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 124 章

第124章首都絨毯廠的意外

沈烈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梳絨機順利運轉,白花花的羊絨陸續出來,他找了村裡的胡滿倉並另外幾個年輕小夥子, 打算帶着他們走一趟上海交貨, 也試練下他們的, 如果能練出來, 以後可以讓他們去幫着交貨。

畢竟買賣越做越大, 不可能只靠自己和親戚,還是得需要人手,胡滿倉爲人實誠, 對自己敬佩,也聽話, 沈烈想帶着他發財。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 他也沒什麼事, 就開始琢磨對梳絨機再改造,如果能提高性能, 節省電費,同時提高梳絨機的提純率,那梳絨的過程以及生產耗費都會降低不少,將來梳絨機的成本將會降低不少,同時提純率和浪費也會降低, 整個行業都會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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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紅霞最近其實挺愁的, 愁得不行了。

眼看着大家都羨慕冬麥, 覺得冬麥有福氣, 嫁給了沈烈日子過得好, 羨慕的時候自然說起她懷上身子的事。

說完冬麥懷上身子,就好奇地打量孫紅霞, 那眼神很明顯,就是在說,你怎麼還沒懷上呢。

面對着這種眼神,孫紅霞心裡自然不好受,哪能好受呢,怎麼人家懷上了,自己就是沒動靜呢?

他家肚子沒動靜,村裡人難免說閒話了,風言風語的,說啥的都有,有的說是孫紅霞之前落胎留下了病根,以後不能生了,也有的甚至開始傳聞,說是可能林榮棠有問題,種就不行,女人當然不能生了。

說這些話的,開始是一個兩個,後來漸漸地大家都這麼說了。

孫紅霞自然聽到了那些傳聞,她聽到後,心裡的懷疑就更重了。

最近幾個月,林榮棠的梳絨機轟轟烈烈地幹起來,她心裡也存着指望,想着能發財了,能像沈烈一樣發財。

可是人家冬麥懷上身子啥都不幹,還有個王二嬸伺候着,而她自己呢,得累死累活地去梳絨,忙得要死,操心勞力的,還不知道能掙多少錢。

特別是林榮棠貸款了五萬塊,她想想就心驚膽戰,可別回頭賠了,到時候把家底都給賠進去,她並不願意跟着林榮棠受窮。

重活一輩子,就這麼受窮,誰願意呢?

有時候看到冬麥的肚子,她難受,而看到村裡人對冬麥那種討好的笑臉,她更難受。

這讓她不止一次地想,如果自己不和沈烈離婚,是不是這一切都歸自己享受了?

錢財上的落差,還可以心存幻想,幻想着有一天林榮棠會超過沈烈,指望着有一天自己終究能夠在冬麥跟前揚眉吐氣,但是另外一樁事,卻是成爲了孫紅霞心裡的刺,讓孫紅霞的懷疑一天比一天深,讓她每每想起,心裡就陣陣發冷。

林榮棠,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不是他不能生?

當別人胡猜着林榮棠不行的時候,總是有人說,孫紅霞那不是懷孕過嗎,可只有她孫紅霞自己知道,自己從來從來沒懷上過啊!

也就是說,林榮棠娶了兩個媳婦,到現在,沒讓任何女人懷上過!

真是他不行嗎?

最讓孫紅霞懷疑的,其實還是晚上的事。

以前的時候,她是覺得哪裡不對勁,有些怪怪的,但是也沒多想,以爲就是這樣,但是自從她起了疑心後,偶爾和梳絨女工聊天,她會不着痕跡地打聽,越是打聽,越是心驚膽戰,總覺得哪裡不對,明顯不對。

爲什麼她經歷的,和別人口中說的那些完全不一樣!

她正胡思亂想着,就聽到林榮棠的聲音:“傻站在這裡,想什麼呢?”

孫紅霞一驚,擡頭看過去,卻見林榮棠正含笑望着自己,眼神溫柔。

這樣的林榮棠,她以前自然是很喜歡,不過現在,那幽黑眼睛中的溫柔,竟然看得她心裡發憷。

林榮棠:“你沒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孫紅霞忙搖頭:“沒事,可能最近太累了。”

林榮棠聽了,嘆了口氣,很是愧疚地道:“這都是我不好,我如果像沈烈那樣有錢,你就不用梳絨了,我還能請個人伺候你,讓你享清福。”

林榮棠:“都怪我,是我對不起你。”

孫紅霞只好道:“其實也沒什麼,咱們的梳絨機這不是也起來了,我聽說現在安裝梳絨機搞起來就能掙錢,我們加把勁,肯定能比沈烈更有錢。”

林榮棠便點了點頭:“對了,今天我去陵城,孟雷東和我談了一件事,這件事事關重大,我只和你說說,你別往外提。”

孫紅霞見林榮棠一臉嚴肅,心裡一凜,忙問:“什麼事?”

林榮棠眯起眼睛,輕聲道:“沈烈得罪了孟家,讓孟家沒面子,孟雷東當然不會讓他好受,現在沈烈的貨是賣給首都絨毯廠,孟雷東那裡已經找好了首都絨毯廠的關係,前幾天,和人家吃了一頓飯,談成了一樁大買賣。”

他的語氣輕柔,帶着一種說不出的危險,這讓孫紅霞身體都緊繃起來,心裡更是泛起了期待。

林榮棠笑着說:“他和首都絨毯廠談的這個買賣,就是關於首都絨毯廠短毛絨採購的,價格比沈烈的低一些,一口氣簽了一年的供貨協議。”

一年?

孫紅霞疑惑,不明白這是啥意思。

林榮棠笑嘆了口氣:“你不懂是吧?那我給你解釋,意思是說,首都絨毯廠接下來的一年內,將優先採購孟家的短毛羊絨,不會去採購別家的,再說的大白話一點,一年的時間裡,我們的短毛絨,可以隨便生產,隨便賣給首都絨毯廠,別家的和我們一樣價格,人家首都絨毯廠不要他們的,只要我們的,因爲我們訂下了這個協議了。”

“這次沈烈進的那一批羊毛,我們事先已經看好了,他那個量有點大了,如果首都絨毯廠不要,他另外找銷路估計難,羊絨賣不出去,幾萬塊錢積壓在那裡,你說誰能受得了?孟雷東那裡還說,沈烈買的十臺梳棉機,其實是賒賬,還欠了人家一萬二,這都得是有賬期的,回頭人家找他要賬,他沒錢,你說他還能像今天這麼得意嗎?爲了儘快還債,他只能降價賣,他必須得賠死!”

說着這話的時候,林榮棠語氣中帶着一絲輕柔的狠毒。

孫紅霞眼睛瞬間亮了,她明白了。

“那我們只要拼命地梳絨,到時候賣給絨毯廠,他們肯定要,我們嘩啦啦掙錢,可是沈烈他們的貨要想賣給絨毯廠,就得排我們後面?”

林榮棠笑着說:“是,同樣的價格,要我們的,不要他們的,除非收了我們的後,他們還想再多要,纔會要沈烈他們的,這首都絨毯廠主要是用長絨,短絨也就是摻裡頭,比例不會高,一年能要多少?有了我們在,足以把他家給擠出去!”

孫紅霞想了想:“這麼搞,會不會招恨,把別人也都給擠了?”

林榮棠:“彭天銘還有別的梳絨戶,梳的絨現在都比沈烈的長,質量比他好,目前小散梳絨戶也有跟沈烈風梳這種短絨的,但並不多,所以基本沒什麼大影響。”

孫紅霞:“那我們多幹,使勁地多幹,讓人家只買我們的,我們把他家擠垮!”

林榮棠:“是,必須得拼命地幹,孟雷東那裡召集了人手,讓他工廠裡日夜加班,必須馬上梳絨,他還答應了,再給我一臺梳絨機,三臺梳絨機一起幹。”

孫紅霞激動了:“那,那咱能掙多錢啊?”

林榮棠笑了下,笑裡有了一絲絲輕蔑的意味:“我聽說,孟老爺子爲了這個事,一直病着,都沒見好,孟雷東心裡當然恨着沈烈,不報復沈烈,他這日子都過不去了,他既然着急,我也趁機提出來,把我們的貸款利息免一部分,再給我們分成上讓一些,他同意了,所以我算了算,我們豁出去把這一批新到的羊毛梳出來,儘快搞出來,估計能掙五六萬吧。”

五六萬?

孫紅霞頓時振奮了:“行,那我們加把勁,怎麼也得幹起來!”

一口氣掙五六萬,這得多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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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麥其實多少也感覺到了,感覺到最近沈烈挺忙的,也感覺到隔壁的孫紅霞那樣子有點得意,好像背地裡偷偷吃了什麼好吃的,見到你有點得意,還有點躲躲閃閃的。

冬麥覺得好笑,還和沈烈提起來這事,沈烈笑了:“林榮棠也開始做羊絨了,估計要發財了,前幾天不是說,他家又上了一臺機器嗎?三臺梳絨機一起搞,這是要大幹一場。”

冬麥:“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孟家那裡,也不知道給咱出什麼招。”

沈烈把一切該佈置的都佈置了,心也就安穩起來,笑着說:“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說,咱就算賠個淨光,不是還有你的餃子館,到時候我就靠你養着,你別嫌棄我就行。”

冬麥瞥了他一眼:“瞎說啥呢!”

沈烈:“現在我把一切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該考慮的都考慮到了,現在就等着你哥那裡,如果你哥在內蒙牧區能順利收到羊毛,基本上沒什麼好擔心的。”

冬麥:“聽你這一說,我心裡鬆快多了,不然看着他們,還是有些擔心。”

沈烈無奈,笑着說:“你別擔心這個,大着肚子不要亂想,你也得相信我和你哥,我們既然要和人家對着幹,也不至於就怕了他們,再說咱走的是正義之路,王書記,蘇家,彭天銘那裡,還有路哥,這一個個都會幫咱的。”

冬麥嘆了口氣:“我知道,其實也沒什麼好怕的,能怕什麼呢?我就是心疼你,你這整天太忙了。”

沈烈便握住了她的手:“我忙嗎,我不是每天都抽工夫陪你,陪咱肚子裡的孩子?”

冬麥聽他這麼說,好笑,無奈:“你就逗我吧,你知道我啥意思!”

沈烈便認真起來:“冬麥,我辛苦點真沒什麼,做任何事,都沒有一蹴而就的道理,都得付出,這就是創業期,肯定不容易,不過事情熬過了,也就好了。”

冬麥:“嗯,我知道,現在我也盼着我哥趕緊回來。”

更盼着他哥能帶來好消息。

然而想不到的是,這麼盼了好幾天,江春耕一直不見回來,以至於胡金鳳都擔心起來,問起怎麼回事,說好歹給家裡發個電報啊。

冬麥也有些擔心,沈烈安慰她,說江春耕出門的時候是好幾個人一起的,總不至於出什麼事,再說去的是牧區,牧區發電報估計不方便。

冬麥想想也是,只好先放下。

而這個時候沈烈手頭的這一批羊絨總算是梳出來了,便僱了貨車,帶着胡滿倉並村裡幾個人,運往首都,因爲購置了十臺梳棉機,還欠着款,現在手頭也沒多少錢了,又考慮到路途上怕有什麼意外,沈烈從路奎安那裡拿了兩千塊。

臨走前,沈烈終究是不放心,囑咐了冬麥半響,方方面面都囑咐了。

等沈烈前腳剛走,他借錢出門的事就傳出去了。

一時村裡自然說啥的都有,大多是替他們擔心:“你們收羊毛花這麼多錢,又買好幾臺機器,這萬一賠了怎麼辦?”

冬麥笑笑,沒說話。

但消息自然傳到了林榮棠那裡,林榮棠馬上跑了一趟陵城,去和孟雷東談過了,回來後,一向平靜的面上倒是有了幾分激動。

“沈烈這次,栽定了。”林榮棠冷笑着說。

“怎麼說?”孫紅霞忙問。

林榮棠悠閒地打開一瓶香檳,喝了口,才說起來。

“江春耕跑出去,帶了一些錢出去,據說是去買毛,可是他能去哪裡買,到現在不見回來,說不定出事了。現在沈烈折騰着,買了十臺梳棉機在家裡,也不用,就那麼放着,還欠着人家梳絨機錢,他竟然連出門都借了路奎軍兩千塊,說明他爲了買那幾臺機器,手頭沒多少餘錢了。這種情況下,他估計就指望着這批羊絨賣出去回款了,不然就是被人家逼債!”

林榮棠鄙薄地道:“到時候只能靠江冬麥的餃子館掙錢養他,他好意思嗎?”

孫紅霞有些激動起來:“那邊說準了嗎,人家絨毯廠真得不會要他的羊絨嗎?他這個人做事想得多,萬一要了呢,咱不是白打算了?”

林榮棠眯起眼睛:“當然說準了,有合同在,不可能買他沈烈的羊絨,而且——”

他笑了下:“就連人家賣梳棉機的,也都打點好了,過幾天就來沈烈家裡逼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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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烈走了後,村裡便傳來風言風語,說是沈烈家沒錢了,江春耕帶着錢不知道跑哪裡,估計回不來了,說什麼的都有。

爲了這個,胡金鳳挺擔心的,過來兩趟,着急又難受,而幾個梳絨女工也開始擔心起來,她們怕萬一沈烈家賠了,她們拿不到工資。

冬麥卻平靜下來了。

如果沈烈在,她也許還會多想,但是現在沈烈不在,她就是主心骨,她必須相信沈烈,必須相信哥哥。

做買賣這種事,哪能完全隨自己心,總有意外,但意外來了,解決就好了。

所以她先和胡金鳳談好後,寬慰她,讓她放心,之後又去老宅,和梳絨工們談了談,做了餃子給大家吃,又說提前給大家發工資。

沈烈臨走前留下五百塊,足以應付這些日常開支,每個人三十多塊錢的工資錢,冬麥痛快地發了,又給大家發了新口罩和梳絨防護服,以及毛巾牙刷牙膏。

冬麥做了這些,梳絨工心安了,村裡人看着,也覺得沒什麼了,又有人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人家沈烈再怎麼着也有錢,現在去借錢無非是一時的週轉,做買賣的都這樣。

劉金燕聽着這風言風語,嘆了口氣:“冬麥,你可真行,竟然根本不當回事,如果是我,早急死了,我以前還想着我要做生意,現在才知道,我可能不是那塊料。”

做生意哪那麼容易呢,看人掙錢,沒看人受罪,這一茬一茬的,真不容易。

冬麥卻是輕笑了下:“怕什麼,車到山前必有路。”

劉金燕也就不說什麼了。

誰知道這天,胡滿倉突然回來了,急匆匆的,說是要村裡給開介紹信,他們要去上海。

現在住招待所還是得要介紹信,沒介紹信就得要身份證,但是胡滿倉這個人做事拖沓,一直沒辦身份證,現在申請了,還沒下來,所以他就得讓村裡給開介紹信才能出門住招待所。

之前開的是去首都的,現在得去別處。

他這一回來,自然有人問了,問咋回事,不是去首都賣羊絨嗎,怎麼回來了。

結果胡滿倉一說,大家這才知道,原來不賣首都了,要去賣上海。

胡滿倉臨走前,過來見冬麥,和冬麥說了大致情況,說“烈哥說了,讓你不用擔心,他心裡有譜”。

冬麥點頭,讓胡滿倉趕緊過去。

等胡滿倉走了,村裡炸鍋了。

王秀菊得意的叉着腰在村裡到處走,說得唾沫星子橫飛:“你們還不知道吧?我家榮棠現在三臺梳絨機做羊絨,羊絨就是要賣給首都絨毯廠的,人家和我兒子簽了合同,有多少要多少,不買別人家的了。”

開始的時候,大家還不太信,你家能有這本事,能比上人家沈烈,可大家回想下胡滿倉,突然明白了。

難道還真是這樣?

沈烈的羊絨人家首都不要了,沈烈只能轉賣去別的地方,可別的地方,能是哪裡?人家首都不要的,別的地方能要?

有人納悶,有人感慨,也有通透的,便暗地裡說了,說沈烈得罪了人,人家整他,把首都絨毯廠的買賣給攪黃了,他以後的羊絨都賣不出去了。

偏偏這個時候,就有人上門了,說是要討債,欠他們一萬兩千塊的債,梳棉機的債。

被人上門討債的那天,王秀菊嚷嚷得全村都知道了:“你們快去看,看看就知道了,欠了一屁股債,還不上了!冬麥大着肚子,人家討債上門,你說這日子咋過啊!”

她嚷嚷得大家有些煩了,就有人說了:“這不是欺負人家男人不在家嗎?至於急巴巴地上門討債嗎?”

冬麥倒是不急,她不慌不忙地招待了討債的,又請了村裡幾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和村支書,大家都在了,她纔要了對方的欠條,確實是沈烈籤的字,不過還款日期寫的是一個月後,可不是現在。

她便笑了,眼角餘光掃向大門那裡,門外不少看稀罕的,她淡淡地道:“誰家做買賣家裡放着一兜子一兜子的現金,那纔是傻了呢,錢拿出去生錢纔是正理,錢放家裡,生不出新錢來,所以做生意,總是會有賒欠,這都是正常往來,我愛人買了你們的梳棉機,打了欠條,是說一個月後還錢,一個月後,還不上這錢,你們直接搬我們傢俱,拆我們房子,我沒話說,可是現在還不滿一個月,你們找上門,這是什麼意思?這是讓全村人都知道你們是債主嗎?你們沒飯吃了想來蹭飯的?還是說你們看我愛人不在家,我一個女人大着肚子,專門過來欺負我了?”

冬麥這一番話,鏗鏘有力,說得那幾個討債的都有些臉紅。

其實本來就是嘛,還有一個月呢,但是工廠裡非要讓他們來討債,說是上面的指使,你說這叫什麼意思?他們幾個業務員都覺得彆扭,一個個是硬着頭皮來的。

這時候,旁邊看熱鬧便看不下去了:“烈嫂說得對,既然人家烈哥的條子裡寫了,一個月後還,那就是一個月,沒到時間你跑過來討什麼債?這就是故意欺負人呢,你當我們松山村沒人了嗎?”

更有村裡的新會計王奮進,他學過一點財務管理的知識,上前說:“人家買你梳棉機,約定的是下個月給錢,那就是用一個月後的錢買你的機器,合同這麼寫的,那就是這麼交錢,你們提前要也可以,那你們可得把這提前一個月的利息錢給人家算清楚了,這纔是正理。哪有你們這樣,張口就要錢,我這麼給你們說吧,一個月後,松山村的沈烈欠你們一萬二,但是今天的沈烈,他不欠你們錢!”

他這麼一吆喝,村裡人都開始起鬨了,有的人甚至喊:“這是看我們松山村沒人,跑過來欺負人呢?”

這時候,還有一個老太太,拿着擀麪杖衝過來:“敢過來我們這裡討錢,我打死你們!”

老太太顫巍巍的,誰能不害怕啊,你還得擔心別衝撞了人家老太太惹上麻煩,那幾個業務員也是傻眼了,趕緊說好話哄着,最後一個勁地說:“我們就是來看看的,就是來看看的,沒別的意思。”

說完屁滾尿流地跑了。

王秀菊從旁看着,自然是失望透頂:“這幾個業務員可真沒出息。”

孫紅霞也看在眼裡,不屑地道:“也就是能逃得過一時,逃不了一輩子,等着吧,早晚被追債的逼上門!”

幾個討債的走了後,村裡好幾個老太太媳婦都來寬慰冬麥,讓冬麥可別多想,現在肚子大着,孩子要緊。

冬麥卻是根本沒當回事:“多虧了大傢伙幫襯着,要不然還真被人家欺負了去。”

大家忙說沒啥沒啥,不過說話間,自然是擔心,問起來沈烈啥情況,冬麥只說:“我也不知道,不過等着吧,他這貨肯定能賣。”

她心裡明白,沈烈肯定是把羊絨運往上海了,不過這話不敢明說,萬一傳到林榮棠耳朵裡,就等於傳到孟雷東耳朵了,到時候萬一出幺蛾子呢。

大家聽了,便嘆息,顯然是替她擔心。

路奎軍那裡聽說了消息,氣得直拍桌子,牛金柳也大罵那幾個人,之後和路奎軍一起,去找了那家工廠,那工廠是國有的,現在廠子辦黃了,廠長本來應該調到其它廠子,或者直接進陵城工商部門,路奎軍直接殺過去,指着對方鼻子痛斥,倒是鬧得廠長沒面子,也怕影響自己,趕緊細查這事,最後查出來是下面一個廠主任搞出來的,被人攛掇着弄出來的事,趕緊把這個主任給處理了。

消息很快傳到了村裡,村裡人都直說活該。

王秀菊卻是在村裡整天得意張揚,覺得自己兒子出息了,又說現在兒子梳絨機上僱着八個人,以後還得多要人,讓大家等着。

村裡當然也有人,真就聽她的,小心地巴結着,指望着自己閨女也能在她家幹活。

反觀冬麥這裡,大家越來越覺得,可能沈烈那裡真不行了,就連劉金燕都開始擔憂起來:“沈烈不回來,這可怎麼辦哪!也挺愁的!”

而就在她發愁的第二天,沈烈突然回來了,帶着胡滿倉,帶着村裡幾個小夥子。

胡滿倉一回到村裡,就給大家發糕點,上海的特產,杏花樓的糕點:“這可是好東西,大家吃,大家吃!”

大家納悶得不輕:“滿倉,你烈哥那批貨賣出去了?”

胡滿倉驚訝:“當然賣出去了,別提了,到了上海,人家搶着要,一口氣賣了個高價,比首都絨毯廠的價格好多了!我們都笑死了,本來烈哥還說,這個價格賣給首都絨毯廠,其實有點不捨得了,現在羊毛價格也要漲了,而且人家上海給的價格好,可誰知道,絨毯廠竟然不要了,寧願毀約賠錢,也不要了,烈哥二話不說,要了他們三千塊的賠償款,之後帶着我們直接去上海了!我算了算,賣上海好啊,比首都一斤多賣十六塊,你算算,這一車,這得差出來多少錢?絨毯廠賠的那三千塊,我們運費都花不完,烈哥直接發給我們了,讓我們買東西,讓我們隨便花!”

這一趟出門,簡直是漲大見識了,也掙錢了,胡滿倉紅光滿面,高興得滔滔不絕一直說。

大家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種好事?還能這樣??

胡滿倉拿幾條石林煙,發給大家:“抽菸,抽菸,別客氣,烈哥說了,烈嫂在家,遇到事,大家幫着撐場面,給大家發煙,一人一盒,大家隨便拿!”

這可是石林煙,這也太大方了!大家高興得跟什麼似的,趕緊分煙,分了煙就分杏花樓糕點,一個個吃得簡直是滿嘴香。

胡滿倉大聲道:“有些人哪,背地裡使壞,見不得人家好,對於這種人,大家都不用搭理!”

大傢伙都笑起來,也有媳婦吃着杏花樓糕點,笑着說:“她們家啊,我現在見了都躲着,掙多少錢,我都不去!這人品不行,誰稀罕掙她家錢!”

這話一出,不少人哈哈大笑。

“王秀菊正在村南頭說話呢,我估摸着她正吹她兒子呢,我們看看去!”

不少人都明白了,全都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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