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淒涼,瑩瑩火光,伴隨着幾點星輝。
冰冷的大地上,傳來林間陣陣輕風。
沉寂,凝重,肅穆,鎮靜。
周圍俠士朝這邊篝火看來,長劍駐地,兵甲橫放,百雙眼鏡齊刷刷的落在無疾身上。江小燕目光含糊,盯着無疾,沉聲道:“這位兄弟,你好生面生,不知道是哪位先生門下?”
無疾自知陽都風雲變幻,還是不要暴露自己門派爲妙,瞎扯道:“散修,無門無派,在下在城東聽到諸位爲民除害之豪言,內心激動不安,試想天地之大,倘若連保家衛國這份豪情都沒有,那活着豈不是行屍走肉?!”
“說得好!”江小燕臉上泛起一絲得意,赤紅長劍高舉過頭頂,喝道:“我儒域男兒捨身取義者無數,今天這少年俠士敢爲天下先,實在令人佩服,你這個朋友,我江小燕是交定了!”
無疾一愣,心裡暗暗嘆息一聲:“這江小燕天真無邪,初涉江湖,便領着一大幫人手去追捕魔獸,倘若遇到壞人,恐怕這百十號人就該折了。”不過感嘆之餘,無疾也從心裡感受到一許溫暖,江小燕待人真是真誠。
“在下霍無疾!見過諸位豪傑!”
無疾朝着衆人抱拳道,衆人連忙回禮。他原本以爲這些人只是草莽豪俠,不過短暫接觸後他便發現這些人重禮義,朋友相待更是真誠,相處起來極其容易。
夜深深,衆豪俠隨意休憩,他靠在一棵樹上,隨手摘了根草莖叼在嘴上,擡頭看着層層密林掩蓋不住的淡淡月光。隨後長嘆一聲,“也不知道什麼大師兄他們怎麼了~”
就在這時,江小燕朝這邊走來,挨着他坐了下來,學着他的模樣看着那朦朧的月色,良久後,輕聲問道:“無疾兄弟,你說這地獄犬當真如同傳說中那般兇惡嗎?”
江小燕哪裡知道,無疾也是第一次遊歷江湖,兩人頗有幾分相似,江小燕是揹着師傅偷偷跑出來的,而無疾則是脫離師兄出來的。只不過兩人的經歷不同,江小燕打小由師傅撫養長大,
傳授劍術,心地善良,天真爛漫。而無疾,幾次經歷生死讓他行事乖張孤僻,即使內心還存有一絲絲熱情,也被他深埋在心底。
“你不該揹着你師傅出來……”
此刻,他彷彿也看到素心殿那個喝醉酒就微微顫顫的老頭搖晃的身影,一種不知道如何述說的酸楚涌上心頭。
江小燕驚訝道:“無疾大哥……你怎麼……知道的?!”
他疾搖搖頭,施施然道:“江湖終究是太兇險了。”
江小燕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輕聲道:“我師傅也是這麼說的,他也不許我出來,可是我偏偏要出來~”
“……”
無疾無語,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彷彿在江小燕身上看到了他自己,而他的路,難道就不是錯的嗎?
第二天,清晨。
林間鳥鳴聲與陣陣塵土花香令人癡迷,樹葉上露珠順着葉間紋絡滑落,滴在無疾臉上,一陣清涼沁入心脾。
“無疾少俠,就差你一個了~”王五咧開大嘴笑道,將碩大的戰戟扛在右肩上,左手解下戰馬繮繩,牽着黃彪馬朝前走去。
“你大爺的!要走也不跟我說一聲!”
無疾罵道,急忙起身,追了上去,好在衆人還沒有走,都在林外集合。
“你大爺的!要走就不會叫醒我?!”無疾罵道。
“無疾少俠,你別見怪,我們看你睡得太熟就不好意思叫你~”趙景開解道。
無疾順手搶過趙景手中的繮繩,駿馬略驚,本能的倒退了兩步,他輕輕一躍,翻身上馬,雙腿猛的夾住馬腹,戰馬吃疼下,雙腿在空中踢了兩下,隨即他用力拉住繮繩,爽朗道:“那好!我們比試一下,看看誰先到渠鎮!”
“駕!”
“無疾少俠,我的馬!”趙景叫喊道,衆豪俠見他策馬朝渠鎮方向而去,心知比試已經開始,大家紛紛上馬追趕。
王五笑道:“趙兄弟,無疾少俠的馬還在林中,你去牽來,我們在前面等你~”
馬踏飛花,青青河邊草,駿馬逐彩蝶。
衆豪俠奔馳了一百來裡,忽見前方人頭涌動,一支身穿黑火溜邊袍的隊伍攔住去路。
爲首那人卻是披着一件黑色狗皮,狗頭面具遮蓋住他原本的面目,神秘之餘又給人一種詫異,莫非這世上當真有犬人不成?
“看什麼看?沒見過你家蒼狗爺爺嗎?!”蒼狗朝着衆豪俠喊道。
豪俠中有人當即指出,道:“他們是魔教的赤火堂的,那爲首的叫做蒼狗,是赤火堂中洲分壇壇主!”
蒼狗咧嘴森然笑道:“既然知道你狗爺的威名,還不快快退下!”
這時蒼狗後面的赤火堂弟子湊前低聲道:“狗哥,少主是讓我們前往陽都探聽消息,我們沒必要和這羣人爲敵。”
蒼狗臉色微微一變,大聲罵道:“狗哥能不知道嗎?你不會看這些人是儒域的嗎?他們正趕去渠鎮,要是讓他們到了渠鎮,少主豈不是很危險!你這個笨蛋!”
衆豪俠聽得仔細,無疾更是怒不可遏,早在天極門的時候就聽說此次陽都禍亂乃是魔教搗鬼,現在聽蒼狗這麼一說,果真如此!當即指着蒼狗罵道:“好你一條爲禍百姓的癩皮狗!看今天不把你這癩皮狗做成狗肉包子!”
蒼狗平生最恨別人吃狗肉,聽無疾這麼一罵心裡怒火中燒,祭出法寶銀牙刀。衆豪俠既知蒼狗有心阻攔他們,紛紛亮出兵器,一時間劍氣、刀氣、戟氣、叉氣瀰漫。
眼看那撲面而來的兵器之氣,蒼狗目光一冷,他原本以爲這百十號人是官府士兵,沒想到竟然全是儒域弟子,要知道百號官家士兵與百號儒域弟子的戰力可不在同一個等級的。
蒼狗顫顫道:“怎麼?你們想以多欺少不成?!”
江小燕有些訝異,的確,師門教導以多欺少絕非俠義道所爲,他身受師門孜孜教導,眼下聽蒼狗這麼一說反倒是有些難難堪。
馬背上,無疾卻是悠悠然道:“就以多欺少打你這癩皮狗了怎麼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