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通還在賊兮兮的笑着,徐墨言卻已經按耐不住的從椅子上站起身,神情凜然道,“師叔,你怎麼能這樣做呢?你答應過他們的。現在又在背後搞這一套,師叔,你這樣做很過分。”是的,他非常的想結束楚風蹇的性命,但一聽到百里通說在楚風蹇的藥裡下了東西,他心裡頓時就彆扭了起來。想到他曾經答應常樂樂的事情,現在楚風蹇要是出了什麼問題,那她肯定要傷心的。
“你嚷嚷什麼啊!”百里通立馬朝他瞪了瞪眼,然後委屈的將手一攤,“你也別嚷嚷,我告訴你。我做的這些都是爲你好。你以爲我想給楚風蹇的藥裡下毒啊。我這還不是爲了幫你嗎?可你倒好,現在竟然嫌棄起我來了。”
徐墨言嘆了口氣,“師叔,我跟楚風蹇之間的事情,還是等他清醒過來。我再找他做個了斷吧。你現在這樣做,我總覺得不好。”
百里通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坐下。
百里通拍拍胸膛又道,“沒錯啊,我答應過他們要治好楚風蹇的。那我現在也在遵守諾言的。至於剛纔跟你說的那個……”他眼珠子骨碌碌的一轉,又儘量壓低聲音道,“那種東西又不會損害到他的身體,只會讓他……”百里通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可徐墨言的一顆心卻揪的越來越緊。
“你放心!楚風蹇清醒過來後,一定會給我們一個驚喜的。”百里通最後拍着胸膛補充着。
從偏殿走出來的那一刻,常樂樂心裡便暗自下決定一定要找連笙討個公道。
那夜,夜末。
一場大雨驟然而至,寒梢刺骨的夜風夾雜着陰冷的雨絲吹遍整個皇宮。常樂樂站在窗口,一夜未眠。第二天,太陽被層層的烏雲覆住,整個皇宮又如往常那般照常的運轉起來。
常樂樂還沒有吃早飯,連笙那裡的宋嬤嬤卻已然過來請她的安了。
宋嬤嬤敷衍的給她行了個禮,然後不鹹不淡道,“常婕妤,皇后娘娘聽說您回宮了,本是想親自來看您的。無奈娘娘身體不適,實在是不適合移步。那麼……只能委屈常婕妤去看皇后娘娘了。”對於常樂樂,宋嬤嬤現在是完全不放在心頭的。畢竟在楚風蹇沒有清醒過來之前,這後宮真正當家的人是皇后連笙。
一個皇后想要動一個妃子,那太簡單不過了。
而且還有一點讓她有恃無恐。那就是,即使夏斂軒請來了神醫百里通。不過她家皇后娘娘說不定也不會讓楚風蹇活下去。楚風蹇一旦不在了,那她這個皇后身邊的貼身嬤嬤還怕什麼。
常樂樂看着宋嬤嬤臉上那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囂張神態,她不緊不慢的笑了一句,乾巴巴道,“那就請宋嬤嬤先回去轉告皇上。卑妾用完早膳再去看皇后娘娘。”她不緊不慢的拿起筷子,給自己夾了一個小籠包,神態淡定的吃了起來。
宋嬤嬤見常樂樂沒有立馬去覲見連笙的意思,她憤憤的勾着嘴角,又把聲音提高一倍,冷哼道,“常婕妤,你這是什麼意思,皇后娘娘召見,您怎麼能夠表現出這般的漫不經心。您可要知道,現在皇上還沒有清醒。這後宮裡的任何事情都是皇后娘娘一句話就可以定奪好的。”就連你這麼一個失勢的妃子,皇后娘娘一句話下來,你也就沒命了。
常樂樂輕輕的往自己嘴裡扒了一口粥,眼皮擡也沒有擡一眼,“宋嬤嬤,現在這裡又沒有其他人,那我就不客氣了。皇后娘娘找我去,無非是想羞辱我,或者是要了我的命。你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幹嘛還得急急的跑到她的寢宮裡去送死啊?我又不犯賤!”
宋嬤嬤眼裡的得意一閃而過,又哼哼唧唧道,“你知道最好了。沒錯,皇后娘娘現在恨你恨的要死。你這個時候還回宮,不就是存心想找死嘛。你這個就叫做犯賤。”
常樂樂握着筷子的手輕輕一頓,繼而又優雅的喝了一口粥,沒有再說什麼。
可是她的這幅模樣看在宋嬤嬤的眼裡,卻讓宋嬤嬤氣的快要噴血。她拍了拍手,屋外立刻衝進幾個身形壯碩的宮女。宋嬤嬤又揚聲對那些人道,“來呀,請常婕妤到皇后寢殿去!”
那幾個宮女立時就捲起自己的衣袖,露出兩截胳膊,神情兇惡的向常樂樂走來。常樂樂勾了勾脣,嘴角彎出一抹嘲諷的弧度,嘲諷道,“看來皇后娘娘真的是恨我恨到一刻都等不及了。”
“常婕妤,得罪了!要怪就怪你先前太囂張了!”宋嬤嬤醫生冷笑,然後命令人上前要去押解常樂樂。常樂樂冷睨了上前的幾個宮女,自己帶頭離開了景爍殿。一路上,她臉上的神情都淡淡的,絲毫沒有半點害怕。宋嬤嬤走在旁邊,看到她風姿卓越的樣子,她暗暗的咬了咬牙,大難都臨頭了,還擺什麼架子。
到了皇后的寢宮。
連笙是一早就等着常樂樂了。所以聽到太監的通稟聲後,她馬上攏了攏自己衣服的袖子,端坐在椅子上,讓人去傳常樂樂。
纔沒見幾天,連笙就發現她的臉蛋比以前瘦削了許多,一張小臉上鑲嵌着一雙明亮璀璨的眼睛,這樣的她比以前那個常樂樂多了幾分讓男人憐憫的資本。
連笙厭惡性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接過身邊宮女遞過來的茶杯,喝了一口後她才又冷冷的擡頭,劈頭蓋臉的對常樂樂道,“常婕妤!你可知罪!”
常樂樂屈身跪在那裡,眼眸裡閃過一絲嘲諷。
這個連笙,怎麼說她好呢。說她不聰明吧,可是她又能作出一些讓人驚詫的事情來。但要說她聰明,又好像擡舉了她。就像現在。如果她真的聰明的話,根本不應該選擇在這時候對付她這個小小的婕妤。如果連笙真的這個時候除掉她,不僅不能向楚風蹇交待,甚至會破壞她一直對外營造出的賢惠形象。當然,若是她手裡還有絕招的話,那就說不定了。
“卑妾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明示。”常樂樂長睫輕輕的眨了眨,下一秒,她的眼前突然有一束黑影向她襲來。她身子習慣性的往旁邊一避,躲過那束黑影。
“啪!”的一聲,瓷器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在常樂樂的耳畔響起。
常樂樂這纔看清楚剛纔向她襲來的那束黑影其實是連笙手裡的茶杯,幸好她剛纔躲的及時,要不然被她那茶杯砸過,她不是被燙傷就得被瓷器刮破臉。
“常婕妤,你讓本宮很失望!”連笙寬袖又是重重的一揮,那張精緻得體的臉上滿是痛心疾首。
“卑妾不知娘娘在說什麼,還請皇后娘娘明示。”常樂樂擡頭,無畏的看向連笙。
“常婕妤,你真是氣煞本宮了。事到如今,你竟然還能裝出這幅無辜的模樣。本宮算是看錯你了。”連笙越說越生氣,近而似是不受控制一般,又“隨手”抓起桌子上放着的茶杯,就朝常樂樂的方向砸去。好在常樂樂的身子又是一避,險險的躲過她扔來的茶杯。
口口聲聲說她犯了什麼大罪,可又不說清楚。她這還真是要“屈打成招”啊。
常樂樂露出嘲諷的笑容,挺直了脊背,依舊不卑不亢的重複道,“還請皇后娘娘明示卑妾的罪行。”
“常婕妤,本宮問你,這段時間裡你在哪裡?跟誰在一起?又爲什麼不回宮?”連笙冷聲開口,直直的逼視着常樂樂,看到常樂樂嘴巴動了動好似要回答她的問題,她又是揚聲搶在她的前面道,“常婕妤,你是皇最爲寵愛的女人。本宮原本以爲你是個懂事、貼心的人。可現在看來,你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你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這幾天是和那個徐墨言在一起的。你說你們孤男寡女,知道常婕妤的人會覺得你和他之間沒有什麼事情。可若是不知道的人,還必定以爲你和他之間有什麼關係。常婕妤,你的身份雖然是卑賤了些,可皇上是真心的把你往心口裡寵着的。你說你,現在做出這種辱沒皇家尊嚴的事情,本宮跟你的私交再好也不能再袒護你了。”
連笙越說越激動,話莫,她聲音的尾調還夾雜着一絲的顫抖,一聽就知道非常的興奮。
好一個不袒護。常樂樂只覺得嘲諷至極。若不是連笙先前把他們逼得跳崖,她也不會在崖底被楚風逸和劉淵兩人奴役。
“皇后娘娘剛纔說的可不全面啊。卑妾可不止跟徐墨言在一起呢。皇后娘娘想不想知道卑妾這段時間裡還跟誰在一起了。”常樂樂徑直的從地上站起來,擡頭,沉瀲的眸子定定的望着連笙。
“大膽!皇后娘娘還沒有叫你起來呢!”宋嬤嬤狐假虎威,撲上前要把常樂樂摁下。常樂樂卻轉過頭,眼神一凜,唰的一下就向宋嬤嬤看過去。宋嬤嬤被她眼裡那無畏的神情一下,身子一頓,便僵在那裡。
常樂樂用鏗鏘有力的聲音道,“娘娘,卑妾當時被宣王爺給抓了。宣王爺身邊好像有個叫劉淵的人啊。要說那個劉淵也是的。娘娘,卑妾懇求娘娘快點把那個劉淵抓住。您是不知道啊,那個劉淵竟然說了許多有關您的事情啊,包括你身上哪裡有胎記。娘娘,您說,如果劉淵的那些話傳入百姓的口中,那娘娘您的名譽……”她當然不可能從劉淵那裡聽到什麼有關皇后連笙的事情,但想過楚風蹇曾經說過劉淵和連笙之間是有些事情的,所以她就拿出來推搡的。
再去看連笙的臉蛋,連笙的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閃了閃。常樂樂一看便知道連笙和劉淵之間可能是真的有什麼事情了。既然這樣,她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