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顧溫暖一臉“我有自知之明”的表情，靳南城本來想要說些什麼，一開口卻成了：“你知道這一點就好。”
顧溫暖的臉上是沒心沒肺的笑，然而心底卻不自覺地泛起了一種苦澀的感覺。
“沒有想到你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冷冰冰的，原來心裡還有那麼溫情的親情故事呢。”想到方纔這個男人提起自己父親的時候，眼睛裡的那種懷念和尊敬，顧溫暖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一直以爲，這個男人是沒心沒肺的人，哪裡想得到，原來他還有這麼細膩的一面。
“其實我發現自己都快要不記得他的樣子了，明明小的時候，他是我最敬愛的人，我以爲我一輩子都不會釋懷失去父親的痛。沒有想到，隨着年紀慢慢地長大，就自然而然地這麼淡忘了。”靳南城忽然笑了起來，只是那笑容裡，更多是一種孤寂地蒼涼。
顧溫暖忽然發覺自己對這個男人的認識似乎真的是太片面了，他好像有很多面似的，讓自己怎麼看也看不透。
“至少他給你的記憶是美好的，說實話，我從來都不知道有一個敬愛的父親，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小的時候，班裡的人都喜歡寫自己的父親，可是我卻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寫。對我來說，在我人生的這一場戲裡面，根本就沒有父親的這個角色。”
說這些話的時候，顧溫暖的笑容裡透着苦澀。
看着她灰暗的眼神，靳南城的心就好像忽然被什麼給狠狠扯了一下似的。
“你別看我媽表面上這麼強勢、潑辣，其實以前的她，不是這樣的。她嫁給我爸的時候，性格很溫柔，也很單純，她被我爸保護得很好，不需要去面對這個社會的險惡。可是當她失去了自己的依靠以後，爲了撐起一個家，她就給自己穿上厚厚的鎧甲，不讓任何人侵犯。”
這也是靳南城爲什麼一直很在意傅美珍的情緒的原因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可是他身爲兒子，知道那樣深的一道傷口，在她的心裡依然是鮮血淋漓，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抹平的。
顧溫暖飲盡了杯中的酒，又豪邁地搶過了他手中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地一杯。
“唉……真好，她曾經有一個那麼好的丈夫，現在又有一個這麼孝順的兒子。雖然，你這個人平日裡聽不講道理的……”
聞得她這麼說，靳南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講道理？”
“呃……那個……來來來，喝酒，喝酒……”顧溫暖連忙討好地笑了笑，跟他碰了一下杯。
兩個人不知道在一起喝了多少杯，顧溫暖感覺自己的眼前已經開始天旋地轉了。
“咦？你怎麼有兩個腦袋啊，哈哈哈……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一個頭，兩個大啊？”
顧溫暖指着眼前的男人，“咯咯”地笑了起來。
靳南城有些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看着眼前這個滿臉緋紅，還指着自己胡言亂語的女人，不免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