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受死吧!”挾帶天地之位,雷霆一擊轟然落下,璀璨的劍光閃耀長空,密集的紅光被徹底壓制下去,除卻嫋嫋跳動的金色虐炎,這塊天地,盡數被白光籠罩,其中漆黑如墨的一點,正是殤意,手持君威神劍,隔着千丈就足以刺痛雙眼的光華大片溢出,直奔莫雲。
一抹心悸,無法壓抑的從心間透出,莫雲全身籠罩在嚴寒之中,沒有絲毫掙扎的跡象,時間的流速忽然變慢,視野所及,天地間只剩下殤意逐漸變大的身影,以及那道越逼越近的璀璨劍光。
無法抵禦的感覺令莫雲有些喪氣,殤意的強大,讓莫雲有種閃避不開的念頭,這是境界的差距,更是修爲上無法逾越的鴻溝。
太強了,原本遙不可及的距離,一瞬間再被放大無數倍,就連臆測,也無法想象,垂首等死,已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情。
“罷了。”偏轉頭顱望了一眼月傾,莫雲吐出一口濁氣,閉上雙眼,辛寧絕望的眼神,雷怒滿臉的猙獰,來時歸碧的囑託,一切的一切,走馬觀花一般在腦海裡盤旋切換。
“我盡力了。”流光塑雲筆光華淡去,黯淡的漂浮在莫雲周圍,最後一片血光繞在其上,就算莫雲已經放棄抵抗,可是它,還是忠實的護衛在莫雲身邊。
面對遠強於自己的威壓,莫雲俯首聽命,流光塑雲筆,又能做些什麼?畢竟,它只是一件普通的法寶,開啓靈智,對它而言,還是太過遙遠。
“死吧!”一劍刺出,劍身上浮着一圈細密的符文,點點黑光從君威劍上透出,令人不寒而慄,這把煞氣畢露的神劍,細看之下,竟似一把邪兵。
“我的路,到此爲止了。”挺直脊樑,莫雲的心間一片寧靜,撲面而來的死亡氣息,是他唯一能夠渴求的東西。
他只要,也只願,死在最前。
“給我滾開!”野獸一般的嘶吼從方澤羽喉間噴出,無數金色虐炎沾染全身,與方澤羽體內紫色的虐炎征戰不休,以方澤羽的身體爲戰場,互相吞噬。
金色虐炎霸道無比,往往一小撮便能吞噬大片紫色虐炎,連同方澤羽身上的皮肉,一起化爲灰燼,獲取更多的能量燃燒自己。
血流如注,渾身千瘡百孔,鮮血傾瀉而出,紫色虐炎憑着方澤羽鮮血的支持,不斷從體內涌出,頑強的一寸寸奪回自己的領地。
費勁千辛萬苦,渾身鮮血幾乎燃燒殆盡,方澤羽終於衝破金色虐炎編制的牢籠,重新傲立於天地。
一擡頭,殤意的劍正指在莫雲頭上,二師兄那孤寂的背影讓方澤羽心若死灰。
身上的金色虐炎尚未完全熄滅,一口逆血轉便全身,如同瀕死的狂獸,驚天怒吼響起的同時,一道紫色的殘影掠空而去。
“老子要將你碎成碎片。”睜開眼睛,恐怖的高溫讓方澤羽的背影有些扭曲,莫雲眼中帶着不敢置信,望着方澤羽擡起的左手,滿心震撼。
這般場景,似曾相識,細想之下,頓時恍然。
一如當年,我們,不也是這樣擋在他身前,爲他遮下一切風雨?只不過今日,換成他擋在我身前。
帶着點點欣慰,莫雲感慨:原來他已經羽翼豐滿,不再需要幾位師兄的庇護,能夠獨當一面了。
“殤意,你的狗命,我要了。”被虐炎擋住,焚燒了如此之久,竟然還未出現絲毫裂痕,甚至連一絲火苗,都不曾附着在劍身之上,那些黑色的符文定然有古怪,方澤羽右手五指聚起虐炎,化作利刃,朝着殤意劃去。
你的劍能抵禦虐炎,但我不信,區區凡胎肉體,能夠經受的起我虐炎的摧殘!
一向無堅不破的虐炎第一次遇見了阻礙,五道利刃如同刺在棉花上面,殤意背後法,輪白光閃耀,護體光盾深陷進去,卻是沒有立刻破碎。
無論虐炎火苗如何舔舐,那薄薄的一層光幕就是不破,方澤羽左手猛力一推,紫炎纏繞的左手推開架住的君威神劍,始終縈繞心間的危險鋒銳感覺消退下去。
低頭看了看左手,覆蓋虐炎的手臂絲毫無損,方澤羽心中頓安。
虐炎,果真不是尋常手段可以撕破,就算奈何不了對方,也不是可以被隨意擊破的強大存在。
推了一把莫雲,暴怒之中的方澤羽顯然忘記此時的莫雲也是強大無比,滿臉冰寒,衝着被他迫退的殤意猛撲而去。
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詭異的風景,一團不斷升騰的紫炎暴虐無比,追着一團白光不停撞擊,一圈一圈的波紋隨着一次次撞擊擴散開來,其間蘊含的恐怖力道令人遠遠望着都心悸無比。
“滾下去!”雙手和拳,轟然臨頭一擊,吞噬了不少金色虐炎的紫炎似乎含着某些難以想象的恐怖力量,就連身處六重的殤意,也只能被壓在身下。
即便是剛剛摸到門檻,不真實的力量依舊代表着六重的強大,殤意眼裡全是驚駭,望向方澤羽的眼神滿是不相信。
砰!
世界全一片赤紅,一路追擊,含怒出手的方澤羽全力一砸,終於將無處可退的殤意轟進下面的岩漿火海,沒有遲疑,自己尾隨進去,對常人而言難以忍受的溫度,在方澤羽看來,不值一談。
這片天地,是最適合他的戰場。
各人自掃門前雪,冷汗順着蔡石的額頭滑落,心中驚駭欲死。
王師派弟子的能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原本應該有着壓倒性優勢的殤意,竟然被連番變故弄得毫無還手餘地,一個個悍不畏死的王師派弟子,盡然沒有一個比他弱?
王道,果真不可小視。
盯着臉帶扭曲的蔡石,莫雲深吸一口氣,抽身而上。
“我們的帳,是不是該算算了?”流光塑雲筆一掃,一道勁風拂過,擊在蔡石撐起的護身法寶之上,帶着肉眼可見的裂痕,那枚漂浮在空中的古色銅鏡黯淡下去,不屑一笑,莫雲仰頭,蔑視着方纔慫恿殤意的蔡石,淡然道:“這報應,來的真快。”
“鹿死誰手,尚未可知。”退路已絕,這場爭鬥,王師派註定不是贏家,最好的局面,也是兩敗俱傷,此時的蔡石,心中雖有一點後悔,但還是咬牙堅持,只需撐住一段時間不長的狂風暴雨,前景將是一片光明。
王師派的弟子,盡皆變做廢人,殤意恐怕也討不了好去,眼下只剩下何胤與自己,至於那月傾,不是顧慮。
“愣着做什麼,若是不想被逐個擊破,上來助我。”一管黑笛握在手中,嚴陣以待的蔡石冷聲呵斥,正是指着準備袖手旁觀的何胤,波及全場,既然自己無法置身事外,其他人,也休想全身而退。
轟!
無數漿流乍起,岩漿之下激鬥不斷,爆開的無數岩漿柱如同火龍咆哮。
面色一凜,何胤皺眉上前,心中憂慮不減反增,雖未看見下方爭鬥,但時間過去如此之久,卻還沒分出勝負,看來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惡鬥,可殤意施展的秘訣損耗不小,也無法維持太久,時間拖得越久,對殤意越是不利。
今日,看來是有一場惡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