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叔輕輕撫了撫耳邊的頭髮道:“此時是澄清冤情的最好時機,本皇不能錯過!”
他的目光很堅定,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肯定看着我,我知道他說的冤情不是說他自己的,而是貴妃娘娘的。
貴妃娘娘是黎族嫡系長女,但多年前卻被人污衊,白白蒙受多年冤屈,就連棺木也不能進入黎族祖宅安葬,這對貴妃娘娘來說是非常大的遺憾。
一個女人不管多麼有地位,有才幹,到頭來總歸是希望能夠得到家族承認的,貴妃娘娘雖然沒有在地宮裡留下這話,但三皇叔多少還是能夠明白她的心意的。
所以在得知貴妃娘娘是被冤枉之後,他便多次修書去黎族,想要爲貴妃娘娘澄清冤情。
可是信發出去以後,很久都得不到迴應,彷彿是石沉大海一般,後來三皇叔又前前後後派了不少人去幾個隱世的老前輩那裡做說客,卻都被趕了出來。
可以說爲貴妃娘娘洗脫冤情已經成爲了三皇叔人生中的一部分了,是他不能放棄的堅持。
今天正好這些老前輩爲了黎族的事下山,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三皇叔自然是要好好把握的,所以我沒有再說勸他的話,只讓他萬事小心。
三皇叔捏了捏我的臉頰,看着我愁眉不展的模樣微微笑道:“放心,不出一個時辰,本皇便回來找你,你安心待在這裡烤火!”
我點了點頭,三皇叔還打算說些什麼,突然隔壁桌的棕衣老者和寶藍色老者大聲叫罵了起來。
兩人說話速度極快,而且說出口的話相當難聽,棕衣老者已經握住了自己的寶劍,寶藍色老者也朝着自己的長刀靠近。
“你這個老不死的,喝酒還要和老朽搶,信不信老朽現在就讓你暴斃在這裡,讓你所謂的江湖地位,江湖名聲通通見鬼去!”
寶藍色老者猛地用力,將手裡的酒杯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只聽“哐當”一聲脆響,酒杯應聲而碎。
白色的瓷片濺得到處都是,好幾個差點濺到我的眼睛,幸虧三皇叔將我及時拉到了自己懷裡,這才免於受罪。
棕衣老者見寶藍色老者如此霸道,也不甘示弱,直接上前一步,一腳踹在了木頭做的桌子上。
“砰”的一聲,桌子立即四分五裂地倒在了地上,他怒聲道:“你個雜毛老鬼,老朽忍你多時了,你要是還不知好歹,休怪老朽不念同門情意,將你直接斬殺在這裡!”
他“噌”的一聲拔出了寶劍,毫不客氣地將劍尖對準了寶藍色老者的眼睛:“實話告訴你,從你在結界裡對老朽撲過來的那一刻開始,老朽就已經當你是個死人了!你後來還敢給老朽下毒,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現在喝你一點酒你就要死要活,既然你這麼不識好歹,不如就早些上路去吧!也省得老朽浪費時間和黎族報備你的醜事,拿命來吧!”
說着,他就朝着寶藍色老者衝了過去,劍法中藏着大量的殺氣,凌厲的劍氣直接砍下了寶藍色老者的一縷白頭髮。
寶藍色老者如臨大敵,他纔剛剛服下一粒藥丸,體內的毒只是得到
壓制,並沒有解除,所以他的武功也達不到巔峰狀態,完全比不過棕衣老者。
但好在他力氣大,他見棕衣老者的劍轉了個彎朝着自己的太陽穴而來,直接奪過旁邊橫着的長刀,狠狠一刀,快很準地砍在了棕衣老者的寶劍上。
劍本來就沒有刀硬,加上寶藍色老者直接灌入了十分的內力,所以棕衣老者應對得有些吃力。
他怒聲道:“該死的雜毛老鬼,你竟然敢反抗我!你是不是真的找死?”
寶藍色老者聽到他的話,又笑又氣地說道:“你個老狗,你當老朽是傻子不成,這個時候不反抗,難道還等着過年拜菩薩啊?給我破!”
說着,他的身子前傾,將更多的力氣灌入到長刀中。
“嗡嗡嗡——”
棕衣老者的劍發出了巨大的聲響,那聲音很是悲涼,似乎是在叫囂着痛苦一般。
棕衣老者的虎口被壓得生疼,他的額頭開始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與此同時他跨出一腳,想要往後退去一步,從而通過拉開距離,減輕寶藍色老者灌入長刀中的力量。
但他的腳還沒來得及跨出去,寶藍色老者已經先他一步,轉了一下長刀的方向。
原本刀背朝下,現在變成了刀背朝上,鋒利的刀鋒近距離地貼着棕衣老者,令他不敢輕舉妄動。
“你不是中了毒嗎?你怎麼還有這麼深厚的內力,你是不是趁老朽不注意服用了增加內力的藥丸?”棕衣老者滿是狐疑地看着他問道。
寶藍色老者也不隱瞞,直接承認了:“沒錯!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要不是老朽聰明,先將好東西吞了,不然此時早已成爲你的劍下魂了,你這個蠢貨!”
這下棕衣老者徹底被激怒了,他張開嘴大聲地咆哮了起來:“你纔是徹頭徹尾的蠢貨!你可知在中毒的情況下服用增加內力的藥丸有多大的副作用?”
寶藍色老者滿臉不屑地冷哼了一聲道:“能有什麼副作用?不就是減少功力,內力受損嗎?這點小傷對老朽來說簡直是小事一件,根本不值一提!”
棕衣老者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對方道:“說你蠢你還真的是無藥可救!在中毒的時候服用增加內力的藥丸,輕則重傷,重則生成心魔!你本就修煉的是黎族的內功心法,你我都是黎族的人,應當知道黎族的內功心法是逆天而行,所以極其容易生成心魔!我們大半輩子都花在控制心魔,尋找最適合的嫡系傳人,然後將石碑交給他,讓他守護黎族的未來。可是現在你卻自己服用了增加內力的藥丸,這不是自毀前程嗎?”
寶藍色老者的神情猛地一頓,他手上的力道減輕了不少,趁着他分心的時候,棕衣老者迅速地手腕翻轉,飛快地在他的肩膀上劃出了一道血口子。
這下寶藍色老者如夢初醒過來,他怒不可遏地朝着棕衣老者吼道:“你說了這麼多,不過是想要殺老朽,你這個心思歹毒的老狗!看老朽不殺了你!”
寶藍色老者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揮舞着長刀朝着棕衣老者的腦門砍去,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其中蘊含的力
量更是相當恐怖。
棕衣老者這回倒是聰明瞭,他一個轉身,腳尖輕點,直接躍上了二樓,寶藍色老者便追在後面也跟着飛上了二樓。
“你別想甩了老夫,老夫要將你碎屍萬段,看你往哪裡逃!”寶藍色老者一邊叫囂着,一邊飛快地砍着樓梯。
我們站的位置看不到二樓的情景,只能聽到二樓不停地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聽聲音便知道兩人打得是不可開交。
茶樓掌櫃的聽到聲音立即心驚肉跳地從後面的院子裡跑了過來,他看到我們都往二樓看,也跟着往二樓瞧去。
這不瞧不要緊,一瞧,掌櫃的立馬癱坐在了地上,臉上是無比肉痛的表情:“我的桌子,我的椅子,我的樓梯……”
他一邊拍着自己的大腿,一邊嗚嗚地大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爺爺,我叫你們爺爺行不行?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再打我這茶館就要被您們二老給拆了!您們就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我也不過是小本買賣,哪裡經得起砸店啊,這一家老小還都得仰仗着茶館生活呢!不要打了,爺爺們啊,不要再打了!”
底下,掌櫃的叫得是要多悽慘有多悽慘,樓上,兩個老者是打得要多兇狠就有多兇狠。
二十九等黑騎幾人全都站在了三皇叔身後,我問道:“這兩個老傢伙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這會兒怎麼突然打得這麼兇了?就算他們互相不滿,也應該知道我們馬上就要帶他們進宮了,這時候打架,不是耽誤事情嗎?”
我們並沒有和棕衣老者們坐在一起,所以沒有看到兩人的互動,二十九站在旁邊,倒是看到了。
他皺着眉頭說道:“屬下也覺得奇怪,這兩人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屬下看得真真的,棕衣老者點了一壺酒,一開始寶藍色老者還和他一起喝,後來兩人喝上了癮,就又點了一壺。寶藍色老者的酒喝得比較慢,酒壺是沉甸甸的,棕衣老者的酒壺沒多久就空了,於是他就倒寶藍色老者的酒喝,寶藍色老者見狀也去倒他的喝,但只倒了一杯,就徹底空了。然後兩人就開始互相罵了起來,罵到後來就出手了!”
二十九搖了搖頭道:“但他們要是真的想要喝酒的話,再點一壺就是,何必將人家的茶館拆了呢?他們可是黎族的老前輩,銀兩方便肯定不用愁啊!真是太奇怪了!”
三皇叔冷冷看着二樓的方向,冷笑一聲道:“他們不是打架,不過是做戲罷了!”
“做戲?”我好奇地看着三皇叔道,“做戲給誰看?我們?他們不合對我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啊……”
三皇叔卻露出了相當不屑的神情道:“他們是故意拖延時間,好讓黎族大長老有充足的時間給自己洗脫罪責,可惜黎族大長老此刻已經在宮裡殺紅了眼,他根本就不會管這兩個老東西的死活!”
二十九問道:“既然如此,那主子準備怎麼應對?”
三皇叔大手一揮道:“不必管他們,他們既然弄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那我們便現在進宮,殺黎族大長老一個措手不及,看他們到時候如何狡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