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奎的修爲五魄藍級,照常理來說,他挑戰的人應該是熊嘯,而不應該是隻有橙級修爲的凌瀟。
白奎這種挑戰在別人看來,明擺着就是想要欺負人嘛。
可是凌瀟似乎明白了白奎這挑戰的意思,不禁點了點頭:“好,我答應。”
白奎如釋重負地長呼了一口氣:“謝謝。”
隨即,白奎高聲朝着身後衆神魂衛說道:“衆衛聽令,本將和凌瀟一決勝負,生死無論,如果凌瀟勝了本將,你們必須放他過去,聽明白了沒。”
“遵命。”
上萬神魂衛面無表情地齊聲吼着,彷彿他們只是那種只懂得接受命令的木頭人。
凌瀟答應,熊嘯可不幹了,他瞪大了眼睛大聲嚷嚷道:“少主,您是非輸不可啊。”
凌瀟白了熊嘯一眼:“誰說的,那次是誰救了你。”
一想起自己被三名灰袍祭司困在旅店屋頂那次,熊嘯的臉不禁紅一陣白一陣。
好像,少主真有一些別人不太清楚的本事,要不然,怎麼會在那種情況之下救走自己。
其他人雖然也擔心凌瀟,可他們知道,主動去送死的事情,凌瀟是不會做的。
“請。”凌瀟站在空曠的平原上,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白奎從戰馬上跳了下來,朝着凌瀟殺來:“凌瀟,小心了。”
呼,白奎的身影如同一陣狂風疾速襲來,那殘影拖動成無數滯留的虛影,讓人看不清楚白奎的真身在哪兒。
凌瀟閉上眼睛,用他那強悍的精神力感受着對方魂力的波動,就算是對方的速度再快,他要攻擊,就必須有魂力的波動。
所以,無論對方速度多快,都逃不過凌瀟精神力的掃描捕捉。
當。
白奎的大刀從凌瀟身後乾脆利落地斬下,凌瀟躲都沒躲,便召喚出魔將用屠神擋住了白奎的大刀。
白奎本來就不是魔將的對手,更何況是手持屠神的魔將。
這一碰撞,白奎被震退出數十米,虎口之處直接被崩得裂了開來,鮮血淋漓。
凌瀟只有橙級的修爲,沒辦法控制魔將太久,速戰速決是他唯一獲勝的機會。
“呼。”
那暗紅色的身影到處都是,將白奎困在其中,比起白奎剛纔的速度,這魔將的速度比他還要快上一倍。
“該死。”白奎舞動着大刀,將自己的身軀緊緊地包裹在了魂力刀芒之中。
可惜他似乎忘了,屠神的特殊攻擊效果。
噗哧。
隨着一道血霧噴灑而出,白奎那隻緊握着大刀的手臂落到了地面之上。
絲毫沒有理會魔將手中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屠神,白奎迅速用魂力封住了傷口的血勢,臉色蒼白地朝着凌瀟說道:“你贏了。”
凌瀟微微一笑,收起了屠神和魔將,細心的人一定會發現,此時凌瀟的臉色也十分蒼白。
魔將的召喚差不多消耗了凌瀟近三分之二的魂力,白奎要是再打下去,估計凌瀟就得筋疲力盡。
當然,兩人前所未有的默契讓他們都將自己的消耗控制在一個剛好可以承受的極限之內。
見凌瀟竟然獲勝了,熊嘯不禁撇了撇嘴:“少主和白奎都夠狡猾的,假打也假得這麼像,靠,害得老熊我白擔心了一場。”
這種戰鬥要是換成了別人看了,一定會以爲凌瀟和白奎在生死搏鬥,可熊嘯是什麼人,能被這般輕易騙過去麼。
“我們可以走了麼。”凌瀟繼續微笑地問道。
白奎朝着身後那上萬名神魂衛高聲喊道:“讓路。”
奇怪的是,這上萬名神魂衛竟然像是沒聽見白奎的命令似的,站着不動。
一名神魂衛從人羣之中站了出來,用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說道:“白奎,神魂之主有令,哪怕是你死了,我們也要把凌瀟拿下,所以,你這個命令,我們恕難從命。”
白奎這才明白,無論自己生死與否,都改變不了眼前這種局面。
只要凌瀟一落入神魂之主的手中,這筆賬都會算到白奎手上,那麼等着他們白家的將會是凌楓無窮無盡的瘋狂報復。
“該死。”白奎又怒罵了一聲,好像沒什麼詞彙量的他罵來罵去都只會罵這麼一句。
沒有理會白奎的罵娘,那名神魂衛機械般的揮了揮手:“上。”
上萬神魂衛同時祭起魂鏈,魂鏈從他們的項上漂浮而起,在凌瀟眼前上方的天空之上閃爍着炫目的光芒。
看這架勢,這些傢伙想要連白奎一起幹掉了。
“少主,快逃啊。”看着凌瀟似乎沒有逃跑的意思,熊嘯急得面紅耳赤地大吼一聲。
聳聳……
無數魂力從那漫天的魂鏈上飛出,帶着犀利的破風聲,呼嘯飛來。
面對着這些看似美麗、實則隨時都能要人性命的光芒,凌瀟依舊站在了衆人的最前方,巋然不動。
熊嘯本來想逃走,可他看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似乎根本都沒有逃走的意思,他也只能猛得跺一跺腳:“孃的,盟主是瘋子,少主更瘋。”
熊嘯佩服的就是凌楓的“瘋”,所以,這一次,他也捨命陪着凌瀟瘋上一回。
他始終記住別人對凌瀟的一句話,那便是他絕不是一個自願送死的人。
相反地,他比誰都怕死,因爲他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沒有做,他不想死,捨不得死。
眼見着自己的攻擊即將解決掉眼前這些雜魚,那名神魂衛刻板的臉上竟也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
只是,這微笑剛剛一出現,便停滯在了那兒。
他的身軀之內就像是有無數蟲蟻在噬咬着,這種又癢又疼的感覺直入他的靈魂,哪怕是他經受過無數痛苦,也難比這種痛苦的萬一。
疼痛難忍的他忍不住搔抓着頭皮,仰天長吼一聲:“啊,。”
這一聲慘叫竟然像是回聲似的,在他的耳邊左右迴盪響起。
轟轟轟轟……
一聲聲爆炸聲響起,那上萬名神魂衛的身軀如同爆裂的西瓜一般炸開,噴出一團團紅色的類似於西瓜瓤之類的噁心物事。
那些衝向凌瀟面前的魂力也在同一剎那停了下來,凌瀟手中的屠神之中,無數黑色的魔氣飛出,這些魔氣變成了一張張黑色的兇魂之臉,鬼哭狼嚎着,張着大嘴將那些魂力全都吞噬了進去。
失去了魂鏈支援的魂力變成了強弩之末,任由着這些兇魂將它們吞噬。
“果然是上好的補品。”吞噬了這些魂力之後,那些兇魂閃着更爲耀眼的黑色光芒,模糊的面目竟然隱隱變得清晰起來。
這些兇魂,都是凌瀟先前在峽谷內用屠神吸食的神魂衛魂魄,剛剛那批魂力和這些神魂衛魂魄隸屬同一種來源,都是神魔之塔神魂衛的魂力魂魄,剛好成了這批兇魂的補品。
要不是因爲有這種把握,凌瀟根本就沒膽量站在隊伍的最前方,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綠衫的身影懸在了那批血霧的上空,一雙美目看着凌瀟,未語人先笑,風情萬種。
要不是看到了剛纔那萬人齊爆的場面,誰也不會想到,這麼一個美豔的女人竟然是個殺人不眨眼的主兒。
“凌瀟,你綠衫奶奶就幫你到這兒了,咯咯,小子,接下來看你自己的了。”綠衫咯咯笑着說道。
凌瀟恭敬地朝着綠衫施了一禮:“多謝綠衫奶奶。”
“乖孫子,嘻嘻。”綠光一閃,綠衫的身影立刻消失在衆人眼前。
白奎沒料到凌瀟早有準備,幸好自己寧願犧牲一臂也要放他過去,要不然,自己現在也就成了眼前那一灘血污之物了。
想到這小子沉穩的心態和滴水不漏的計劃,白奎心中一陣苦澀,凌家有後人如此,神魔之塔被打敗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整個白家的眼光竟然都不如白倪那小子,真是令人心寒啊。
白奎望着凌瀟,滿臉誠懇地說道:“凌瀟閣下,家主讓我捎來一句話,白家無意與令尊和閣下爲敵。”
凌瀟微微笑道:“我明白,要不然,剛纔我就懶得和你動手了。”
見凌瀟並無任何怪罪的意思,白奎終於放下心來。
傳遞完自己家族的好意之後,白奎撿回了自己的手臂,正準備放到儲物空間之內,凌瀟走了過來:“白奎閣下,你受苦了。”
說罷,凌瀟將白奎的手臂接到了肩膀傷口處,叫熊嘯幫忙固定住。
同時,他從儲物空間之中拿出紗布,在紗布上抹上一大堆血紅色的藥膏,並將這紗布綁在了白奎的傷口和手臂接合處。
“這瓶藥膏送給你,半個月換一次,半年之後,你的手臂自可續上。”凌瀟將一藥瓶塞到了白奎的左手手上,道:“我在天草宗說過,誰對我凌瀟好,我凌瀟自當加倍還他。”
白奎在心中把凌瀟和神魂之主做了一下對比,心中苦澀之意更濃。
神魂之主只把他們當成他自己個人的附庸、手下,是任憑他差遣的走狗。
雖然他打着正義的口號,可是越在神魔之塔呆久了,特別是掌管刑罰的甲祭司手下,白奎就越清楚這口號其中的含義。
這正義只不過是神魔之塔的正義罷了,只要有人不服從慕容華天的命令,那這些人便是“不正義”,神魔之塔便會將其抹殺。
慕容華天這種手段,和魔魂之主凌滅天又有什麼不同。
凌滅天雖然手段凌厲,殺人無數,可最起碼,沒人聽說過凌滅天會無緣無故去欺壓別人,讓別人臣服於他的腳下。
他所殺之人,全是他的敵人。
而凌瀟此時所表現出來的則是凌家之人的一貫原則:你是我的敵人,我自然對你不客氣;你要是當我是朋友,我自然也會拿你當朋友。
一念想通,白奎當即單膝跪在了地上,聲音激昂:“凌瀟閣下,我白奎願意以靈魂之名發誓,一輩子追隨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