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關都關不住，直接砸在了吳媽的手背上。
“吳媽，我好像做錯事情了。”
儘管程思琪不是自己推到的，可也是因自己而起。
可一想着程思琪肚子裡面的孩子是秦子浩的，沐玖晴的眼淚徹底止不住了。
“別哭別哭，少夫人，做錯事不要緊，要緊的是要用於面對。”
吳媽面露疑惑，看着面前哭得格外傷心的人。
“發生什麼事了？”
秦子浩打電話回來只說讓她拿些換洗的衣服去醫院，但並沒有說發生什麼事了。
作爲傭人，也不好多問什麼。
然而此時的沐玖晴正傷心，就算是想要回答吳媽的問題，也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就乾脆痛痛快快哭。
見此，吳媽也沒有強求，只是陪着沐玖晴。
在她看來，沐玖晴是這個家裡面最可憐的人。
她是母親，孩子與沐玖晴同歲。
雖然她不理解沐玖晴爲什麼好端端的要去變性，但，都是孩子，又有什麼不能原諒的。
可惜事與願違。
周遭所有人都在罵她，包括父母親人。
“吳媽，我今天打了程思琪。當着媽和子浩的面，媽還被我推了一下，扭着腳。”
“嗨，就這事啊，沒事沒事，扭着一下又要不了命。”
反正秦夫人那人也吃不了虧，不就是疼痛嗎，忍忍就過去了。
“我的好夫人，別哭了，沒事的，聽話啊，你呢，現在趕緊送衣服去醫院，好好表現表現就沒事了。”
吳媽表示，發生這樣的事情，肯定不是沐玖晴願意的。
再說了，程思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打了就打了。
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一點都不知道羞恥。
明明秦子浩是有婦之夫，非但不避嫌，還眼巴巴的往上面湊，弄得秦夫人看沐玖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不是禍害人家家庭的狐狸精麼？
“不，吳媽，唔，我不要去醫院，程思琪也在醫院。”
“程小姐在，那你就更要去了，聽吳媽的，你纔是先生娶的妻子，怕什麼。”
“吳媽，程思琪懷了秦子浩的孩子，今天因爲我而摔倒在地，孩子好不容易保住。”
那個孩子，已經成爲卡在喉嚨裡面的一根刺，下不去，上不來。
“孩子？!”沐玖晴的話，使得吳媽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
“夫人你別開玩笑。”
“我也希望我是在開玩笑。”
有些畫面，不想去想，卻偏偏像是刻在了腦海裡面，怎麼都挖不掉。
最後，還是吳媽一個人抵達醫院。
站在程思琪的病房裡面，看着秦子浩給程思琪溫柔的喂水。
吳媽突然慶幸沐玖晴沒來。
想着那個孩子，吳媽就是覺得難受。
所以放下東西，果斷轉身就走。
風雨，欲來。
秦子浩在醫院伺候了程思琪整整三天後，似乎纔想起沐玖晴。
回到家，沐玖晴正坐在桌前吃飯。
頭一直低着，看不清楚她的神色。
秦子浩覺得壓抑。
退到門外抽了一根菸之後，才進來。
“沐玖晴，我們談談。”
聽到這話，沐玖晴拿着筷子的手一頓。
“嗯。”點頭答應，“我想先吃完飯再說。”
她已經三天沒正常吃過飯了，她需要吃一點。
“嗯，書房等你。”
兩個人的對話，沒有一點溫度，像極了陌生人。
沐玖晴扯了扯嘴角。
繼續僵硬的吃着飯。
飯菜都冷透了，但沐玖晴還是僵硬地給自己投喂。
吳媽站在一旁，看的很少心疼。
“少夫人……”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低喊。
“嗯？”沐玖晴嘴角帶笑看着不遠處站着的吳媽，“吳媽，怎麼了？”
“沒事。”吳媽忍住心酸，“飯菜冷了，我去給你熱熱。”
話落，吳媽就已經走上前，端起沐玖晴面前的盤子就要轉身離去。
“吳媽，”沐玖晴抓住吳媽的手，“別麻煩了，我吃飽了，先上樓了，你休息一下吧，別太累了。”
說完，便帶着微笑上樓。
命苦的，終究是命苦的。
她作爲傭人，心有餘而立不足。
沐玖晴走進書房時，整個書房已經被秦子浩弄得煙霧繚繞的。
窗戶也沒打開，就這麼悶着。
味道，格外濃烈。
“咳咳……”沐玖晴一進門就忍不住的咳嗽兩聲。
聽見聲音，秦子浩瞥了一眼沐玖晴。
隨即沉默寡言的走到窗前將窗子打開，揹着光，對着她說:“坐吧。”
“嗯。”沐玖晴緩過氣後，才找位置坐下。
一時間，兩人都安靜沒說話。
“離婚吧。”
安靜了許久，沐玖晴緩緩開口。
男人身子一頓。
“還沒到那個時候。”
顯然，秦子浩說想要談談，連他自己都還是懵的。
“早晚的事。”沐玖晴笑笑，“總不可能又讓她如同三年前一樣，把孩子打掉吧。”
秦子浩愣住。
半天沒開口。
“三天時間已經讓我想的很明白了。這一次設計稿的事情我也不追究了，算是給她的賠禮道歉，再說，我也只是猜測，並沒有真憑實據，賴在她身上也不好。”
擡起頭，沐玖晴看着男人。
明明站在不遠處的秦子浩和自己處於同一個空間下，可是她卻覺得男人離她，離得好遠好遠。
“媽的事，我很抱歉，是我衝動了。他們兩人住院費用全由我承擔，你放心。”
話說到這裡，沐玖晴突然覺得自己釋然了，對於一直緊緊抓着不放的男人，鬆手好像也沒有什麼。
“我們離婚，是你對此次事情最好的交代。”
款步走到秦子浩面前，沐玖晴臉上的笑越發溫和。
像是解脫。
秦子浩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
呼吸苦難。
沐玖晴離得很久。
近的能夠看清楚她的黑眼圈有多重。
也能夠看得清楚她的身形又小了一圈。
無疑，沐玖晴說得沒錯。
他們兩個離婚，他對陳思琪負責，是現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可——
看着沐玖晴的笑，他卻遲疑了。
他不敢想象沐玖晴婚後的生活。
事業無成，有可能家庭，也無成。
儘管他做錯了事情，但秦子浩還是不忍心看着自己唯一的好兄弟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