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個想法後,接下來的幾天的時間裡,楊翠芝當真將她想對聶遠海說的話,寫在了紙上。
世上無難事,只要肯耍點心計。
寫完之後,還有意無意的故意夾在報表資料裡給送過去,像讀書時傳的情書一樣,內容也很簡單清新。
不敢開口的話,在筆下轉換成文字,楊翠芝也從未體會過心情被抒發出來的暢快。然而在當她在辦公室裡提筆寫第二封的時候,聶遠海敲了她的辦公室裡的門。
“你的東西落在報表裡了。”聶遠海說着將手裡的褐黃色的信封給第了過來,耿直的都不太像是他的風格。
楊翠芝心口猛地跳動了一下,下意識的將正在寫的兩行字從手心裡給捲了下去。確實像讀書時上課打小差,被老師抓住的模樣。
“你……你看了麼?”楊翠芝小心的問。
“沒有。”乾脆的兩個字回了過來。
“哦。”想他也不會看。
面色忽然有些低落下來,楊翠芝接過了他手裡還回來的信件,捏在手裡,這會兒只怕他這邊是要對她說工作的事了。
他是個做事一絲不苟的人,不允許有絲毫的私人物件摻雜其中,這點全公司的人都是知道的。
可想當時有個人同事早餐吃了油條,手沒擦乾淨,落下印記就被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再有一人,不小心將頭髮繩落在了文件袋中,直接被他暗示的,那個女同事去剪了頭髮。
此後所有人都很謹慎小心的,絲毫差錯都不敢出。
或許他這次也只是把她當成了不用心的人吧。
這會子辦公室裡其餘的一些人在看着聶總親自把楊翠芝的信還回來,全都屏息的等着接下來的舉動。
聶遠海沒出聲,深黑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
這個女孩跟了他這麼久,他又怎麼不知道她的做法和心思,知道這封信是有意的給他的,手裡藏下去,未寫完的信也是給他的,但他真的不想連累着女孩的大好時光。
有些事不值得。
不過這些話他沒有說出來,確實也是吩咐了工作之後,就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裡有幾個女人對着聶遠海還是有那麼一些意思的,但通常都只是敬畏,遠遠的觀望着。只有楊翠芝,每每出差或者去F市總公司的時候,聶總都帶着她。
今天還以爲她犯了錯,都準備看她笑話的,沒想到聶總這邊什麼話也沒說,還了信件就走了。
原本辦公室裡就由一些風聲傳出來,說她和聶總之間有點曖昧不清的關係,連前段時間參加朋友的婚宴,這兩人都是一起的。
而今又見對她這麼個態度,各自心裡都似乎像明鏡似的,拍着搬磚的就說這兩人是一定有關係的。
這些話沒有明着給傳出來,若是楊翠芝聽到這樣的話,她心裡絕對是高興的,她到希望所有人能說他們是一對,這樣她心裡也是甜的。
“楊助理,我說你聶總對你還是挺好的嘛?這麼大封信給順帶着送過去了,居然一句話也沒說你啊。”辦公室某個也愛慕聶遠海的人拋了一句話出來。
楊翠芝從來沒覺得,聶遠海對她是好的,嘴角一笑,沒多理會什麼?
但私下裡同她關係還不錯的一個同事,在下班之後也對她說了這樣的話,問了她聶總是不是喜歡她,對她的態度比起對常人的態度都不一樣。
楊翠芝在聽到這樣的話後,兀自怔然了許久,回想起沈悠說的話,她說聶遠海能把他留在身邊這麼久,已經是很大的一個突破了。
原先一昧的以爲就是各自的工作表現罷了,她確實從未想過這裡邊的任何問題,緊是這一句話讓她恍然的觸動了一番。
可想陸恆,那個人也是和她一起過來的,他的工作能力比他強多了,他不但沒留在身邊,反而是將他調配在F市那邊。
而她的工作只是個助理,不上不下的是他身邊的一個助理。從前,他沒有固定的助理。
聶遠海的很多習慣不是他們所能明白的,連沈悠都不清楚。多以他寫的那麼多信件究竟是給沈悠的還是給誰的,誰都說不準,畢竟沒有署名。
沈悠說得對,她確實從來沒想過,他爲什麼會這樣做?
有了這番考慮,楊翠芝才慢慢的開始想了這些問題,照樣還是有意無意的將寫好的書信夾在報表資料當中給送了過去。
然而所有的都被他退了回來,他是故意的。
最後她也就直接用紙條寫了一些話語,夾在了裡邊。
報表送到他辦公室後,楊翠芝看着冷漠認真的一張臉在翻開後的第一眼,看了裡邊的字條後,倏然的擡了頭朝她看了過來。
楊翠芝因爲知道他心裡住着沈悠,所以在寫給他的字條上,加了‘沈悠說’三個字,果然,讓他有了反應。
聶遠海並不是因爲‘沈悠說’這三個字,而是上面寫的內容:
‘沈悠知道了你在偷偷的給她寫信,她讓你把信給她瞧瞧。’
這麼拙劣的話,一想都不是出自沈悠那女人的口,也是一眼看穿了面前的人。
“你動過我的桌子?”
“有一次你讓我幫你整理的時候,我看到了。”楊翠芝不否認。
“告訴她了?”
“嗯。”還是誠實的回答了。
“你以後去別的部門吧。”
好話不容得多說,就將她從身邊的助理一位給辭了下來。
這個回答楊翠芝也是猝不及防,“爲什麼!?”
“因爲你動了我的東西。”聶遠海也是讓她死的明白。也讓她再次清楚,不要再費心費力了,他心裡住了誰,只有他自己清楚。
楊翠芝黯然啞口。
站在他的辦公桌前許久,心頭狠狠一痛,她以爲她已經猜到他的心思了,她以爲猜到他的想法了,可到頭來,爲什麼還是這樣的冷漠決然?她始終什麼都猜不到。
“爲什麼你要喜歡一個你不能喜歡的人。你是還想等她離婚了,然後和你在一起麼?你怎麼這麼自私。”
聶遠海是自私的,他不否認。但對沈悠,他從來不敢奢望什麼?
“你知不知道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想法和秘密?你何必要去戳竄?”他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