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林悠悠問道。
“你真是天真，都這個時候，你居然還這麼天真。”歐陽明月笑了。
林悠悠這個人，有時候覺得很聰明，有時候有不知道爲什麼似乎又這麼傻。
難道真的相信慕容夜會因爲她而放棄嗎？慕容夜是什麼樣的人，在他的心中，她又有什麼重要。
或許拿林悠悠來也許會有這個可能。
歐陽明月想着這個問題，竟然似乎也非常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如果用林悠悠來的話，慕容夜會因爲林悠悠而放棄戰爭嗎？也就是說放棄一統天下的如此絕好的機會。
如果說，這個問題問南風瑾，她當然不會有任何的疑問，這個問題，南風瑾的答案是一定的。他一向是爲了美人可以放棄天下的。
天下在他的心中從來就不重要過，他從來就只是想要簡簡單單的生活。從來就只想要和心愛的人簡簡單單生活在一起。
可笑她陪伴在南風瑾的身邊這麼多年，看着他一直隱忍着生活，看着他一直和當初的皇后太子鬥智鬥勇了，隱藏自己的鋒芒，就是爲了保全自己。
想要幫助他得到他想要的，想要幫助他得到天下，想要幫助他，從此不會被任何人踩在腳下，想要幫助他從此再也不用受上官丹鳳和上官段的迫害。
想要讓他成爲天下的主宰，成爲自己人生的主宰。
那個時候，她以爲這就是他想要的一起。
卻發現，她錯了，枉費她呆在他的身邊那麼多年，自以爲非常瞭解這樣一個人。但是卻沒有想到，一切都是她自以爲是。
直到現在，都是她一個人在自以爲是。
還想要讓南風瑾意識到自己一直錯了，意識到自己離開她放棄她這麼優秀的人在身邊是一件多麼錯誤的事情。
但是最後可笑地發現自己纔是最錯的那個人。
這場戰爭，即使自己不是主導，但是也是幫兇。當自己的命被別人掐在是手中的時候，彷彿就會想太多了。彷彿在這樣的時刻就想得是更加清楚了。
因爲很清楚林悠悠也是很恨自己的。林悠悠完全有理由殺了她，她不會意外。
林悠悠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可是如今的情義早已經被她給敗光了。他們之間，只有仇恨，再沒有姐妹情深。
生死關頭，很多從來沒有看清楚過的事情，一下子就看清楚了，反而是在這生死剎那想得更加清楚了。
“林悠悠，我在慕容夜心中從來就不重要，你拿我去和慕容夜換，我敢打賭，慕容夜一定會毫不猶豫拒絕。”歐陽明月淡淡地說道。
雖然竭力用着淡然地語氣，竭力用着似乎是根本就不在乎的語氣，但是最終的結果是，任何一個聽到這話的人，無端端就感受到了一種悲涼之感。
堂堂天下第一才女，有着傾國傾城的容顏，有着傾世的才華和抱負。
這樣一個女子，明明是想要成爲一個名留青史的奇女子，明明是想要爲天下女子證明，明明是想要告訴天下的人，誰說女子不如男。
然而，最後卻走到了今天這樣一步，想來是不是蒼涼呢？
“歐陽明月，你活到今天這一步也是活該。”林悠悠毫不留情刺着。
她對她不留情面，特地趕過來告訴她南風瑾的消息。她也便毫不留情拆穿她，試想一下她的心會不會痛呢？
“是，我是活該。”歐陽明月坦然承認了。
直到這樣的時刻，終於才坦然面對了一切。
她的確是活該。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她自己活該。
“你殺了我吧！”歐陽明月說着，她也知道林悠悠是不會放過她的。
歐陽明月閉上了眼睛。
從南風瑾消失滾落的那一瞬間，從南風瑾中箭的那一瞬間，她就知道，原來她的心中最重要的其實是什麼。
她終於知道了，其實天下於她也不重要。她的理想她的抱負於她也不重要。
她呆在一個男人的身邊那麼多年，看着他痛，看着他傷，看着他隱忍。她想要幫他，難道真的只是單純因爲自己的抱負自己的理想嗎？
她對那個男人投入了太多的情感。
她嫉妒，嫉妒林悠悠。
因此，嫉妒到想要毀滅，得不到的就想要毀滅。
她以爲她和別的女人不一樣，和喜歡南風瑾的那些庸俗的女人不一樣。然而此時此刻，她才發現，都是一樣的。
都是爲了愛情會奮不顧身的女人，都是因爲對方沒有愛上自己，嫉妒地發狂，自己得不到的寧願毀掉都不不會讓其他人得到。
她喜歡南風瑾。一直以來她都在否認。
不，她愛他。她此時此刻承認。
看着歐陽明月閉上了眼睛。
林悠悠卻是看着她，突然鬆開了手。
她一心求死。
如若她不是一心求死，如果她還是冥頑不明，不知道自己錯了，不承認一切，那麼她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女人。
“你走吧！”林悠悠對着歐陽明月說道。“從此以後，再也不要讓我看見你。”
她知道自己是被慕容夜利用的人，也不會再回慕容夜的身邊了吧？
歐陽明月艱難地睜開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林悠悠。
呵呵……心中不知道是因爲什麼這樣笑了。似乎是苦笑，似乎是嘲笑，似乎是輕笑。但是所有的笑，都是對着自己，而不是對着林悠悠。
林悠悠真是傻，真是天真。
這種時刻，這麼好的機會，居然都還能夠放過自己。
也許真的是傻人有傻福，所以這樣的人才能夠得到南風瑾的喜歡吧，才配得到南風瑾的喜歡吧，她現在才知道。
爲什麼她配得到那麼多的人喜歡。
而她歐陽明月，即便是擁有美好的一切，最終都逃不開被利用的命運。
被利用，終有一天都能夠被罰放棄。
歐陽明月轉身，她的腿有點軟軟的。
走到外面的時候，突然回過頭對着林悠悠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次的笑容看起來像是一個釋懷的笑容，笑得像是盛開的百合花，清新爛漫。
然而突然間，那朵盛開的百合花一瞬間凋謝了，猝不及防，鮮血染紅了她月色般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