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一片譁然。
緊接着紛紛的議論便從四面八方捲起，場內情緒已然瀕臨爆發。
什麼樣子纔可以被稱作狂傲？
在昨日之前，在座的師生或許有很多回答。
但在今天，颶風禮堂內的所有人心中終於有了一個清晰的概念。
這個世上，原來還有人可以狂成這樣？？
指揮學院坐席區。
咯吱！
拳頭骨骼擠壓的聲音響起。
幾名同學忌憚的看了一眼那不經意間握拳的曹崢嶸，心想臺上那個傢伙恐怕要慘了。
曹崢嶸報考指揮系是在“一人敵”和“萬人敵”之中選擇了後者，但絕不意味着這三代將門之後的戰鬥能力孱弱。
相反，他只是認爲自己和弱者共同修行是在貶低自己。
在見到陸澤之前，曹崢嶸對待這座學院的心態很平淡，但是今天，他決定會在恰當的時機告訴這名叫做陸澤的同窗……
“呵，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曹崢嶸輕聲自語。
綜合戰鬥學院，十城狀元左晟笑了，反而完全不生氣了，他對着身邊的同學說道：“在吹牛這件事上，我承認是他唯一超過我的東西。”
有着西域血統膚白如玉、輪廓立體的燕魚輕輕捻動着垂下的髮梢，輕笑一聲：“有個性不稀奇，但連望北學院和龍木學院都無人敢講的話在他口中說出，就讓人看笑話了。”
雖然這話有些讓本校學員覺得有些刺耳。
但沒人表示反駁。
因爲在夏國境內，這兩大學府纔是真正的巔峰。
……
千百學員的表現在眼底一一閃過。
有人不屑一顧，有人譏諷，有人驚訝，有人佩服……
但更多人是漲紅了臉義憤填膺的樣子，畢竟這個世界上沒人願意去做那個被對比的基數。
陸澤看着臺下，笑了笑，完全不以爲意，繼續他那平和又囂張的演講。
“你所努力的終點，或許真的只是別人的起點。”
“我並不是想去刻意的嘲笑什麼，而是借這句話給大家一個承諾。”
陸澤眼睛明亮，視線越過前排的學院高層、講師，落到了那五千多張再次安靜下來的面孔上。
“當你還是我的同窗，當你還屬於颶風學院，當你還在爲學院甚至國家而戰時，縱然前路崎嶇，強敵林立，不要輕言放棄。請你記住……”
陸澤微微頓了片刻，臺下數千人的呼吸同時屏住。
“只要我在，就不會輸。”
彷彿電流滾過身軀，五千人中最少一半感覺大腦是眩暈的。
坐席區的214宿舍的成員高越同學，此刻張着嘴巴，上身都在微微顫抖。
在他眼中，臺上的陸澤只差背後飄起一個光圈了。
“所以，未來四年，你們可以放下所有關於榮譽與勝負的顧慮去修行。”
“這就是我身爲颶風學院首席，給你們的承諾。”
陸澤就這樣以最簡單直接的語言，無比粗暴的告訴了這五千多名同學——
【我是颶風首席，今後四年，我就是你們最大的底氣。】
僅有少數幾人注意到陸澤言語之中的細節！
這不是班級首席，也不是科系首席，更不是本屆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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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學院首席？
臺下，學院幾大高層和身後數千人的表情形成鮮明對比。
百里長起、葉若生、武文烈等一衆高層根本不介意陸澤看似猖狂的發言，眼睛反而透出極其明亮的光芒，不過因爲坐在最前，所以無人得見。
“現在，我才感覺雲龍將沒有騙我。”
百里長起對葉若生，輕輕說道。
葉若生眼神含笑，微微點頭。
……
身後千人，安靜了整整五秒之後。
聲浪嗡的一聲綻放。
一些女生眼中泛着小星星看着臺上那名神色溫和的少年。
但更多的人都在說着這是大放厥詞、不自量力！
這是對整個年級的公然挑釁。
你以爲你是誰！
你有什麼資格對五千多名來自全國各地的天才俊傑們說出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話？
以曹崢嶸、左晟爲代表的少年天才們，手臂青筋已然浮起，目光冷漠凌厲。
顯然他們將陸澤的發言看成了是對全校新生的挑釁！
臺下有人笑，有人大喊，有人諷刺。
陸澤這一次將時間交給了這些人去釋放。
等過了十多秒，臺下同學看到陸澤只是在安靜的注視他們後，嘈雜的聲音又漸漸小了起來。
他們想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自信心才支撐着陸澤能夠站到現在。
爲什麼還不滾下去！
又過了十秒，當現場聲音再次降低一個度後，陸澤充滿磁性的嗓音在漸漸安靜的環境內響起。
“我看到臺下有同學在笑。”
陸澤嘴角抿起一個溫和的弧度，這讓大家心生疑惑爲什麼臺下都笑罵成這樣了，怎麼還不着惱？
“但你們不妨想一想……”
“爲什麼百里院長沒有笑？”
陸澤這句輕飄飄的話說出後，場內最後的那些嘈雜猛地消失，那些發出嘲笑的學員們大腦中嗡的一聲，渾身一個激靈。
對啊！
大家都忽略了這最關鍵的一點！
陸澤的聲音無比清晰的在每個人耳畔響起，帶着令人頭皮發麻的平和。
“爲什麼葉院長、武院長、陶院長沒有笑？”
“爲什麼坐在第一排的颶風學院各位領導都沒有笑？”
“這是我留給大家的思考題。”
陸澤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一句話收尾。
“我的講話完畢，希望大家在今後四年以我爲榜樣，奮發向前、永不言棄。我在巔峰之上靜候諸位。”
陸澤輕輕關掉話筒開關，在偌大禮堂五千多道目光的注視中，淡然走下舞臺。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在短時間內說這麼多話了。
曾經的過往百年沒有機會，因爲身邊活着的人類越來越少。
今天，他有幸站在這樣一個足夠高的舞臺。
能夠以自己的方式發出這無數優秀學子們的期許。
那是透過百年，關係未來生死命運的期許。
囂張嗎？
猖狂嗎？
陸澤無感。
這只是名爲誠實的美德罷了。
……
……
陸澤隨意踏上回歸坐席的臺階，隨意的態度和先前完全一樣。
不過回來的路上，陸澤承受了數千道各式目光。
陸澤和程子誠目光交匯時，微微頷首，滿臉微笑，後者的嘴角都在抽搐。
【幸不辱命。】
這是程子誠從陸澤臉色上讀出的內容。
當看到陸澤那似笑非笑的眼神時，程講師的內心是崩潰的，早知道這樣講他拼死都會攔下武文烈的。
程子誠只想鹹魚的混下去啊，這他孃的直接把自己都牽連到鎂光燈下了。
【幸你妹啊！】
【陸澤你想把程哥玩死嗎？】
程子誠拼命用眼神把自己內心的憤懣送出去。
然後——
他看到了陸澤默默的點了點頭。
程子誠兩眼無神的靠坐回去。
【尼瑪，程哥這次栽了。】
三排講師席邊緣，徐冰姿抿嘴不言，終於在陸澤的身影走過後，冷冷開口：“這纔是他。”
在她看來，這一刻的陸澤，纔是那個在中途島模擬戰中，毫不猶豫將她爆頭的傳奇艦長！
洛婉看了一眼面色認真咬着嘴角的徐冰姿，漫不經心的甩了甩髮絲。
她並不關心陸澤的話造成了什麼衝擊，她也不關心陸澤的姿態有多引人不爽。
相反，洛婉其實非常滿意陸澤的表現。
畢竟，只有這種人……纔有能力破壞她在尚南的佈局。
“強者的手腕，強者的心態，強者的身軀，很完美的組合。”
“輸給這種人，沒什麼丟臉的啦。”
洛婉比出兩根纖細的食指並在一起，恍然大悟道。
輕飄飄的語氣讓徐冰姿眼神哀怨的回望過來，在看到好友故意擠了擠眉頭之後，徐冰姿嘆了一口氣。
算了。
雖然話難聽了點，但好友真的是在安慰自己。
徐冰姿不再說話，用冰冷的目光又看了一眼陸澤。
只是她並不知道，洛婉這話其實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
……
葉若生笑眯眯的登臺，重新掌控了話筒。
他看着陸澤緩緩走回的背影，雙手伸開虛壓。
這次的新生代表發言，雖然不太合5000多名新生的心。
但是對他而言，還是很爽的。
畢竟當初可是他親自把榮譽講師的名頭扣在了陸澤頭上。
陸澤更是和學院簽署了內部協議，直接杜絕了被其他學院將來挖人的可能。
颶風學院就該這麼硬氣，坐擁寶山而不能言的感覺已經幾十年了。
真要出去裝逼難免被人說爲老不尊。
但現在……
哈哈哈哈，降維打擊有沒有？
本院長的眼光何等之犀利。
我們颶風學院的首席雙重身份，別說還不到22歲了，連20歲都不到！
大小比賽的限制完全不存在！
任何國內、國際交流，都可以派出去。
甚至將來的地球和月球基地、火星新家園的競爭也不是不可以去。
狂點怎麼了？
誰這個年齡有陸澤一半實力，都可以在學院橫着走了。
你們其他院校嫉不嫉妒？
恨不恨？
越想心裡越舒坦，所以葉若生此刻乍一看，甚至比陸澤還飄。
這讓新生們不禁心中泛起了嘀咕。
副校長這是在幹什麼？
存心不結束典禮，膩歪他們嗎？
“是我的失誤。”
葉若生清了清嗓子，一句道歉，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忘記和大家介紹一下了，陸澤同學，本屆新生首席，希望大家今後以他爲榜樣，不驕不躁，繼續努力。”
葉院長一記暴擊補刀，狠狠戳在了 5000多名新生的心窩子。
艹！
又來！
場內新生們終於要暴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