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夕……住口。”這次太皇太后、南風澈和南風瑾又是一同喊了慕凝夕的名字。
然而後面的住口兩個字是南風瑾說的。
太皇太后皺着眉頭大和道：“這丫頭被哀家嬌慣壞了，真是什麼話都說。相貌美醜不打緊，最重要的心靈美好便好。”
慕凝夕見南風瑾生氣了，見他如此維護這個女人的模樣。又見太皇太后也是這麼維護，還說她了，便是也更加生氣。
便啜道：“人都這麼醜，心還用說嘛？不是說相由心生麼？樣貌這麼醜，心肯定也是醜的。”
嘿嘿嘿……這話一說。林悠悠樂了。
林悠悠原本呢，別人罵她醜，這個的確是事實嘛，她怎麼反駁嘛！難道要把自己原本的樣貌露出來？
那不行，現在還不是時候。
然而現在這刁蠻的小姑娘這樣一說捏，她突然就找到突破口了。
心中直樂，呵呵……小丫頭片子，也敢跟她拽相由心生這種如此有內涵的話。她要讓她知道什麼才叫有文化。
欣然點點頭。
“你說得沒錯。”林悠悠說着。
林悠悠說完這話，只見慕凝夕詫異的目光望着她，而衆人也驚詫的望着她。
慕凝夕未明所以，以爲林悠悠還算的有自知之明。
然而南風瑾和南風澈卻都等待着林悠悠接下來要說的話，他們誰也不會相信林悠悠是無話可說，無法爲自己辯解纔會這樣道。
果然，只見林悠悠朗朗道：“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衆人一聽這話，臉上都露着讚歎的表情。尤其是太皇太后，第一次見林悠悠，以前沒有見識過這樣的巧言善辯，這這一次不免驚歎。
這丫頭，竟然是連佛學都懂。
嘿嘿……林悠悠其實只是略通一點，以前去寺廟聽過大師講佛。其實她不過就是班門弄斧罷了，倒沒有什麼真功夫。
然而，現在糊弄這個小丫頭片子夠了。
慕凝夕聽了這話，只是似懂非懂，平日裡就覺得這些佛經枯燥，也不知道太皇太后爲什麼這麼喜歡唸佛。
於是，很多的佛經她根本就沒有認真聽。
林悠悠望着這小丫頭片子發怔，嘴角噙着一絲笑。
又繼續道：“你說相由心生，那麼善良的人看見的面相是不是就是善良的，那醜陋的人看見的面相是不是醜陋的？”
這問話是在問慕凝夕。
慕凝夕聽了這問話，怔了一會，點點頭，“這正是我要說的意思。”
林悠悠點點頭，“那若是看見別人醜，那麼是不是說明那個人的心是醜陋的，所以看見的也是醜陋的事物和人？”
慕凝夕聽了這話，腦回路瞬間像是線團一樣糾纏在一起，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好像是有點道理，好像是這個樣子。
如果照這麼說，那麼她看見林悠悠醜，是因爲她的心醜？
慕凝夕的腦回路理了半天，終於才理清楚了。可惡，她竟然中了對方話語中的圈套。
氣急道：“你這是詭辯。”
林悠悠笑，“若是你覺得是詭辯，那麼你有什麼理由反駁？”
反駁？慕凝夕一時半會根本就想不到可以反駁的理由。對佛理她不精通，對辯論她也不精通。
南風瑾和南風澈望着林悠悠，又再一次讚歎。這個女子，實在是太能言善辯、巧舌如簧。詭辯也詭辯地這麼理直氣壯。
“好了……凝夕。”太皇太后這個時候又出來打圓場了。
望着林悠悠，卻又有那麼一絲不滿。這話是在暗諷凝夕。
畢竟凝夕是她一手調教大的，畢竟情理上來說，她還是更在意凝夕一些的。雖然悠悠這孩子倒是真的挺不錯的。
只是一絲絲的流露，林悠悠已經察覺到了太皇太后眼中的不滿。
開玩笑，太皇太后這種位高權重的，她可不敢得罪。
於是，林悠悠又道：“其實我這話還沒有說完。”
“哦？”衆人看着她，不知道她還要說什麼。
林悠悠站起身，擡起頭便又朗聲道：“草木是相，人是相，美是相，醜是相。然而《金剛經》有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既然都是虛妄，那又何分美醜，既然相不分美醜，看出相的心自然也是不分美醜的。”
又是好一個詭辯。然而詭辯地卻又有那麼幾分道理。
這話說完，太皇太后看向林悠悠的眼神之中已經滿是喜悅之情了。
這個丫頭，真是好生聰明，也真的是好生會做人。
這翻話說完，之前意指凝夕心是醜的，所以看她纔會覺得她醜。然而現在這話說完，也在替凝夕說話。
面相不分美醜，心也不分美醜。凝夕的心也不分美醜。
“好好好……有佛緣……想來與哀家也是有緣，以後要經常來哀家這裡探討探討。”太皇太后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道。
慕凝夕兀自還沒有繞出來各種的彎彎，卻聽得太皇太后的誇張，非常不爽。
“太皇太后是不喜歡夕兒了麼？她有什麼好的，剛剛還罵夕兒心醜來着。她纔是醜，不僅臉醜，心也醜。”慕凝夕對着太皇太后問着。
說着說着就忍不住又罵了林悠悠一句。
林悠悠心裡那個一萬頭那啥馬奔騰而過。這丫頭不僅僅是個黃毛丫頭，還是個愚蠢的黃毛丫頭。
她不是都替她洗白了麼？這麼明顯她竟然還聽不出來。簡直是愚蠢之至。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太皇太后這種問題，更是愚蠢。
太皇太后若不是喜歡她，護着她。那麼太皇太后方纔便不會對她林悠悠生氣了。
太皇太后聽了這句問話，神色頗有點不悅。她就是太寵着這丫頭了，纔會讓這丫頭不分場合地恣意胡鬧。
要知道有些話說得，有些話說不得。
當着一個人的面指責別人長得醜，這本就不是一個知書達理的女子該做的事情。
平日裡只覺得凝夕是驕縱了些，而今才發現不僅僅是如此。
慕凝夕見太皇太后悶着聲不說話，便哇地一下便大哭了起來。
“太皇太后不要夕兒了，夕兒沒有人愛，沒有人疼……”大哭着便跑了開去。
太皇太后揉着額頭，望着慕凝夕奔跑的方向，對着南風瑾道：“瑾兒，你跟去看看，別真出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