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怎麼樣了？”楚風蹇如鷹般如銳利的眼眸在陰暗處悄悄一隅，聲音也染上了寒霜，“朕既然問了，就想知道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你不說，或者說的有悖事實，朕都會讓人去查的，到時候朕定要治你的罪。”
小安子北他又這麼一嚇，立刻就沒有再多猶豫，便說出來，“莫姑姑她……她或許是因爲從皇后娘娘的寢宮那裡來的，對人的態度清冷了些……”
楚風蹇輕輕頷了頷首。
他的新顏的確給人一種清冷的感覺，普通人會覺得她這種很自負，但瞭解她的人便不會再這樣想了。
“……還有……在服侍常婕妤上也沒有那麼盡心……”小安子偷偷的擄起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漬，又小心翼翼道。
楚風蹇脣角微微揚起一抹淡淡的弧笑。
他把新顏安排到常樂樂身邊，爲的就是讓她不被別人欺負。本來私底下她纔是主子。她當然沒有必要盡心的服侍常樂樂那女人了。
“……不過……”小安子聲音又是突然一揚，悶悶道，“……宮裡有人傳言，莫姑姑先前跟宣王爺……的關係不一般，有人甚至還在街上見過宣王爺……爲她一擲千金買下了一個非常珍貴的翡翠玉鐲。”小安子本來是不想說這一段的，但他又想着楚風蹇說了要找人去調查的，若是他現在不說，到時候楚風蹇那裡又真的派人去調查了莫新顏的事情。到時候他就糟糕了。
他纔不要被那個莫新顏連累呢，所以他還是把他從宮裡負責採買的太監那裡聽來的八卦說了出來。
楚風蹇幽暗的眸瞳頓時就泛起一抹詭譎的眸光，厲聲一喝，“狗奴才，你這樣誹謗她。”新顏和楚風逸？這件事情他從來沒有聽說過，不過鐲子……她的確有一個翡翠鐲子，那鐲子的成色倒是不錯。
先前他問她是從哪裡淘來這件東西的，她當時就告訴他是她進宮時她孃親送的。說是她爹爹特地買給她的。
小安子被他這麼一嚇，立馬像是打開的話匣子，又把他聽說的事情一五一十道，“皇上息怒啊，奴才這也是聽採買的太監說的。而且莫姑姑那人……皇后娘娘寢宮裡的丫鬟和太監都不喜歡她……皇后娘娘倒是仁慈，沒有責罰她。可是莫姑娘……來到新嶪殿後，跟新嶪殿裡的奴才關係都不好。前天還把織造司送來給常婕妤的衣服給弄髒了……事後婕妤問下來，她還把事情推給另外一個宮女。哦還有……以前還聽說，她在皇后娘娘寢殿時，和一個宮女有吵鬧，她向皇后娘娘告狀，皇后娘娘當時可能被她蒙，就重罰了那個宮女，那宮女最後被攆走浣衣局了，不久後就跳井自盡了……可憐那宮女家裡只有一個老母親和弟弟……全家就靠她在宮裡當差維持……那宮女跳井自盡後，她宮外的母親聽說都哭瞎了眼睛……現在全家的重擔都落在那個弟弟的身上……這件事情好多人都知道。我們底下這幫奴才還湊了些錢託人給了那宮女的母親。奴才說的這些絕無半句謊話，都是真真實實的發生的事情。還請皇上明鑑！”
楚風蹇臉色一下子變的十分的難堪，他本來以爲他的新顏在別人的眼裡雖然是個冷清的人，但跟其他宮人的關係會非常的好。因爲她在他的面前，總是顯得那麼的健談，那麼的樂於助人。
可小安子的話……讓他只是聽着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楚風蹇喑啞着嗓音低沉的對跪在地上的小安子問道，“那皇后呢，你們覺得皇后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奴才不敢腹議皇后娘娘的事情。”小安子趕緊低垂着腦袋道。
“朕赦你無罪，你快說！”楚風蹇眉頭蹙起。他一直以來都非常相信他的新顏，新顏經常會在他的耳邊訴說皇后娘娘又是怎門濫用私刑的處置其他的人的。他今天倒是想知道，皇后娘娘是否真的有她說的那麼不堪嗎？
小安子又哆嗦着脣瓣，輕輕道，“皇后娘娘很好！對底下的宮人也很好。”
“沒有平時虐待宮女，苛責太監嗎？”楚風蹇眯着眼睛反問道。
小安子很奇怪，在皇上的心裡皇后怎麼會是這樣的形象呢。不過皇上既然讓他回答，他只能如實的回答了，“皇后娘娘在這宮裡的聲名一直非常好。奴才也認識皇后娘娘宮裡的幾個宮女姐姐，她們日常談論起來，都說皇后娘娘人和很好。只是她身邊的莫姑姑……大家都說她的人很冷、脾氣很差……就是不知道皇后娘娘爲什麼一直維護着他……”
三觀徹底的顛覆了。
楚風蹇此刻心情有些沉重，但是他也不會僅憑小安子一句話就斷定他的新顏有問題的。他冷冷的睨了下面跪着的小安子一眼，冷聲道，“好了，你可以下去了。不過，記得，本王今天問你的話，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小安子聽到可以離開了，連忙磕頭謝恩。至於楚風蹇今天問的這些，他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呢，所以他自然不會拿出去亂說。
“好了，下去吧。”楚風蹇又冷聲的說道，小安子小心翼翼的退下。
楚風蹇等小安子退下後，他幽暗的眸瞳更是緊緊的眯起，揚聲喚來劉公公，然後嘴角勾起輕蔑的笑容，“劉公公，你跟着朕也許久了。如果說朕和新顏的事情瞞了全天下的人，可是你，朕不說，你也能看出端倪的。朕今天聽了一些有關於新顏的評價，朕很想知道你認識的莫新顏在你心中是什麼形象？”他英挺的身姿筆挺的站在那裡，整個人的氣勢凌厲的直逼人。縱使見慣了大場面的劉公公也被他身上的氣勢慎住了，心裡一顫。
難道真的要由他親手把莫新顏的那些僞裝的面具給撕扯下來？
常樂樂是被餓醒了。
當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清楚牀前坐着的人後，她渾身一個激靈，全身的睡意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下意識的就伸手抓住一襲錦被，蓋在身上，然後目光警惕的望着牀前坐着的狗皇帝。
“你，睡醒了？”楚風蹇俊眉微微一挑，將臉上嚴肅的神情迅速的一斂，淡淡道。
“這不是廢話嗎？”常樂樂心裡暗自吐槽了一番，面上也冷峻道，“皇上想做什麼？”昨晚，嗚嗚……真是虧死了，她的身子竟然給了楚風蹇這個種馬。
楚風蹇輕呵一笑，可那笑容完全的沒有深入眼底。“有興趣陪朕喝酒嗎？”
“沒有！”一提到“酒”這個字，常樂樂心裡就直髮憷。她昨晚已經被這個暴君糊弄了一次，這次說什麼，她是不會再喝酒了。
楚風蹇淡淡看了她一眼，眼裡似乎有化不開的愁緒。
“沒關係，你不喝。我不勉強你。”
說完話，他站起身來，走到桌子邊，端起一個酒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就仰頭喝下去。喝完，他便又倒，倒完又喝。此動作連續重複了好幾次，就連常樂樂都看出了楚風蹇今天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暴君心情不好，那第一個要找的不是他的好相好嗎？幹啥來纏着她啊。
“皇上，要不我去讓人把莫姑娘給請過來。”她小聲的提議道。
“不用。”楚風蹇聲音有些僵硬，又是一仰頭喝下杯中的酒。
常樂樂疑惑的皺了皺眉，感覺到了楚風蹇今天有心事。
她試探性的問道，“你，怎麼了？”太奇怪了。
楚風蹇又是擡頭涼涼一笑，他怎麼了？他能有什麼事，他無非就是從劉公公那裡聽了些事情，而那些事情卻是他的新顏從來沒有向他交待過的事情。
她說，她長這麼大隻愛過一個叫“楚風蹇”的男人，並且下半輩子也會一直愛着他。
可是劉公公竟然說，他派人查過，她之前跟宣王爺也有過來往。
她說，皇后連笙一直找機會趁機踩她。
可是小安子竟然說，不管是皇后寢宮還是新嶪殿裡，莫新顏她從來沒有交到一個朋友。大家都是儘量的避開她，不喜歡和她這樣的人多加接觸。
她還說，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不支持那個叫“楚風蹇”的男人，她也會站在他的別後成爲他堅實的後盾。
可是爲什麼她還要揹着他，接近宣王楚風逸。
楚風蹇心裡頹廢到極點，從前人人眼底都只有楚風逸，沒有楚風蹇。當時正是她，用話鼓舞他。也讓他從一個懦弱孤僻的人成爲了今天的君王。
可事實，真的如劉公公說的那般不堪嗎？
楚風蹇心中恍然，又是端起酒杯，徑直的灌了一口。
抽刀斷水水更流，借酒澆愁人更愁。楚風蹇又是喝完一壺酒，可是他的意識卻依舊清醒的很。
常樂樂從牀上跳起來，走到桌子前，小聲的勸說道，“酒傷身，你還是不要喝吧。”好吧，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這個時候的楚風蹇，少了平日的霸道囂張，倒是多了一分的落寞。這樣的他，她也不好再拿話刺他。
楚風蹇擡頭怔怔的看了常樂樂一眼，隨即吃吃的笑了起來，“坐下來，陪朕說說話吧。”
“皇上想說什麼？”常樂樂輕聲問道。
“談女人。”楚風蹇冽眸一闃，眼裡有一道灼亮的眸光一閃而過。
呃。常樂樂被他的話輕噎了，感情他今天喝了這麼多酒是跟莫新顏吵架了？
常樂樂本來是想八卦下楚風蹇今天爲什麼喝這麼多酒的，但現在她真是一點都不想知道了。撇撇嘴，她身子一轉，準備大步的離開。有着功夫，她還不如去找些吃的填飽自己的肚子。
而就在這時，她的手卻被人突然的抓住了。常樂樂低頭看過去，發現楚風蹇正好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