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薄涼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溫潤地笑着，他將針丟進醫用垃圾箱，方纔轉過身望着他。
“你知道就好。”他雙手插*兜，挑眉，語氣變得沉重。“曜司，請容我這樣叫你……既然你知道軒少對筱柒有意，那我就開門見山問了，你覺得筱柒愛你嗎？”
“筱柒……”曜司身軀微微一震，他喃喃念着這二字，脣邊漸漸帶了一絲冷笑，“你叫她筱柒？你竟然叫她筱柒……”
多少年了，曜司已記不清自己多少年沒有喚過這個名字！藍筱柒，這三個字，對於鬼姬和他而言都如同夢魘。
似乎一提起它，便會讓他們想起過去，想起六年前不幸的遭遇。
曜司本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提起這個名字，可是如今，卞薄涼喊她筱柒，這是否意味着，她也默認他這麼叫她？
難道，鬼姬真的對過去釋然了嗎？
她不再恨皇甫財團？不再恨皇甫軒了嗎？！
那麼，這又代表什麼呢？
腦中猛然閃過剛纔鬼姬靠在皇甫軒胸前的那一幕，曜司手臂一緊，臉瞬間沉冷，胸腔中，一口氣險些提不上來。
心底深處，一股隱隱的恐懼如同火勢般瘋長，滋生，頃刻間幾乎要吞噬他所有的理智。
他握緊了拳，努力控制着不讓自己的手顫抖，然漸漸泛紅的眸子依舊出賣了他。
“曜司，既然筱柒已經退出鬼門，那麼她就不再是鬼姬，我想你也不願意她再牽扯入殺*手界中去，你也想她能平平安安、倖幸福福地過完下半生，既然如此，我希望你能夠讓她自己選擇……”
卞薄涼頓住口，話中有話，深邃的黑眸直直盯着曜司越漸暗沉的臉色。
“你什麼意思？”曜司開口，嗓音帶着厚重的沙啞，他眸子充血，清雋的臉孔沉冷得找不到一絲溫度。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卞薄涼雙臂環胸，側頭眯眼。
兩人的視線交匯，電光火石間，犀利無比。
曜司冷冷望着，嘴角揚起一絲嘲諷的弧度，正如卞薄涼所說，他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只是內心沒來由的恐懼令他不願正視自己的猜測。
卞薄涼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他就是想告訴他，如果他沒有把握筱柒是愛他的，那麼他便不應該牢牢抓着她！
而是該讓她自己選擇，選擇自己的未來，更甚者，選擇自己愛的人！
愛的人……呵呵，曜司冷笑出聲，鬼姬，她愛誰？她又會愛上誰呢？
他無法肯定，也看不透鬼姬內心真正的想法，但曜司清清楚楚知道，六年，整整二千多個日*日*夜夜，他愛她、呵護她，盡最大努力不讓她受傷害。
然即便如此，他仍是沒有令她愛上自己！
對，不可否認，他知道鬼姬不愛他，一直都深深知道……
思及此，曜司胸口堵塞得厲害，刺痛襲來，幾乎要奪去他的呼吸，他垂下眼，右手輕輕壓在胸口上，感受到手掌下劇烈跳動的心脈時，嘴角的自嘲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