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大哥,不可!”軒雪的話語顯然來的太遲,掌勁在打到了牢門之上,沒任何反應。可這餘勁波及的,卻是整個地道的結構。不少的碎石從地道頂端散落下來。
“差點忘了這一茬,哪裡會這麼好開解。”相命有些自責,卻由不得他多耽擱時間。聽得地道的動靜,外圍把守的官兵,已然大批的朝這地道之中涌來。唯一通往外界的,便是地穴那條路。他可不想就此被封埋在這泥土之下。
“每個囚室,都有不同的陣術封印佈置。我也不知道青天在這囚室佈下的是什麼。總之,憑着蠻力,肯定是打不開的。你這一出手,已經讓外面的人知曉動靜了!”軒雪極爲擔憂二人的安全。此時,外面的大批官兵,已然到了相命和百里蛟左右。
“剛纔發生了什麼?”一名頭領模樣的官兵,大聲盤問着二人。百里蛟倒是機靈的很,隨即怯聲迴應道:“小的不清楚,感覺陰風一陣吹來,便有些地動山搖。這可嚇壞小的!”“走,趕緊的出去!”那領頭的命人將相命和百里蛟往外趕。二人無奈,只得隨他們往外走去。得知了軒雪處境,便可籌劃如何營救。此時,卻不是最好的下手機會。任何這裡的異動,恐怕無需人稟告,青天已然知曉了。
二人被趕出地道,回到了地穴之中,便看見了四玄的身影。他們起先以爲四玄不會知道血池之事,看來青天將他們收爲心腹,必然是與他們有着共同的利益。恐怕四玄對於魂力的需求,與青天是統一戰線的。
“你們三個進去看看,是不是陣術有紕漏的地方。”玄義吩咐他的三個兄弟去那地道內查探,自己則是走向小聖莊的一幫人。但見他走近木人,單手將他提了起來。
“你,你要幹什麼,你這個妖人!”木人雖然淪爲階下囚,這不服輸的脾氣,倒頗爲讓人讚賞。只是此時意氣相爭,必然沒什麼好結果。玄義提着他,對着所有人說道:“你們老老實實,安分的幹活。或許,本大爺發慈悲,還能讓你們回去見見親朋。若是想什麼歪點子,就如你們周圍躺下的人一樣,在這裡等着腐爛!”
此言一出,讓許多普通百姓都嚇的瑟瑟發抖。而木人卻是破口大罵道:“道家子弟,纔不會淪喪到你這般走狗模樣。禍害無辜,屠戮百姓。遲早,你們是要遭天譴的。儘管放馬過來,道爺也不想活了!”
玄義一臉的詭笑,湊近木人的耳邊,低語道:“別以爲空悟老和尚出面,我們就會怕。只是當時放過你們了,誰叫你們跑的不快。道家正統弟子的魂力,足夠我們四人提升修爲了。與青天聯手,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你儘管在這裡叫嚷,反正出不去的。到時候,你們這幾十個小道士歸我們兄弟,其它的,我們可管不着!”
玄義一甩手,將木人重重的摔在地上。木人口吐鮮血,在這惡劣環境之下,顯然恢復也是個極其麻煩的事情。他已然站不起來,連打坐調息的氣力都沒有了。其它的小聖莊子弟,則是齊齊望向相命和百里蛟,二人沉默一旁,沒有任何動靜。
“大哥,洞內囚室的陣術,未有被損毀的跡象。想必是外行人,用蠻力衝擊而已。除了我們兄弟,道家的玄陣,哪裡會那麼好開啓。除非我們死了,哈哈!”四玄之一的玄靈大笑着說道。
“既然沒事,我們出去,這裡呆着,怪受不了的。讓他們在這裡忙活吧,不出三日,這血池可成。我們與青天的交易便完了,也可做我們想做的了!”玄義說罷,領着其餘三人從地穴之內,退往地面。
“走,趕緊的回去幹活!”相命二人正愁沒法子進去,再次被那幾個官兵給趕往地道之中。此時還多了個木人。不過木人是被託着進去的,想必是將死之人,都會被帶入地道內,讓其陰魂,不會脫困。地道出口處,果然如相命和百里蛟想的一樣,有封印魂魄行走的陣術。
再次進入地道之中,木人被甩下之後,那幾個官兵便退出了囚室的範圍。相命和百里蛟急忙把木人擡到一旁,助他完成盤膝打坐的模樣。相命便開始運功將內息輸入他體內,百里蛟則在入口的拐角處,來回的磨蹭着。
“師尊說,道家會復興的,會再現輝煌的。這些,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木人突然發話,問的相命一愣。
“你此時傷重,就別再浪費氣力了。總之,我會想個完全的法子,將你們弄出去的。”相命一邊運功一邊安慰道。
“你這掌教的出現,不是巧合。你一定看到了我們與四玄的打鬥。是什麼,讓一個道家的掌教,怕成這副模樣?”木人的話語中帶着不屑,這倒是沒有讓相命意外。這個自視甚高的人,一下子變成了毫無還手之力的小角色。一切來的太快,他所夢想的領導者的身份,瞬間被四玄給
打的粉碎。
相命不想刺激他,只是緩緩說道:“如若你看到的這些,我都在盡力去補救。不過,這一切本就不是我造成的,我也是被逼捲入其中。你總不能認爲,我的無能,導致了一切的發生吧!”
木人聽得相命話語,突然冷笑了一聲,沒再言語什麼。
儘管相命很不舒服,也不喜歡這個道家的子弟。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替他將傷勢控制住後,便回到了軒雪被困的囚室。
“相大哥,你怎麼又回來了?”軒雪恐怕見到了四玄入內,故而一臉的擔憂、相命則是急忙問道:“是不是那四個人佈下的陣術,將你們封困於此?”軒雪點了點頭,一旁的小福卻是插話道:“大哥哥,那四個人會很多奇異之術。不單是我們,還有冥府的鬼差獄吏,好像也被帶入了這囚室之中,是往那一頭去了!”“冷傲?”相命有些詫異。以爲冥府之人,早被青天抹殺了。
“我只是認識幾個鬼差,而不認識你說的那個人。不妨你自己過去看看,便知道了!”小福說罷,在囚室內安靜的蹲坐着。自從被空竹困在國師府後,他已然適應這樣的生活。現在只是換了個地方而已。雖然沒能找到父母的遺骨所在,認識了相命和軒雪,倒是他記憶中,一件難得的開心之事。
相命照着他的指引,順着他們的囚室,一直往地道深處行進。不一會兒,便見到了冷傲一行人。冷傲先是一驚,隨後急切的問道:“莫非,你也被青天困到這裡了?”“這倒不是,我不過來此查探消息。想不到血池真的就在這地底建造,這不過是證實了我之前的推測而已。只是我以爲你們被青天處理了,沒想到他居然還留着你們!”相命不知是該表露喜色,還是該表示擔憂。對於轉輪王的提點,他越來越相信,可是對於冥府之中,有多少可信之人,他卻沒有半點把握。
“倒是,地界執掌對你所做之事。的確可以讓你漠視此事。不過你能來此探我,應該是想要得到你心中疑問的解答。”冷傲緩緩說着。
“不錯,地界此番命你們前來,到底是爲了什麼?我可不相信單純的收魂之事,會勞煩你這骨令大駕。你在煉獄,可是勞苦功高之人。想着冥府,也不該如此對待你纔是!”相命毫不客氣的問道。“我確實是受命前來抓捕魂魄,不過,這一次的命令,卻與之前的不同。之前生死判官都能提供準確的魂魄數量,以及魂魄所在地。這一次,卻只給了個金蛇國赤城的方位,僅此而已。我一直在懷疑,這是不是哪裡漏了什麼。直到你現身,後來那青天又出現。我便知道,這是次預謀。早就有人知道這裡將發生什麼,我們只是被派往此地坐等人死的。我可幹不來這樣的活,便帶着他們,提前動手,也是想隨便抓些鬼魂,便回冥府,不想攙和我不清楚的事情。既然你們證實了我的想法, 我此時被困,也只能任人宰割了。鑑於他們對你所做的事,我只能說,聽令而行,是我們這些下屬的職責!”冷傲言辭誠懇,相命一直盯着他的神色變化,看不出半點虛假。
“在我們北門外碰面之前,你就見過我們了?”相命有些驚異,自己未察覺冥府之人,顯然是疏忽了什麼。冷傲點了點頭,隨即迴應道:“那百味齋,乃是妖氣極重的地方。我們到赤城,便直奔那裡。要知道,除掉妖邪,也是地界之人的職責。只是碰巧發現你和一些人也在那附近蹲守。我不知道你們要幹什麼,自然也不會與你們打招呼。加之這人界的局勢越來越不明瞭,我只想脫身,不再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黑甲便是我最沉重的罪孽,難道你不記得了?”冷傲說道此處,神情有些激動起來。冷鋒之死,是無法被至於的刻骨之傷。是他的信仰,讓他的親生兒子,延續了他的罪孽。黑甲作爲青天最得力的刺殺組織,那些枉死的無辜,或許此時還在他耳邊悲鳴。
“我想救你們出去,卻無能爲力。四玄佈下的玄陣,我並不知曉如何解封。你們呆在這裡等着吧,或許能有地界之人接應,將你們帶出此地!”相命不知該說些什麼,草草迴應了幾句,便轉身要走。
“慢着,魑魅悄悄隨我出行了,此事,乃是冥府不知道的。地界其它人,更不會知道。自從你與他鬼節之日到了人界之後。他一直對秦廣王的作爲有些不滿,故而,冥府也沒派差事給他,讓他閒着。他的性子,你是清楚的。此次隨我出了地界,行蹤我也不確定。他倒是說過,到時候,會到百味齋附近找我們的。想來,若是我們沒了消息,他會想法子通知冥府的!你若是見到他,帶個話總可以吧!”冷傲沉嘆道。
“此事前輩放心,晚輩知道了!”相命心內五味陳雜,看着被囚的冷傲,他說不出什麼感覺。回到軒雪的囚室前,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可以解開這玄
陣的法子。軒雪和小福見他一臉的憂慮之色,便知曉了自己處境不是那麼容易被改變。
“相大哥無需憂慮,眼下我們還沒危險。你大可離開此地,細細斟酌。想到辦法了,再回來救我們!”軒雪從旁安慰道。“是啊,軒雪姐姐說的不錯。我們可不是一般的鬼魂,都是老鬼了,沒那麼容易死的。”小福的話,讓相命不覺擠出一個苦笑。
“地底深處,無法直通地面。必須由地穴的通道,才能到地面之上。他們這些個遊魂,倒是可以直接穿越阻礙,只要沒了陣術阻撓便可。你若是想那麼辦,便動手吧!”百里蛟似乎看透了相命心中所想。
“大哥到底是瞭解我,這法子是有些蠻橫。不過眼下,也沒辦法了。出去了,再回來就更麻煩了。趁着青天不在,必然要此刻將你們放了。能救走幾個算幾個,顧不上的,我也只能放手了!”相命似乎一下子想通了什麼,突然聚集氣勁,地道之內,塵沙瞬間凝集,飛速涌向他。
“走,趕緊的!”百里蛟見一旁的木人驚愕一旁,託着他便開始往外跑。地道此時震動不停,讓外面看守之人,也是膽戰心驚的。那羣官兵見百里蛟託着木人一路狂奔,還聽見百里蛟叫嚷着:“有鬼啊,妖怪啊,快跑啊!”一下子,都亂套了。
小聖莊的道士與大批還活着的百姓,都開始往出口處狂奔。儘管官兵們在阻攔,可這地穴被地道之內相命的運勁給帶動,也開始震響不停。那羣官兵也只是凡胎肉體,自然不敢拿着自己的命冒險。當地穴外的四玄感覺不對,往內疾奔的時候,一窩蜂的人羣,開始朝着地面涌去。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坍塌的巨響之聲。大量的土塊瓦解,崩毀,朝着地穴之內掉落。四玄見勢,也知道自己下去,只會給活埋了。況且地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也不清楚。震動持續了約半柱香的時間,整個地穴,被山體的土塊所掩埋,地下地道被封堵填平的同時,地穴也隨之被掩蓋住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趕緊的給我說清楚,否則......”玄義暴怒,抓着一個官兵的頭領,卻不知該說些什麼。那官兵頭領,只是一臉的無辜,所有的動靜,他也無從找到答案。一切來的太快。這讓所有人倖存的人都驚魂未定,那些來不及逃走的,與這黃土一起,沉睡在這片山體之中了。
“不出老夫所料,這裡還是靠不住。山體一垮塌,這功夫就全白費了。可惜了那些個魂魄,都是上好的魂力來源。不過,諸位不必擔心,本國師要乾的事,沒這麼容易被人打斷。另一處已經完工了。這些個壯丁們,全散了吧,回家去。這算是你們命不該絕,我也做一回善事得了!”青天突然閃身出現,笑呵呵的說道。
“這.......”玄義一臉的驚異,從青天的淡然裡,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無知,有種被人耍了的感覺。
“四玄盡心盡力,我很清楚。這不是天意如此麼,天意只會應驗一處,又不會應驗兩處。這可是我在煉獄學到的。於這人界之中,什麼事都留個後手,纔不會被人先手製住,不是麼?”青天笑的那麼得意,讓一旁的百里蛟看的很是不爽。只是他潛藏在人堆裡,不能露面而已。青天對於這崩毀的地方,早就料到了,自然在得意自己的未雨綢繆,局勢在他的掌控之下,他也不會在意這幫勞力了。
在官兵的遣散下,一干人慌亂的奔逃着。小聖莊的人則是跟在百里蛟左右,朝着北門方向狂奔。可是,在他們和那羣倖存的百姓還未跑出多遠的時候,一陣箭雨突然襲來,應聲倒下的人,不計其數。小聖莊的道士們,在百里蛟的掩護下,全部朝着城外的河中縱身躍下。
箭雨過後,遍地屍骸。青天帶着四玄,慢悠悠的到了現場。聽得執行命令的人稟告結果,青天很是滿意。四玄卻是親眼見到了一個口是心非,心狠毒辣之人的手段。在一旁默不作聲,慢慢的跟在他左右。這樣的場景,他們不是沒見過。只是青天能不能算個人,他們已經無法確定了。
亂墳山地,地穴山體之相命耗費了將近九成的力道,在玄龜之盾的護佑下,在地穴坍塌,人們在瘋狂逃竄之時,他已然順着地穴頂端,原來鬼眼妖花所能見光的地方,衝出了山體。那些鬼魂,在地道崩毀後,玄陣的陣勢自然也被強行破壞了。而這些實體物質坍塌的傷害,對於鬼魂來說,完全沒作用。軒雪和小福逃了出來,冷傲和他的鬼差自然也是脫困了。其它的遊魂也隨之離開了那囚籠般的地方。
相命脫困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坐調息。一次性的發力過猛,讓他體內的氣血翻涌不平,加之軒雪和小福脫困後,會去什麼地方,他不確定,心內焦急,只希望自己快點恢復些力道,別讓她們再次步險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