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白玉珏如此震驚,中了這種毒,其實和死沒有什麼區別,想要治好,談何容易?
只是君胤寒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出聲安慰自己的好友,他知道叫他不要擔心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擔心?
白玉珏臉色變得蒼白,他抓着君胤寒的手緊了又鬆鬆了又緊,看着面紗下那張臉,他忽然覺得有些無力,於是鬆了君胤寒的手自己轉動輪椅道:“我去找人給你看看,世子府的大夫不少,總有一兩個能......”
君胤寒卻拉住了他,“你這是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違逆聖令偷偷潛回鄴國嗎?”
“君胤寒!”
君胤寒聽着那怒氣滔天的低吼並沒有說話,他知道這個看起來溫潤如玉的男子是真的生氣了,這些年他拼了命的保住自己的一條命,可是自己卻總是隨性行事,他早該生氣了的,只是一直忍着,就是因爲他知道即便他再生氣自己也不會罷手。
看着白玉珏氣的蒼白的臉色,靠在輪椅的身子也跟着顫抖着,君胤寒許久才低聲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你放心,在沒有做完我想做的事情前,我不會死。”這是承諾,也是安慰。
白玉珏死死盯着君胤寒,可是他卻看不清面紗下到底藏着一張什麼樣的臉什麼樣的表情,十年前他被迫去了赫國成爲質子,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這張臉,也許變了,也許沒有,可是他卻知道,不管這張臉有沒有變,當年那個溫柔靦腆的少年已經不復存在了。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很久了吧,或許是他被自己最尊敬的父皇當中踹倒在地拂袖離去的那一刻,或許是他第一次踏上離開故國的馬車那一刻,或許是他戴着面具回來對着他說出“復仇”的那一刻,不清楚......
慢慢的,白玉珏終於冷靜下來了,他只是抓了抓輪椅兩旁的把手,卻抿着脣沒有再說任何一句話,他生氣,但是更多的是心疼,心疼這個從小到大一直兢兢戰戰要做好一個皇子和兒子的好兄弟居然會被自己的親生父皇和母妃逼成這樣。
嘆了一口氣,白玉珏妥協道:“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君胤寒知道好友心中還是擔心,所以道:“這毒雖然厲害,卻也不是不能解,在外面闖蕩了這麼久,能人異士還是認識幾個的,此番來你這裡只是爲了調養一番,等到外面的風頭過了,我會乖乖去治病的。”
語氣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淡,大白玉珏知道此番能得他這般保證已經是極大的榮幸的,於是臉色也好看了些,可是還是忍不住追問道:“那太子那件事情......”
君胤寒沉默了一下,才道:“我不會再讓自己受傷的。”
白玉珏皺了皺眉,他原本是想叫他不要再去冒險,只是心中清楚他的性子纔沒有說出口,現在看來他還是不死心,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的,他還能說什麼,只能叮囑道:“有事定要告訴我。”
君胤寒沒有看他,雖然點了點頭思緒卻已經不在,白玉珏見狀,心想他也累了,於是便道:“你也累了,還是先去休息,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
說罷,便叫來侯在外面的家僕將他帶去客房,君胤寒也沒有客氣,他一路趕回鄴國,又經歷了一場惡戰,長途跋涉身受重傷,早就已經疲累不堪,自然不會再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