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穌轉身過去，與他面對面，四目凝望。
她眼神清亮，像夏日的銀河，閃爍着點點星光。
“唐唐，你真美。”淳于越不由自主的說出心裡正在想的話，手指在她的眉毛和臉頰處，來回的流連。
唐穌擁住他的腰身，聲音帶着一點嬌憨：“阿越，你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嗎。羣臣都聽你的，如果你提議立唐藍爲後，誰敢反對？”
淳于越笑了：“傻孩子，權臣可不是個什麼好詞兒，外人說說也就罷了，你就別隨便朝自己夫君身上裝啦。其實，我也不是一手遮天啊。文武分別半壁江山，武官那邊，可都是聽你二哥的。”
“二哥也是藍藍的二哥，他自然更不可能反對這件事。”
“那，還有皇族宗室呢？”淳于越搖頭，“你別忘了，宮裡還有太后呢。前面的皇后是簪纓世家孟家的嫡女，身份貴重。如今到了現任皇帝，一國之母卻變成了一個沒學識沒見識的農女。她自然不滿。”
“不是說好了皇帝最大的嗎？”唐穌鼓起嘴巴，手指頭在他腰間打着圈兒，“連自己的皇后都不能自己做主。”
“其實，唐藍也確實不適合做一國之母，你覺得呢？唐唐？”淳于越認真詢問。
唐穌垂眸沉思片刻，想要找出反駁他的理由，竟然找不出來。
從前在清徐的時候，家中唐穌最受寵，唐儒風親手教她念書識字。可到了唐藍的時候，陳安珺私奔離開，他從此萎靡，哪裡還有心思管唐藍。
長大後的唐藍，便與尋常那些不識字，不懂規矩的農女，沒有任何區別。
“將來，”淳于越繼續說道，“按規矩，每三年一次大選秀，一年一次小選秀。即便趙侍沒有這個心思，後宮的女人也會一年比一年多。你認爲，唐藍能夠勝任掌管六宮，平衡後宮的職責嗎？”
毫無疑問，現在的唐藍無法勝任。
“與其如此，何不讓唐藍做一個高貴悠閒的貴妃娘娘，好好的養育孩子。唐唐你說呢？”
“你說的也有點道理……”唐穌想了想，忽然覺得不對勁，眯眼指着他，“好哇，你……阿越，你這是拐彎抹角的說服我？說，是不是趙侍已經做了決定？”
“唐藍做皇貴妃。”
“……”唐穌張了張嘴，半晌，問了句，“藍藍同意了？”
問過後，她又反應過來。
唐藍能有什麼資格同意和反對呢。她唯一可以做的，只有接受。
“可惡。”唐穌轉道說了句。
她心裡自然不高興。
淳于越就知道她不高興，所以極力哄她開心，說道：“皇貴妃是副後，她又生下皇長子，身份不比皇后低……”
“妃就是妃，後就是後。生再多兒子也比不了。”唐穌輕哼，自言自語，“趙侍啊，趙侍。曾經你跟我說過的那些承諾，竟全都忘了。你讓唐家不爽，就休怪我讓你難受。”
淳于越見她嘀嘀咕咕的，就湊上去問：“唐唐，你要做什麼？”
唐穌沒回答，擡頭看他：“柳湘的事情真的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