沒有說話，她望着面前的這個光的人間體，看到了他體內那個沉默的光之巨人。
“我想，這可能不是最後一個。”塞西爾轉頭看向幽憐，“幽憐大人，我有預感，這種情況會越來越多的。”
……
塞西爾的話是對的。第一個失控的例子就像是一個訊號。
第二天，在研究員們的建議下，幽憐對戰士內部的糾紛展開了調查，並且嚴令禁止再有欺凌的出現。
但這種措施並沒能及時起到作用，第二天，第二例失控者出現了。
接着是第三例，第四例……
越來越多的人造奧特曼失控，就像是感染一般迅速擴散。
最要命的是，不是所有的失控者都被及時制住。他們更多是在那些村落裡，有些更是在與怪獸戰鬥的時候。
短短的半個月裡，失控者達到了十二例，其中七例失控者被及時制住，但依舊有五個失控者在別人趕來之前不知所蹤。
光實驗被迅速叫停，在找出能有效遏制失控的方法之前，不再會有人造奧特曼出現。
但有人造奧特曼失控的消息迅速擴散了開來，畢竟現在人們可沒有什麼隱瞞消息的觀念。
消息的傳播速度僅僅取決於信息的交流速度。
消息的傳播帶來了恐慌，甚至有些沒獲得力量的人類開始排斥起獲得了人造光力量的人。
人類之間的氣氛似乎在什麼時候開始變得緊張起來，就連光們都無法安撫到的緊張。
因爲有些人已經發現，這些人造奧特曼的失控事件中往往缺少了那些光們的身影。
這個發現伴隨而來的便是陰謀論以及各種猜測。
光們是否拋棄了他們？又或者這一切就是那些光們一手主導的？
而無論是哪種，人們都感到了極大的不安。
與此同時，獲得了人造光的戰士們也有些變得畏懼起來，他們也畏懼自己有朝一日會失控，害怕自己被其他人畏懼。
……
太古和小紅荼蹲在樹枝上，一起盯着樹下的人類。
“這是人類？”太古的語氣中帶着意味不明。
“是的。”小紅荼給予了相當肯定的回答，“只不過是個奇怪的人類。”
“奇怪？”
“不是光，也不是暗，不奇怪嗎？”小紅荼一本正經地說道，“人造的光和真正的光差太多了。”
“確實有些奇怪。”太古只能這樣說。
他一開始就不指望人類製造的光會是真正的光，不，或者說是人類能造出真正的光才奇怪吧。
“冷冰冰的，我不太喜歡。”小紅荼直言自己不喜歡這些人造的光。
太古看了他一眼，再次將視線放在了下面的人類身上：“他狀態好像有些不太好。”
這個人像是力竭般磕磕絆絆地走着，腳步虛浮，喘息聲粗壯，明明很累卻不敢停留一下。
就像是……
“有人追他嗎？”太古看向小紅荼。
“沒有。”小紅荼託着臉，“這附近沒有其他光，也沒有人類。哦，也沒有怪獸什麼的。”
黑暗迪迦剛剛和怪獸打了一架，這片區域現在連大型野獸都沒有。
太古若有所思地看向下方，猜測這個人到底在躲避什麼。
“就是力量失控了而已。”小紅荼拽了拽太古的衣角，“我們走吧。”
太古點了點頭，熟練地撈起他就準備離開。
但就在他蓄力準備起跳的時候，下方的人類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狂笑。
太古一愣，再轉頭看去時，就見這個人類已經停了下來，正扶着一棵樹，捂着肚子狂笑。
他笑的癲狂，笑的都彎下了腰，甚至喘不過氣，但他依舊在笑。
直到最後臉憋得通紅才被迫停下，一頓狂咳。
但即便咳得幾乎喘不過氣，他依舊在笑，恍若瘋狂。
太古蹙起了眉。
“哈哈哈哈，我，哈哈哈哈，新的光，哈哈哈哈哈！”他一邊笑一邊說着，“英雄，哈哈哈哈，最強！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
“啊，徹底瘋了啊。”小紅荼的語氣中不帶絲毫的感情，“違背的生物進化，依靠其他手段獲得了不相匹的強大力量，此刻已經被力量控制了心智。生物的進化是循序漸進的……”
“外來力量的插手只會對文明的成長造成不可挽回的扭曲……”太古接下了他的話。
這是宇宙間的共識，也是不能插手一個文明的原因。
而現在，在光的縱容下，人類走上了歧路，向着扭曲的方向開始前進，而前方只會有一個未來。
“這個地球意識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宇宙人到來之後，動物們扭曲成了怪獸，光們來到地球之後，人類扭曲成了人造光……這個星球的進化已經被完全曲改，接下來迎接他們的只會是來自於這個星球的毀滅。因爲這個星球意識足夠冷酷，也足夠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