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夜,你說這話,不寒酸麼?”伯爵驟然出聲,這在寒蟬若驚的情況下就像是一道驚雷,讓人覺得莫名的違和,看到伯爵的目光,只有嗤笑,眼底帶着冷光,“當年的事情,難道您不清楚?”
這一句話,讓扶桑陡然色變,扭頭瞪着伯爵,“你知道些什麼!”
伯爵的聲音很蒼白,平仄無奇,但是裡頭的內容讓人不由喟嘆,“我知道什麼,我一個老傢伙能夠知道什麼,知道這當年的一件秘聞,還是我後來才發現了的。”
輝夜凝眉,兩人一輩子都在爭鬥,到了臨末了,讓人不覺有些可惜,兩人一輩子過得都不順遂,伯爵想要控制輝夜,把他帶回來,這個男人不也曾經是扶桑的這個位置,不一樣的是,他是把這個男人當做自己的繼承人在培養,但是這個男人,卻根本連自己都不放過,比扶桑更狠,更加陰毒,竟然妄想要殺了自己。
“當年的事情,您的母親麼?”伯爵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不緊不慢道:“當年你的母親,如花似玉,我也曾經想要把她許配給你的主人,輝夜。”
伯爵的語氣很輕,幽然似乎陷入了回憶,這事情也不覺過去了這麼多年,“很小的時候,我就有這樣的想法,如果你母親嫁給了輝夜,我這不是也能夠一舉兩得。”
不用再擔心輝夜的背叛,也可以有一個適合弗洛德家族的血統的孩子,可惜啊,扶桑的母親也不知道是怎麼教的,這竟然剛一見面,就直接出言嘲諷——
“爺爺,你就把我許配給這樣的人啊,我媽咪說了,這是養不熟的白眼狼,不能夠帶着的。”那個丫頭的樣子,伯爵已經記不清了,這年紀大了,這事情又比較久遠,這丫頭不過是自己嫡孫女的其中一個,也不是什麼很親的關係,伯爵一輩子沒有女兒,已經很憋屈了,這女兒一個個的還不是個安分的,大女兒乖巧,二女兒文靜,三女兒呢?
三女兒跟別人跑了,還有了一個不屬於弗洛德家族的女兒,根本讓自己難堪,這本來給自己跌三女兒安排了一個多好的女婿,這倒好了。
老婆子竟然還配合,根本是讓人氣急敗壞,所以他只能夠在旁支裡頭選擇一個,伯爵知道輝夜狠絕陰毒,但是當時在自己的身邊也不過是一個十歲的孩子,這就是一頭雄鷹,跟着自己,慢慢地就能夠教好了,可是沒有想到……
這個男人看起來莫不知聲的,竟然這麼記仇,那個丫頭沒過幾天,竟然就跑到自己的面前哭着說不願意嫁給這個小子。
“爺爺,我不嫁給他,他是泥腿子,他欺負我。”
開玩笑,怎麼可能,這是弗洛德家族,嫁不嫁不是由你說的算的,伯爵根本不答應,還非要把這兩人湊對。
不知道這個小子做了什麼,反正漸漸地,那個丫頭越來越怕他,但是他們看來其實什麼都沒有做,不過後來,知道的就是——
“那個泥瓦匠,究竟是誰?”
伯爵不知道那個時候的輝夜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安排這個人帶那個丫頭逃走,還這麼好巧不巧的是婚禮當天?
本來以爲一切都是巧合,其實根本不是的,那個泥瓦匠,看起來似乎是一個普通的人,但是後來在自己的二女兒被這個傢伙屠了滿門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一切都是有聯繫的。
“那個泥瓦匠?算起來應該是弗洛德家族的旁支吧,不過東方人的面孔,看起來有些陌生,算是我曾經的堂叔的孩子。”
輝夜沒有想到這個傢伙還是比較聰明的,竟然能夠猜得到,這倒是有些出奇,“想不到,您竟然猜到了。”
“一開始也猜不到,不過後來嘛,你帶回了扶桑,按照你的性子,絕不會還這麼心慈手軟。”輝夜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個性自己很瞭解,正因爲了解,當他把扶桑帶回來的時候,自己雖然惱怒,但是沒有對那個孩子怎麼樣,想要看一看這個傢伙究竟是什麼打算。
“這個孩子如果這麼算,也算是我的侄子。”輝夜間接承認了,其實當年的事情是自己一手所謂,這個男人把自己當做一頭配種的豬麼,竟然讓自己收了那個女人,那個噁心的女人,輝夜怎麼都無法接受,這女人第一眼看到自己的時候那個目光,雖然自己已經過去了三十多年,但是依舊無法忘記。
鄙視,高高在上的模樣,就像是看到一個泥巴,所以他就想盡了各種辦法,讓那女人受不了自己,直接和自己退婚,但是卻沒有想到,伯爵的話還這麼有效果,這個女人根本不敢,只能夠氣得跳腳,或者恨得牙癢癢,害怕畏懼,但是就是不願意和自己退婚,一句話都不敢講。
後來他發現了,能夠讓一個女人失去理智的,只有愛情。
只有愛情的力量,可以讓這個女人離開自己,沒有這個藉口,他怎麼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能夠讓這個女人做引子,也是費勁了功夫。
那個女人的臉蛋,自己也記不清了,但是記得的就是,當年那個男人帶走她的時候,自己就在背後,看着這兩人幸福的笑容,只覺得諷刺,後來就是那個女人絕望的目光,懇求自己,放過扶桑。
當然會放過扶桑,扶桑可是自己的侄子,這個孩子他不會殺了,不過這個女人,他不會留下,這就是一個把柄,“你知道這一切,看來我那個表哥,已經死了?”
那個泥瓦匠。
伯爵笑了,“你以爲,我會允許這樣的人存在?”
和這件事情有關的人,都已經死了,伯爵雖然氣不過,但是還是有些腦子的,雖然幕後黑手是這個男人,但是這簡潔的兇手,他也不會放過,不然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輝夜,你下了一步好棋,但是卻不知道,扶桑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麼想?”
恩人,卻是一手推自己進深淵的人,扶桑從剛剛的目光就已經慘白,半天,才用自己都不知道的聲音,啞然道:“剛剛……伯爵……說的,都是真的麼?”
自己一直以來信任的橋樑都已經崩塌……
這一切都是這個男人做的?一直以來自己以爲自己認準了這個恩人,但是卻想不到,是這個男人害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