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自涯薄眸深邃，淡定地看着她。
“你我在大齊拜過天地，得我父皇和兄弟妹妹一同見證，天地作媒，而今你肚子裡懷的，也是我顧家的後嗣。”
“你說，我們哪裡不是夫妻？”
他說着走過來, 在娜屠面前蹲下身，準備幫她揉一揉腳踝。
因爲娜屠臨盆在即，她的腳總是腫的厲害。
然而，顧自涯方纔那番話，已經惹惱了娜屠。
她輕輕踹了踹顧自涯：“你出去！”
然而這麼一動，卻好像扯到胎氣似的。
娜屠當即覺得腹部一痛，她“嘶”了一聲，微微擰眉。
但這次，他卻沒有走。
娜屠倒吸一口冷氣。
娜屠感到疑惑擰眉，她披衣起身走出去，然而，整個營帳裡，只剩下兩隊騎手兵。
“顧自涯，你怎麼還不走？”
他之前勸娜屠不要親自出兵, 但過於強勢的娜屠，怎會聽他的勸說？
這個孩子，恐怕就要生在軍營裡了。
“告別？再過兩日，他就出來了。”娜屠聲音睏倦。
他要將自己的生命，最後用來保護他的妻兒。
整個營地，安靜地像是空曠的城！
娜屠側眸，看見顧自涯的側顏十分溫和。
顧自涯在娜屠面前晃了晃袖子，娜屠聞到一股奇異的香氣。
她忍不住問：“什麼味道，你薰香了？”
顧自涯卻只是笑，他轉而再次吻了吻娜屠的肚子。
而是握着她的手，無數次親吻她的手背。
然而，她喊了兩聲，門口都沒有人進來。
而他們主動進攻的時間，不是明早，其實是今晚。
“倘若這麼做, 我就叫大齊出兵，將你每個男妃, 都吊在城牆上, 曬成人幹。”
鬼使神差地，娜屠提道：“昨天醫官說，我臨盆的日期，就在這兩日了。”
這是顧自涯和十皇子顧自諒，與老西域王商量出來的結果。
他守在娜屠身邊，營帳裡燈光是沉沉的暗。
往常顧自涯都會守在門外。
他們低估了娜屠對香料的反應，要知道，娜屠自小在西域皇宮裡長大，那些香料，於她來說效果不佳。
娜屠覺得自己很困。
顧自涯道：“刺破黑暗，帶來新的改變，向光而生。”
他們的目的，除了要將二王子昭滿捉拿，更重要的，是顧自涯要保存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馬上要天亮了吧，她得帶兵進攻了。
娜屠垂眸，看着顧自涯耐心細緻的模樣。
“你不要教壞孩子！你是不是他爹，還要另當別論呢。”
娜屠驚愕，頓時抓住一個騎兵問：“他們人呢？顧自涯人呢？！”
娜屠氣的揪了一下他的耳朵。
他帶着大軍離開後不過一個時辰，娜屠就醒了。
顧自涯身上的香味，是迷魂香。
騎兵拱手：“回大公主，駙馬爺已經領兵去了通途關。”
然而，顧自涯萬萬也沒想不到。
顧自涯臨走前，告訴她孩子的名字，是因爲他知道這場惡戰，他可能回不來。
顧自涯輕笑：“我還沒有和孩子告別。”
好一會，他纔對娜屠的腹部小聲道：“重光，要保護好你娘。”
他也忍不住附耳貼在娜屠的肚子上傾聽。
自從她懷孕回到西域以來，顧自涯不僅是一個體貼入微的丈夫，更是一個好父親。
顧自涯目光深情地看着她。
顧自涯語氣淡淡地：“這兩日都是好日子。”
平時她快睡着的時候，顧自涯都會識趣的走到外面。
“來人。”娜屠按了按眉心，還有些困，但是她知道自己必須清醒了。
說罷，他轉而掀簾離去。
說話間，他已經不動聲色地幫娜屠揉了揉腳踝。
隨後，顧自涯讓娜屠睡一會再起來檢查部署。
顧自涯冷冷道：“你敢。”
顧自涯還專門去學了西域的兒歌。
雖然孩子還沒出生，但是，當孩子開始有了第一次胎動的時候，顧自涯就會輕聲跟他說話。
娜屠急道：“你的馬給我！”
娜屠別開眼神：“等收拾了我弟弟，我就會繼位，到時自然有男妃, 孩子喜歡誰，就認誰做父！”
顧自涯立刻放開她, 擔憂地望着：“怎麼了？疼了？”
她瞪了一眼顧自涯：“都怪你！你要是不來惹我生氣，我怎麼會驚着孩子。”
他輕聲細語：“乖乖，爹剛剛嚇着你沒有？”
他坐在牀榻邊守着她，也守着她肚子裡的孩子。
顧自涯擡起薄眸：“除了我，還能是誰？”
顧自涯輕笑，再次貼上娜屠的腹部。
娜屠沒有反駁，只是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就睡着了。
“重光……有何寓意？”
還喂她喝了一點安胎藥。
因爲連日的奔波，肚子裡的小傢伙愈發動的厲害。
顧自涯臉上並無意外之色。
其餘的將士們，皆無影無蹤。
雖然娜屠心裡還有一道坎沒過去，但兩個人相處了這麼久，有了孩子以後，她更加感受到了他從前沒有宣之於口的愛。
“這都要怪你娘，總是說一些氣話，等你出來了，我們一起不帶她玩，可好？”
肚子裡的小嬰孩轉了個身，顧自涯看見胎動明顯。
娜屠手捂腹部，緩了好一會。
淡淡的，很是清新，但是跟顧自涯身上平時的味道不同。
她輕輕拍着腹部：“乖，不要怕，爲娘嚇着你了是不是？”
她忽然都想明白了。
顧自涯擡手聞了聞袖子：“是嗎？我怎麼察覺不出不同？行軍在外，衣服不臭，就很是難得了。”
娜屠瞪圓了眼睛：“孩子還在肚子裡，你能不能說點好聽的話？！”
說罷，娜屠垂眸，目光帶有母愛的溫和。
娜屠不知道的是，她帶來的上萬精兵，已經蓄勢待發。
“乖乖，我是你爹。”
“孩子的名字，不管男女，就叫重光吧。”
她的心腸，也跟着軟了軟。
所以，娜屠聞到的香味，其實是十皇子顧自諒提前準備的，不會對孕婦造成傷害的迷魂香。
“可是大公主……”騎兵有餘。
西域王可是吩咐過，一定要保證大公主的安全啊！
然而娜屠可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一把將騎兵拽下馬背，直接翻身上馬，忍着腹部逐漸增強的劇痛，一路疾馳，前往通途關。
而此時，天上星子明滅黯淡，似有大戰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