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分鐘前，所有菜鳥獸人戰士都下意識地仰起了頭。他們用略顯茫然的無助表情，甚至忘記高舉起盾牌，苦澀地成爲眼前這幕奇景的目擊者。
那是密集到好像烏雲一樣的敵人。
幾乎擺脫了重力束縛的石像鬼，有着最爲強壯的四肢，鋒利而幽黑的爪子，惡魔一樣的臉孔，猩紅的眼眸裡閃爍着最爲妖異的兇芒。
前一刻整條城牆防線好歹還沐浴在陽光之下，然而忽然之間天空就爲之一暗。
缺乏機動性的陸軍，在任何時候面對靈活翱翔的空軍，都是充滿了被動。加之射程和命中率等各方面原因，部落戰士在這種時候只有被吊打的份。
原本薩爾都準備承受慘重的損失了。
誰知道，隨着背後遠處炮火的轟鳴聲變得更爲刺耳，薩爾以他驚人的動態視力發現矮人把炮彈換了，換成更巨大的紅色炮彈。
不是朝地面轟，而是往天上丟。
看上去好像是一個個火紅的圓錐型煙花在天空上綻放，它們以獨特的姿態打破了那些黑色的死亡陰霾。
每一發紅色炮彈都等於過千個細小的火焰彈頭。
它們肆無忌憚地向天空中飛翔的一切傾瀉着自己的破壞力。
薩爾親眼看到，一發炮彈過去，一隻離他最近的石像鬼直接被打成篩子。堅實厚重如石壁的翅膀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原本要以大錘才能敲碎的頭顱和前胸上，全是坑坑窪窪和連綿的龜裂。
限定了飛行高度和區域的海加爾山山道，絕對是矮人這種神奇炮彈逞兇的最好地方，一炮下去，少說三、四十隻石像鬼從天上往下掉。
原本又密又多的石像鬼羣好像烏雲，經過幾輪炮火之後，頓時變得千瘡百孔。
好多石像鬼從天上掉下來後，仍未完全失去行動能力。它們依然驅使着自己魁梧的身軀，往城牆方向爬。
薩爾撇了撇嘴巴：“沃金！”
“明白！”
一隊隊暗矛巨魔涌上城頭，他們站在獸人戰士的後面，舒展起比獸人更修長的臂膀，掄圓了手臂把一塊塊圓石砸出去。
巨魔在投擲領域裡，有着獸人所遠遠不及的天賦。
一塊塊水壺大小的石頭在半空中劃出筆直的線條，直擊向地面上的石像鬼。“噼裡啪啦！”到處響起連綿的石塊碎裂聲。
“哈哈哈哈！”
“爽！真他媽爽！”
獸人和牛頭戰士哪怕堅守着城牆上的防線，依然高聲歡呼着。敵人的慘況，就是他們最好的興奮劑。
這時，聯盟來人了。
一小隊騎士找到了薩爾，他操着一口很彆扭的獸人語：“大酋長閣下，第一條防線已經飽和，圖拉揚副統帥閣下希望你能暫時放棄第一面城牆。”
“放棄！我們纔剛剛熱身！我們身後好多棒小夥子連敵人都沒摸到。”牛頭人酋長凱恩咕嘟着。
薩爾望了望山路上連綿過去的一堵堵城牆，又看了看面前已經被屍體填到城牆上的死亡通道，擺擺手止住了凱恩：“不，我們已經失去了地利。我們還要防禦很久，撤吧！”
傳令的騎士如釋重負：“請剛剛負傷的部落戰士先行撤走，進入第二道防線後面，會有專門的醫療隊照顧他們。放心，不光是矮人的火炮，暗夜精靈和血精靈兩族的哨兵和遊俠會掩護你們撤退。”
“謝謝！”薩爾謙遜地回答。
傳令騎士舉起一面紅色的旗子，朝後方搖了搖。薩爾頓時感到後面的炮火更加猛烈了。
打天上的，轟地上的，炮火的密度起碼是剛剛的兩倍。除了極個別誤傷，99%都轟到燃燒軍團那邊了。
他滿意地點點頭，讓手下相互掩護撤離。
過萬名部落戰士分成四隊，三隊先行撤離，第四隊則守到前面三隊都進入第二條防線的兩個城門，才撤走。
這時候，衝上來的喪屍和食屍鬼，受到了極爲精準犀利的箭雨的阻擊。
憎惡和石像鬼則被矮人的火炮和火槍招呼。
部落僅僅付出不到一百人喪生的代價，就成功撤離了。
“見鬼，剛剛就應該調整射擊諸元，把那些該死的綠皮跟不死的怪物一起炸飛。”帕瑞姆罵罵咧咧的。
布萊恩一拍腦門：“你不早說！”
一衆矮人：“……”
不過更多的矮人望向幾個由聯盟總指揮部派來的人類騎士。矮人們總算知道這些人類是來幹什麼的。就是怕他們矮人腦門一熱就亂來啊！
在燃燒軍團那邊，此時爆發了激烈的爭論。
以安納塞隆爲首的恐懼魔王認爲應該緩一緩，尋找一下對策：“聯盟的炮火太犀利了。我們炮灰不夠多，地形又太狹窄，一味猛攻不是好辦法。”
深淵領主阿茲加洛則譏笑反諷：“安納塞隆，降臨到這個世界久了，連腦子都壞掉了嗎？燃燒軍團毀滅過無數個世界，這一個也不會例外。”
安納塞隆面色一沉：“這是唯一一個燃燒軍團失敗過不止一次的星球。連薩格拉斯主人都在這裡失去了聯繫。”
既然談到了他們老大的老大，阿茲加洛也不好說下去：“既然你那麼害怕，就讓我去打頭陣好了。”
深淵領主挪動着他肥大且有着四足的下身，提起沉重的雙頭雙刃巨劍，大笑着離去。
安納塞隆凝望着阿茲加洛的背影，啐了一口：“蠢貨！就讓你和你的手下去消耗矮人的炮彈好了。”
作爲最早進入這個世界的高階惡魔之一，恐懼魔王對艾澤拉斯凡人們的戰力有更充分的瞭解。
阿克蒙德降臨之前，在亡靈壁壘，若不是有巫妖們對要塞進行固化，以大規模魔法陣凝造【防護炮彈】的效果，恐怕天災軍團就要一敗塗地，被打到洛丹倫城下了。
如果洛丹倫失守，那麼整塊洛丹倫大陸將很大可能重新變成鐵板一塊，讓燃燒軍團無從下手。
幸好，阿克蒙德降臨了。
不一會兒，看到阿茲加洛龐大如山的身影，在第二條城牆上的人類戰士們臉色有點不好了。
莫格萊尼往城牆下吐了口口水：“還以爲倒黴的只有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