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哧！...呼哧！....呼哧！.....”
夜色下，昏暗幽深的死衚衕，林天齊背靠着牆壁，大聲的喘着粗氣，像是經歷了什麼生死大戰一般，雙眼中都泛着淡淡的紅光，帶着一種強大的殺氣和戾氣，就像是一頭暴怒的野獸，讓人望而生畏。
地上，杜子騰的無力的倒在牆角，沒了生息，脖子被林天齊生生扭斷，成了一具屍體，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還看着林天齊，像是死不瞑目一樣，充滿了憤怒怨毒，另外四個杜子騰所帶的打手也已經倒在了地上，失去生機。
衚衕裡一下子顯得靜悄悄的，只有林天齊那顯得有些粗重的喘氣聲，對於她而言，剛剛殺掉那兩個打手和杜子騰，並沒有消耗多大的體力，但是剛剛那一瞬間爆發出來的情緒宣泄，卻是讓他有一種身體被抽空的感覺。
一個人壓抑的久了，某種情緒憋得久了，一旦爆發出來，就是瘋狂。
“呼——”一陣夜風吹過，刮在身上，涼颼颼的，似乎這夜風的涼意起了作用，讓林天齊感覺自己心中那種躁動的情緒一下子平靜了不少，大腦也清醒了過來，轉過頭，就看見柳勝男在旁邊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師兄。”看到林天齊轉過頭看向自己，眼中那一抹妖異的血芒消散，似乎平靜了下來，柳勝男有些小心的叫了一聲。
林天齊也看着柳勝男，腦袋徹底清醒過來，深吸一口問道。
“我剛剛的樣子，應該很嚇人吧，是不是像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剛剛自己的樣子林天齊看不到，但是他知道，肯定很駭人。
柳勝男臉色有些複雜，目光看着林天齊有些閃爍，有些遲疑，又有些心疼。
坦白的說，剛剛林天齊的那個樣子確實是把她給嚇到了，她有些無法形容，剛剛那一刻的林天齊，瘋狂、暴戾、邪異，像是將一個人的所有負面情緒都一下子爆發了出來一樣，看的她都忍不住心生恐懼。
但是現在，等到林天齊平息下來，看着林天齊這種像是抽乾了身體的所有力氣顯得有些疲憊不堪的樣子，心中又止不住生出一種心疼。
她覺得，林天齊並不是一個暴戾邪惡人，剛剛之所以如此，是被杜家的人逼的急了，心中的情緒壓抑的太久了，一下子爆發了出來，而且，林天齊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爲了救她們。
想到這裡，柳勝男回答道——
“沒有，雖然看起來有點兇，但是還好，而且我感覺，挺不錯的，相比起你平日柔柔弱弱像個女人一樣的樣子，剛剛看起來更像一個男人。”
這話有一半的是出於安慰林天齊，但是還有一半，確實是出於柳勝男心中的想法，因爲林天齊的樣子實在太過俊美甚至有些偏女性化了，所以柳勝男一直覺得，林天齊柔柔弱弱的看起來像個娘們。
但是剛剛林天齊剛剛的爆發的樣子，雖然看起來兇戾的嚇人，但是不得不承認，很有氣場，很男人。
柳勝男目光閃爍，看着林天齊，眼底不留痕跡的閃過一絲光彩。
聽到柳勝男的話，林天齊愣了一下，接着嘴巴一咧。
“感情在你眼裡，我一直是個柔弱的娘們。”
柳勝男嘴角微動，不置可否的一揚，少有的露出一絲笑容，給人一種冰山融化的感覺。
林天齊看得愣了一下，有些驚訝：“我還以爲你不會笑呢。”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柳勝男笑。
“沒有能讓我笑得東西，自然沒必要笑。”
柳勝男回答道，臉上的笑容又再次收斂，如曇花一現。
林天齊聞言笑了笑，不再多言，向杜子騰死體走過去，走到杜子騰屍體前，看他的一雙眼睛還死死的瞪着自己，直接一巴掌排過去，將其腦袋拍歪，眼睛朝向另一邊，然後開始在其身上摸索起來。
“你在幹嘛？”柳勝男疑惑的看着林天齊。
“摸屍啊，你也別愣着了，來，一起幫幫忙，將他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摸出來，別浪費了，還有手槍，這玩意也是好東西。”
林天齊道，說話間，又摸完了一個打手的屍體，摸出了幾個大錢和一把手槍，柳勝男見此則是臉色一僵，定在原地。
“你怎麼了，幹嘛站在原地傻愣着，快幫忙啊，你不會有心裡負擔吧......我跟你說，不要有心理負擔，你看軍隊打戰，打勝仗的一方哪個不是搜刮打敗仗一方的東西，用他們的說法就是搜刮戰利品。”
“雖然我們這個不算打戰，但是這些人也是我們的敵人啊，打敗敵人後，自然要搜刮一下戰利品，所以，來，幫忙...”
柳勝男：“...........”
幾分鐘後，兩人從最後兩具屍體旁邊站起來，林天齊將一把大錢拿在手裡數了數，戰果頗豐，二十幾塊錢，還有四把手槍，師兄妹兩人每人拿了兩把，二十幾塊錢，林天齊又拿出一半遞給柳勝男。
“來，這次是我們師兄妹兩人合力作戰，戰利品也一人一半，私房錢，等下別告訴師傅和師姑。”
柳勝男點了點頭，默默的將錢收好，原本她對於摸屍是很排斥的，但是這一刻，接過錢的一瞬間，她覺得，林天齊說的很有道理，這是戰利品。
“好了，這裡解決了，我們現在去救師傅和師姑。”
收好錢，又把兩把槍插在腰上，林天齊對柳勝男道，說完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屍體。
“也不知道師傅知道了我這次做的事會不會把我逐出師門。”
嘴上輕嘆了一句，柳勝男聞言則是看了林天齊一眼，她也知道茅山的一些戒律，想了想道。
“放心吧，這次是杜家要殺我們，林道長會理解的。”
“希望吧！”
林天齊一嘆，他知道自己師傅的性格，雖然平時看起來很小氣，很記仇，你要是惹他了，他肯定也會想辦法報復回來，但是那都是小恩小怨，但是一旦涉及到真正的人命，自己師傅就是另一番態度了。
而且這次他不僅殺了杜子騰一行人，還直接以自己的血和黑貓血喂杜玉娟坑杜家，這已經是犯了茅山戒律，等下天曉得杜家會死多少人，他也不敢保證，自己師傅等下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走吧，先不想那麼多了，先去救師傅和師姑。”
.........................
入夜，杜家，燈火通明，一處大堂，靈堂高設，杜玉娟的屍體已經被斂如棺材中，打笳樂聲聲。
“女兒啊，你就這麼走了，你叫娘怎麼活啊....嗚嗚.....”
大堂中，黃氏趴在棺材邊上失聲痛哭。
“夫人，您快別哭了，保重身體”
“夫人，您別這樣，小姐要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的。”
“.........”
旁邊，幾個杜家的丫鬟陪在黃氏身邊，不停的規勸。
靈堂的正前面，杜天威與程正盛並肩而立，皆是看着眼前的棺材，同樣臉色沉痛。
“少爺還沒有回來嗎？”
忽然，杜天威開口，向旁邊一個打手問道。
“回老爺，還沒有。”那人回答道。
杜天威聞言眉頭微皺，杜子騰已經出去有些時間了，但是遲遲未回，讓他心中升起了一絲不安。
“杜兄不用擔心，那些江湖術士雖然會些房門左術，但是也就只能暗地裡動點手腳，自身上依舊只是普通人，子騰帶了人手，又有槍，不會有事的。”程正盛看出杜天威的憂慮，則是安慰道。
杜天威聞言一想也是，那些江湖術士雖然會一些房門左術，但是也只能暗地裡動手腳，若是真的面對面，和普通人也沒兩樣，給他一槍，依舊會受傷會死，當即點了點頭。
“咚！”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悶響，讓在場所有人都是一驚！
“什麼聲音？”杜天威問道，看向四周。
而在棺材邊，原本哭泣的黃氏也是哭聲突然制止，目光一下子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棺材，在黃氏身邊，原本照顧她的那幾個壓簧也是一下子眼睛瞪大，死死的看向前面的棺材。
“嗯”杜天威注意到黃氏幾人的神色，目光也是一下子看向棺材，心想：“難道聲音是從棺材傳來的。”
“咚！”
想法剛落，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印證他的想法一樣，這一次，所有人都看清了，確實是從棺材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