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了吧。外面的鞭炮聲突然多了起來。啪啪的連成了一片。將司徒聽雲的聲音淹沒。
至少有半刻鐘的功夫。聲音才漸漸小了一些。
“小姐。小姐……”一個帶着哭腔的聲音在劉曉倩的身後響起。
三人同時回頭看去。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小丫頭。
不是王府的吧。不然怎麼叫自己小姐。而且劉曉倩總覺得有些面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小姐。你快點回相府看看吧……”丫頭的眼睛已經紅腫。一路哭着過來。
“怎麼了。你是誰。”劉曉倩困惑道。
“我是夫人的丫鬟春花呀。你快點回去看看吧。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沒有說完。丫頭已經泣不成聲。
“丞相大人怎麼了。你說清楚。”爹怎麼了。劉曉倩立刻緊張起來。
“丞相大人不在了……”丫頭抽泣着。
五雷轟頂的感覺。悲傷像火山一樣在心底涌動。
這不可能。劉曉倩不相信。
“小紅。扶我起來。”劉曉倩衝着一旁的小紅吩咐道。
“嗯。”聽到劉曉倩要起來。小紅和蕭寒馬上攙扶着她。
跪的時間長了。站起來的時候。劉曉倩有些眩暈。踉蹌了兩步。幸好有小紅扶着才沒有摔倒。
“王妃。您沒事吧。”蕭寒緊緊地抓住劉曉倩的胳膊。
“沒事。有些頭暈罷了。”
“蕭寒。我現在要會相府一趟。”劉曉倩壓抑着自己的傷痛。望着蕭寒。
“好。我馬上去準備車。”蕭寒知道劉曉倩一定想要立刻就到達相府。這個時候不能阻攔她。
“我門口等着你。”兩個丫鬟一左一右攙扶着劉曉倩。
書房的門“吱呀”一聲從裡面打開了。司徒聽雲看着將要離去的三個人。
他在裡面清楚的聽到外面的談話。李仲死了。自己期盼已久的事情終於成爲了現實。欣喜過後。司徒聽雲卻感覺一股空洞涌上心頭。生活突然之間失去了方向。
聽到劉曉倩要去相府的聲音。下意識的打開了門。手中還握着剛剛寫好的勸諫書。看來派不上任何用場了。
司徒聽雲想叫住劉曉倩。張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用什麼名義留住她。司徒聽雲想不到。
聽到門開的聲音。劉曉倩幾乎是不自覺的回頭望了一眼。看到這個一身落寞的男人。
落寞。劉曉倩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應該高興纔對。怎麼會落寞呢。
自己跪了這半夜的時間。他都無動於衷。這個男人的心終究是鐵打的。
“你母妃的死與我父親無關。”留下這句話。劉曉倩轉身離開了。她現在不想見到他。
司徒聽雲呆呆的看着劉曉倩三人越走越遠。劉曉倩走路有點瘸。是剛纔跪的腿麻了吧。她懷着自己的孩子。自己竟然三番四處的讓她跪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是真的很殘忍吧。
她是不是恨自己了。恨自己不肯出手相求。現在一切都晚了。
司徒聽雲握緊了手中的勸諫書……
一下馬車。劉曉倩就聽到裡面悲慟的哭泣聲。在這新年夜。顯得如此的突兀。
外面喜氣洋洋。到處都是謠言的紅色。相府上下被一片白色所覆蓋。彷彿是另一個世界。
大廳裡已經被佈置成了靈堂。劉曉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過這幾步的。本來十步的距離。劉曉倩整整走出了一百步的感覺。腿重的像灌了鉛。
李仲的棺木赫然擺在屋子的正中間。已經蓋上了蓋子。
劉曉倩觸摸着這冰冷的棺蓋。上面的紋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手指。
“爹。你怎麼都不看我一眼。自己圖個清靜。你說你說照顧貞兒一輩子的。你忘了嗎。”劉曉倩對着棺木低語着。一行熱淚順着臉頰淌着。
“都是你害死了老爺。你這個賤人。給我滾出去……”李嘯天的母親發瘋了一般向着劉曉倩撲來。
劉曉倩沒有聽到一樣。將頭靠在了棺木上。
幸虧蕭寒自始至終沒有離開過劉曉倩身旁。出手擋住了李嘯天的母親。
“你這個賤人。不知道哪裡來的野種。帶着你的賤娘馬上從丞相府滾出去。你娘這個賤人來了相府之後。老爺就沒有一天好日子過。現在連老爺都被你剋死了。你們兩個滿意了……”一邊罵着。夫人一邊哭泣。
劉曉倩卻只是靜靜地趴在棺木上。一聲一聲“爹。爹”的輕喚着。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
蕭寒護在劉曉倩跟前。不再讓任何人靠近。貞兒的孃親怎麼不出來阻攔呢。蕭寒向人羣張望了一眼。沒有看到二夫人的身影。心中很是納悶。
“不好了。不好了……”剛纔去找劉曉倩的丫頭。從後室衝了過來。
“二夫人。二夫人。她上吊了……”丫頭被嚇得有點語無倫次。
本來趴在棺木上的劉曉倩聞言一下子驚醒。掙扎着想後室跑去。蕭寒和小紅馬上提步跟了過去。
臥室裡。貞母靜靜地吊在房樑上。腳下的凳子歪在一旁……
劉曉倩站在門口。看着眼前的情景。邁不動半步。
緊跟而來的蕭寒看到劉曉倩的樣子。立刻將她身子轉了過來。抱在自己懷中。輕聲地安慰道：“還有我。還有我……”
劉曉倩的眼淚再也遏制不住。如決堤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不要我了。爲什麼要丟下我……”劉曉倩無力的問着。
剛纔劉曉倩沒有表情的趴在棺木上的時候。蕭寒很擔心她的情緒會影響胎氣。現在她終於哭出來了。不要將所有的悲痛壓在心底纔是。最起碼發泄出來會好受一點。
“小姐。這是奴婢在桌上發現的……”春花抽抽噎噎的將一張紙舉到劉曉倩面前。
淚眼朦朧。劉曉倩看着紙上的幾個盈盈小字：
貞兒：
爹和娘對不住你。也對不起你的親生父母。本想讓你簡單快樂的生活。世事難料。娘沒那個本事。只能追隨着你爹去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你有了身孕。注意身子。
你的孃親
劉曉倩再也抑制不住。昏了過去。·?u8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