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兒又接了一個禽獸,將丁豆放置在我屋裡。
丁豆還沒有睡,拿着鉛筆在在畫畫。
我靜靜地看着丁豆畫着畫,腦裡卻不知神遊到哪裡兒去了,丁豆叫喚我好幾聲纔回過神來。
“阿姨,阿姨!你怎麼在發呆呀?”
“哦,怎麼了?丁豆。”
丁豆將畫好的畫遞到我面前,天真浪漫地說:“你看丁豆畫得畫好看嗎?”
我湊下腦袋去看,畫很稚嫩,扭扭曲曲的,但清楚可以分清有三個人,兩個大人,中間一個小孩兒,一個大人穿着裙子明顯是媽媽,一個大人穿着褲子明顯是爸爸。
我手指着畫板問:“這是丁豆,這是丁豆媽媽,這就是丁豆的爸爸嗎?丁豆見過爸爸嗎?”
丁豆開心地笑起來:“阿姨真聰明!丁豆上學了,老師叫我畫爸爸媽媽幸福的一家,可我沒見過我爸爸,上次看到媽媽帶着一男人進了房間,丁豆就把他畫出來了。是不是很像丁豆的一家呀?”
我驚詫中,一時變得不知所措,丁豆小小年齡竟已經被笙兒的所爲給誤導了。
“阿姨,你還回答我呢?”丁豆仍是一臉天真無邪,我伸手奪過他手上的畫:“丁豆你聽着,這人不是你爸爸。你只有媽媽知道嗎?沒有爸爸沒什麼大不了,你有媽媽這麼疼你就夠了,世界上有很多跟你一樣大小的小孩子連媽媽都沒有,很多都是孤兒,他們一樣很開心。丁豆你也一樣,就算只有媽媽也要開開心心的笑。”
小孩子真能變臉,剛纔還笑得天真無邪,這會兒滿眼都是淚地哭起來:“嗚```可是```別的小孩子都有爸爸媽媽```他們的爸爸都會給他們買玩具```買娃娃```我沒有```別人欺負我的時候沒有爸爸在```嗚```”丁豆吸着鼻子,小手不停地抹着眼淚。
望着滿臉是淚的丁豆,我心裡也酸起來,拿着紙巾替他擦着眼淚:“好了好了```丁豆不哭,啊?不哭。”
門被笙兒推開,見到丁豆在哭不禁溫柔尋問:“怎麼了?丁豆,怎麼哭了?哎喲~瞧這臉哭花了,不哭了哭了```”
丁豆哭了一會兒,在笙兒哄了半天才好,抱在懷裡搖搖晃晃地慢慢睡着了。
笙兒見丁豆已熟睡,將他小心抱回自已屋裡,我不由得也跟了過去。
笙兒小心翼翼地將被子給丁豆蓋好,小聲問我:“別看丁豆小,他很堅強的,一般跌倒他都不會哭的,這次哭這麼久,是不是因爲他爸爸的事啊?”
笙兒跟我並排坐在牀尾,我點了點頭,手裡拿着丁豆剛纔畫得畫。笙兒緩緩接過,神色憂愁:“我就知道,最近送他去私立小學後,他就對爸爸這件事就特別在意,上次還問我‘媽媽,爲什麼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送來學校,我的爸爸呢?,上次問急了,我還打了他,”
我輕輕開口:“他爸爸還在嗎?”
笙兒點點頭:“本來我就是個工廠打工妹,在廠裡認識他爸的,後來交往,正好那年是過年,他說要回家去過年了。那一別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打他電話也不接,他的住在哪兒我也不知道?我就這樣傻傻等了他好幾個月,才發現自已懷孕了,起先有想過打掉,再是沒有勇氣,看着自已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偶爾能感覺到它在踢你,我心軟了,想着那可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啊。所以辭了職,把孩子生了下來,現在帶着丁豆也不敢回家,就這麼過一天算一天吧。”
“難道你家裡人就沒有找過你?爲什麼到最後你會成這樣?”
“應該找過,但在我下定決心要生下丁豆時,我已經決定跟家裡人不再來往了。我的爺爺,爸媽都是很傳統的人,是不會接受我未婚先孕的。與其回家丟他們的顏面不如讓他們以爲我在外面早死了。丁豆出生已經用光了我所有積蓄,那年丁豆還沒有兩歲生了一場病,我到處借錢去冶他,爲了還債,我只有找賺錢最快的捷徑走了。”
我握着笙兒的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希望你別太辛苦了,你還年輕,換個地方再找個人嫁沒關係的。”
笙兒拍了拍我手,點着頭:“會的,我是會嫁人,但現在還沒有這個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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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每天給那些禽獸們陪笑找樂子,怎麼還會對男人有信心呢。我起身,回到自已屋裡,每個人都有故事,原來笙兒的處境比我苦得多。
再次會遇到林好英,我並不奇怪,我自然也猜想得到是張小陽告知的,但真的不願再見她了。
那天好英也沒有問什麼,我儘量表現得很無所謂,中途還故意按響自已的手機,找藉口走掉,在我看來她們誰都比我活得好,我就是一個污濁不堪的人。
聽方姐說我走運了,有位年輕帥氣的有錢人包下了我的一夜,走進房間才發現那是我見過兩次面的男人,他叫莊。
莊這次仍沒有碰我,只是與我靠在落地窗戶的玻璃邊相對而坐。
桌上有一碟水果,莊用牙籤給我挑了一塊西瓜,笑容溫暖:“吃啊。”
我低了低頭,安靜地吃着等莊想說什麼,可是我都慢慢地吃完了,他仍沒有開口,我不由開口問:“包了我時間卻不碰我,只是請我吃水果,你真的很奇怪?”
莊笑着輕柔:“你希望我碰你?”
我瞬間被這句話堵住了,只是咬了咬脣:“我的每一個客人都不是像你這樣的。”
“或者該有一個跟他們是不一樣的,與衆不同纔會被人記住。”
我自嘲起來:“爲什麼要在我面前表現與衆不同?我只是一個只要花錢就肯放下尊嚴爲任何人服務的下作女人。”
莊收起笑容,將本要放進嘴裡的水果輕輕放回盤中:“我只是覺得你特別,想讓你輕鬆一些陪着我。”
我忽然意識到身份,剛纔差點忘了對面坐着的是我的客人呢,我低了低頭微笑着:“謝謝,那我需要做什麼?”
“就坐着就好。小燕子這個名字應該不是你的真名吧?你的真名叫什麼?”
我沒有猶豫:“韓豔,韓國的韓,鮮豔的豔。那你呢?全名?”
“莊家豪,很高興認識你,韓豔。”
莊再次挑了一瓣桔子到我面前,看着他迷人的微笑,一種前所未有的禮貌與真誠令我驚撼。
我從內心發自笑容:“以前的朋友都叫我豔子,你也這樣叫吧。”
“好,豔子。”
我與莊都笑了起來,那個笑發自內心的共鳴。有種親切的感覺讓我覺得我們應該早就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