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催發力量，才發現凝結的神核沒了。只有燦然無暇的金丹還在。
再看天機表上的時間，標註是八月二十九號。她家舉行家宴，她滅殺黎家，都是八月二十八號。
然後，她就進入了末日世界。在裡面修煉了接近百年的時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年之後了。
高正陽曾經說過，時間是紀元的唯一刻度。時間絕對無法逆轉。就像紀元再強大，也無法回到過去。
如果紀元能存在於過去現在未來三種狀態，那紀元就無需變化。所有一切也都失去意義。
既然時間無法逆轉，那眼前的一切該如何解釋？
鶴晴捂着腦袋，有點想不通這裡面究竟是怎麼回事。
“還在想呢？”高正陽坐在牀前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升起的旭日，感嘆說：“今天的天氣真好。”
鶴晴掀開薄被，可憐巴巴看着高正陽。再次面對高正陽，她很心虛。
她終究不是傻子，受了高正陽這麼多教導，還是搞清楚了情況。
她殺了黎家這些人後，回來的一切就進入了高正陽的心象世界。
這個世界太真實了，以至於她完全無法察覺到問題。想到她在心象世界裡的表現，她覺得很羞愧。
“老師，對不起。”鶴晴心虛的低下頭。
高正陽反問：“哪裡對不起我？你又有什麼補償措施？”
鶴晴更慚愧了，的確，這種空口道歉很沒意義。尤其是對於高正陽這樣的強者。
她頭垂的更低了，“我太軟弱了，也太無能了。讓您失望了。”
“還好吧。”
高正陽說：“這世上智慧生靈，大都如此軟弱。你還算不錯。”
鶴晴聽高正陽語氣平靜，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心裡也鬆了口氣。想到昨天所作所爲，她的確是很羞愧。
鶴晴小心的說：“老師，我發現自己拯救不了人族。我甚至連自己都管理不好。”
通過心象世界的經歷，鶴晴發現自己其實很軟弱。所謂堅強，都是建立在力量上。比別人強大，能隨意掌控對方生死，自然強大。
但輪到她自己面對殘酷命運，她就挺不住了。整個人像瘋了一樣，這就是典型的心靈失控。
對於她這種九級心靈強者，她這做的時候就已經失敗了。
“你還是努力吧。你不出頭，他不出頭，人族就真完蛋了。”
高正陽淡然說：“其實我可以帶隊友，但我不能帶着青銅亂飛。起碼也是永恆鑽石水平吧。”
“我、算是永恆鑽石麼？”鶴晴心虛的問。
“充其量就是個小黃金。”
高正陽沒好氣的說。
老實說，他雖然預料到了鶴晴的反應，但鶴晴心靈直接崩潰，這讓他多少有點失望。
經受了那麼多磨礪，鶴晴卻無法擺脫骨子裡的束縛。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鶴晴並沒有完全喪失理智，只是失去了向前的動力。
鶴晴被訓的擡不起頭，她猶豫了下問：“老師，那黎家的事情怎麼善後？”
她能一覺睡到天明還沒事，證明高正陽已經擺平了這件事。否則，天嶽都的高手們早就殺上來了。
高正陽撇撇嘴：“能怎麼辦，我再次給你擦屁股啊。”
高正陽又提醒鶴晴：“我把黎家死掉的高層從時光長河抹掉。再不會有人記得他們。但這一切終究會留下痕跡。”
“那怎麼辦？”鶴晴又開始擔心了，如果還是要被人發現，那她現在就只能帶着全家逃走了。
末日世界雖然不好，但好歹能生存。總比全家留在這等死的好。
“你擔心什麼？”
高正陽搖頭，“就算是要追查痕跡也只會找到我這裡，和你有什麼關係。”
高正陽並不怕暴露身份，在天嶽都折騰了兩個月，他也不是沒有收穫。接着這個機會，正好試探一下對方的反應。
這個層級就太高了，也沒必要和鶴晴說。
他說：“你的神核雖然是心靈幻象世界凝結成的，修煉結果卻沒問題。你照着這條路修煉，很快就能凝結神核……”
鶴晴很是驚喜，擡頭偷瞄了眼高正陽，“老師你沒放棄我啊？”
“被人說無情了，我就要狠狠打臉她！讓她知道我這個人多有愛……”
“老師，我胡說的……”
鶴晴想到自己說的那些話，更羞愧了。
高正陽擺手：“你是危難吐真言。”
“我、愛老師。”
鶴晴不敢再說了，這個時候只能扔出殺手鐗，一臉認真又可愛的對高正陽表白。
高正陽嘆口氣，在鶴晴臉上捏一把，“這次就算你過關。這一招，下次就沒用了。”
鶴晴開心跳起來，抱住高正陽撒歡，“老師真好。老師我們滾牀單吧。”
“滾。”
“好嘞。”
解決了所有後患，鶴晴心情好的快要飛起來。她麻溜起身出門去吃飯了。
高正陽坐在椅子上，卻陷入了思考。一對一的收徒模式的確是沒效率。
鶴晴不能說是殘次品，但她上限也在那擺着呢。拯救人界還真不能依靠她。
雖然讓鶴晴拯救人界更多是一句玩笑，但高正陽的確沒興趣再爲人族打生打死。
這不是他放棄了，他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但是，人族的生死，不應該放在他一個人身上。如果其他億萬人族都沒有一點自救的覺悟，那這個種族也沒資格生存下去。
一個鶴晴不行，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鶴晴，總能行吧。
高正陽覺得自己要擴張一下教學規模，開辦一個培訓學校。只是人這種生物，天生就有着極強惰性。
想要所有人奮發努力修煉，就需要一點特殊的模式。
高正陽在沉思之際，天嶽都總督辦公室內，柳七峰也在沉思。
天嶽都總督府，就設立在原本的山國皇宮。這座皇宮據說有近兩萬年的歷史。
事實上，只是這幾千年來，這座皇宮就經過多次修繕重建，變化極大。但總體依舊保持着恢宏厚重堂皇風格，極是氣派。
柳七峰的辦公室，就是原本的天機臺改造而成。這也是天嶽都最高點。
辦公室四面都是落地窗，柳七峰只要坐在這裡，就能俯覽整個天嶽都。以他的目光，甚至能看到數百里外的情況。
坐在高處俯覽自己的領地，這個位置可比以前皇帝寶座更有優越感。
柳七峰也比較喜歡坐在這裡，人界雖大，這麼開闊視野的辦公室也不多。
到了他這一步，也就無所謂日常修煉。他的習慣是早上九點來辦公室工作，一直幹到晚上九點。一週休息一天。
超人的精力和能力，讓他能輕易處理繁雜公務。當然，他主要精力其實都放在靈甲研製上。處理公務對他來說就像是放鬆玩遊戲。
八月三十號這天早上，柳七峰照常處理公務，但他卻發現了一點問題。
昨天專案組就有人和他彙報，黎家一個叫黎光的成員有異動。
正常來說，這種小角色根本入不了柳七峰的眼。包括黎家在內，都不值一提。
但是，黎家和範家、衛家是一夥的，還有一個章家。範家和衛家被滅，柳七峰就密切關注着這兩家。
柳七峰何等身份，自然不可能親自去關注這兩家。只是交代專案組，盯着這兩家一舉一動。
昨天專案組就有監視人員彙報，黎家有人在搞事情，爲此死了三個平民。因爲都是晚上，只有簡略的彙報。並沒有詳細情況。
柳七峰也不覺得事情有多重要，並沒有關注。但到了今天早上，專案組卻沒有後續的報告，這讓他有點不解。
專案組的人，還沒這個膽子如此疏忽。
柳七峰直接聯繫了專案組長苟雲，這人性格嚴謹，做事老練，而且鐵面無私。是他的死忠。
爲此，背後許多人都叫苟云爲第一忠犬。
苟雲其實是個漂亮美女，十一級的修爲，放到哪都是頂級人才。原本她一直柳七峰的助理，就是因爲出了這件事，才被調去領導專案組。
“小云，黎家的事什麼情況？”柳七峰和苟雲太熟了，他沒客氣直入主題。
“黎家？”
苟雲臉上露出茫然之色，“大人，您說的哪個黎家？”
柳七峰眼神也深沉起來，苟雲可不會和他開這種玩笑。
在天嶽都的黎家，就只有黎元廷代表的黎家，再不會有其他黎家。黎元廷作爲老牌十一級強者，經常出入總督府，和苟雲還有一點點交情。苟雲怎麼會不記得？
柳七峰沉默了下問：“黎元廷在忙什麼？”
苟雲還是茫然，但她沒有多問，急忙說：“我立即去查。”
她權限非常高，迅速調集出所有叫黎元廷人的資料。在最高安全委員會治下，叫黎元廷的人一共有三十七萬。
這些人中，修爲最高的就是八級。而且不在天嶽都。天嶽都，則沒人叫黎元廷。
“大人，您要找哪個黎元廷？”苟雲搞不清情況，只能再次詢問情況。至少要有篩選條件，纔好找人。
柳七峰一臉疑惑的問：“你不記得黎元廷了？”
苟雲滿是不解：“我認識黎元廷？我完全不記得。”
到了她這個層次，別說有名字的人，就是在街頭擦肩而過的路人，只要她願意，都能想的起來對方的身材相貌特徵。
如果她認識黎元廷，絕不會不記得。她也不清楚柳七峰爲什麼這麼問。
柳七峰沉吟了一下說：“和魔族勾結這一派的家族，一共有幾家？”
“三家，衛家、範家和章家。”
這個問題太簡單了，苟雲不清楚柳七峰的意思，還是迅速做出瞭解答。
看着苟雲篤定自信的樣子，柳七峰心裡有點發沉。
“你先去忙吧。”
柳七峰關閉了視頻，打開自身天機表，想要找到昨天專案組的報告。卻發現那條報告無影無蹤，似乎從來就沒有過。
柳七峰瞬間就是心裡一沉，這是什麼情況？
連他個人天機表上的記錄都能刪改，對方到底是誰？
柳七峰想了下又聯繫了章凱，這位章家老大可是十二級，年紀接近兩千歲了。在天嶽都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就算是他，也要對章凱很客氣。
“章老您好，我有事請教。”
“大人，有事只管說。”章凱不知柳七峰想幹什麼，態度卻頗爲熱情。他資格老地位高，卻也惹不起這位十三級強者。
“章老，您在天嶽都這麼久了，認識一個叫黎元廷的人麼？”
柳七峰問。
章凱老臉上露出思索之色，沉吟了下搖頭：“不記得有這樣一個人。”
柳七峰看章凱的樣子，也不像是老糊塗了，更不像是騙他。章凱，苟雲也絕沒膽子聯合起來騙他。
“謝謝章老。”
柳七峰也沒解釋，客氣兩句，關閉了視頻。
和章凱聊過，他心裡就像壓了一座無形大山，都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再次打開天網，搜索黎家所有資料。但是，所有關於黎家的一切記載都消失了。這個家族似乎就沒有存在過。
柳七峰甚至有點懷疑，是不是他中了某種幻象，腦子裡纔會冒出個黎家來！
十三級強者，當然不可能出現這種低級的幻覺。
柳七峰決定去資料庫看一看，天網可以變，人的記憶也可以改變，但文字記載卻沒那麼容易改變。
他正要出發，巨大光鏡上卻突然彈出一條消息：想知道活着的意義麼？
柳七峰看着文字消息，渾身血液都似乎被凍結住了，到底是誰？有這麼恐怖的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