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氣運各不相同，分明是來源於不同的人，但卻又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氣運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剝離的速度也愈加快了。
“啊！啊——！”
玉璃抱着頭，不斷地在地上打着滾。
她只感覺她的靈魂像是被撕裂了一半，痛不欲生。
隨着氣運的不斷流失，玉璃的靈魂也以肉眼可見的變化淡了下來。
這些氣運滋養着玉璃的靈魂，本是不屬於她的東西。
當氣運離開之後，玉璃的靈魂自然也變弱了。
同時，在這些氣運回到雲影、談京墨、月見、琅軒、源明池、拉斐爾、紫蘇身上後，幾人都感覺渾身上下輕盈了不少。
可見這三十年來，雲瑾爲玉璃奪取了不少弟子們的氣運。
月見活動了下肩膀，感嘆了一聲：“難怪這麼多人想搶氣運，氣運的確是個好東西。”
看到這一幕，雲瑾又驚又怒，完全沒有維持住風度和表面的君子形象：“你們！”
他花了數十年的精力，悉心養着玉璃的靈魂。
而現在，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雲瑾閉了閉眼，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他擡起頭，直視着司扶傾的雙眼，滿眼全是失望：“司扶傾，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下一秒，雲瑾忽然動了。
目標是司扶傾。
他在虛空中快速地抓了一把，又飛速上前，欲要將司扶傾的靈魂直接抽出來。
司扶傾的這具身體更加強大、更加鮮活，遠比上一具還要完美。
玉璃的氣運被剝奪了沒有關係。
只要他能夠讓她住進這具身體裡，一切又能夠回到正軌。
殷北辰眼神一厲，倏地擡起手：“找死！”
“嗡嗡——”
水流凝聚成了一隻大手，直直地朝着雲瑾攻去。
“咔！”
這隻大手扼住了雲瑾，將他定在了空中，讓他無法動彈半分。
神魔法則！
即便雲瑾發出的力量被殷北辰打斷了，但法則之力的氣息卻十分濃烈。
鬼谷之主的瞳孔震了震，脫口：“這個狗東西怎麼也會神魔法則？！”
司扶傾則心一沉。
不好。
地球並沒有靈氣，永恆大陸的法則之力在這裡本應該是失效的。
可現在，雖然力量的確還是被削弱了，但法則之力已經可以使用了。
這就代表着，永恆大陸和地球的運行軌道幾乎到了快要完全一致的地步。
那扇巨門的出現，果然加快了神聖之日的到來。
“失望？”殷北辰冰冷地笑了笑，“你是什麼東西？以爲說這種話就可以改變什麼？”
“我女兒不需要你對她失望，你別把你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在我面前，你不堪一擊。”
先前玉璃的氣運被抽離，雲瑾也只是驚怒，但也沒有崩裂。
這一刻，他徹底繃不住了，表情碎裂開來：“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神魔法則是他最終的底牌。
這些年來，他無論是對付誰都沒有用出神魔法則。
即便是在永恆大陸，他也能傲然於巔峰。
他並不是自負，而是因爲他的實力的確無人能敵。
即便他判斷有誤，也可以扭轉幹坤。
可現在，他的力量竟然被這個男人輕而易舉地中斷了。
在這個男人的手中，他毫無反抗之力！
怎麼會有人連神魔法則都壓制住？！
“我當然知道你所謂的底牌。”綾寒衣眼眸垂下，視線冰冰涼涼，“你的底牌無非是你接受了靈魂神使的傳承，但可惜的是，你只傳承了一半。”
司扶傾的眼眸驟然眯起。
靈魂神使，掌控的便是靈魂法則！
難怪雲瑾在靈魂上的造詣如此之高，靈魂強大到和修煉了萬年之久的雲夢一個層次。
司扶傾摸了摸下巴：“媽，神使傳承可以只傳承一半嗎？”
“當然不可以。”綾寒衣拍了拍她的背，淡淡一笑，“若被神使選中，需要一段時間去完成，完不成則傳承消散，沒有一半的說法。”
“他並沒有被靈魂神使選中，只是走了捷徑，相當於竊取。”殷北辰的眸光淡淡一掃，“他用盡任何辦法，也只是獲得一半的傳承，所以需要人來幫他。”
雲瑾容色慘白。
他完全失了優雅的風度，像是一個瘋子一般嘶吼：“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了，竟然被這對夫婦一眼看破。
殷北辰並不回答他，他揮手。
“嘭！”
雲瑾狠狠地撞在了牆上。
“噗——”他嘴一張，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氣息瞬間委頓。
玉璃已經嚇呆了。
在她眼中，雲瑾一直是風華神聖、無所不能的。
怎麼會像一隻螞蟻一樣，任人宰割？
“她死了，地球就會毀滅？”綾寒衣緩緩地站起來，笑容依然冰寒，“你身爲預備神使，又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做出這這種錯誤又可笑的判斷？”
雲瑾眉頭一擰，心也突突地跳了起來，他神情冷淡了下來：“你這是什麼意思？羞辱我到現在，還不夠嗎？”
“意思是你判斷錯了。”綾寒衣語氣淡涼，“她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影響不了永恆大陸和地球。”
“我不管你是不是想利用她讓你拿到靈魂神使完整的傳承，你不該對我女兒動手。”
“你們的女兒？”雲瑾又咳出了幾口血，他氣笑了，“她借屍還魂而已，如何成了你們的女兒？時間完全對不上，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預備神使就是預備神使。”雲夢冷笑了一聲，“你和真正的靈魂神使差得太遠，連同一個靈魂都看不出來！”
司扶傾就支着頭笑：“不好意思哦，我的靈魂比較強大，必須養在兩個身體裡。”
雲瑾的表情再次碎裂：“不可能，你……”
他接受了靈魂使者的一半傳承，也只能做到將玉璃的靈魂和司扶傾的身體相融合。
司扶傾的靈魂很強，這是他一直知道的事情。
她的氣運同樣也是九位弟子中最強的。
而她又和玉璃性別相同，因此用她的氣運滋養玉璃的靈魂是最合適的。
“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司扶傾挑了挑眉，“一會兒有你急的。”
“他之所以抽取你們的氣運，是因爲他發現……不，是他認爲玉璃是神使轉世。”綾寒衣走上前，將雲瑾提了起來，捏住了他的喉嚨。
綾寒衣的手完全沒有收力，雲瑾痛苦地發出了一聲悶哼，鮮血再次從他嘴角滲出。
“他還認爲，只要他能夠幫助玉璃喚醒她的力量，他也能夠成爲靈魂神使。”綾寒衣聲音淡淡，“我作爲火之神使，告訴你她除了靈魂的強度超出普通人之外，沒有任何與衆不同的地方。”
“火之神使，你……”雲瑾嘴脣蠕動着，臉色更白。
難怪能夠壓制他，竟然是完整接受了神使傳承的新神使！
神使之間彼此有着感應，自然不可能有假。
“不過你其實還有機會成爲神使。”綾寒衣冷冷地說，“你若真的當一個好師傅，悉心教導徒弟，我和北辰都會幫你。”
這句話十分的誅心。
雲瑾雙眸裡的光徹底黯淡了下來，連笑容都慘淡至極：“是嗎……”
誠如綾寒衣所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得到靈魂神使的全部傳承，成爲新的靈魂神使。
可到頭來，事實卻告訴他，他這些努力全都是無用功。
事實又告訴他，原本他是可以成功的，只要用真心真意對待司扶傾即可。
沒有比到手又失去更讓人痛苦的事情了。
玉璃呆了：“我不信！我不信！阿瑾，你說話啊，你是真心愛我的，你快說你是啊！”
她是十五歲那年遇上的雲瑾。
那個時候他已經聞名自由洲了。
一見誤終身。
雲瑾對她極好，她想要什麼雲瑾都會給她。
那時她認爲她是全自由州最幸福的人。
即便在她死亡後，雲瑾也一直耐心陪在她身邊。
在她知道他收徒都是爲了她的時候，她更加歡喜。
玉璃完全不願意相信她也不過是雲瑾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綾寒衣淡淡地問：“有沒有想過自己爲什麼會死的那麼早？”
玉璃呆呆地看着她：“什、什麼？”
“你的身體太弱了，不足以支撐你逐漸變強的靈魂。”綾寒衣說，“只有你死了，靈魂脫離了肉體纔可以繼續變強。”
“不過當時你的靈魂應該會破碎的，因爲他要那這部分力量去換靈魂神使的傳承。”
綾寒衣轉過頭：“但是他發現力量依然不足，於是接着養着你。”
“是……是死亡女神救了我。”玉璃忽然回想起來了一件事情，猛地打了個寒戰，“她、她說她救了我兩次，一次是我死亡的時候，她保留了我的靈魂。”
“一次是上次我被複仇組織圍攻，我無意間進入了永恆大陸，跌入了死亡沼澤，是她把我拉出來的。”
死亡女神，羽涅。
羽涅是一個很神秘的人，和其他兇惡NPC都沒有什麼交集。
死亡沼澤是她的領地，進入了死亡沼澤的人，只要踏入其中，就會被吞噬。
“原來如此。”綾寒衣微微點頭，“沒有羽涅，你早就死了，靈魂消散而亡。”
“他在你出生的時候就盯上你了，等到你長大才和你見面，你也很高興？”
“……”
整個大廳一片寂靜。
連長嬴也震驚於雲瑾這多年來的謀劃。
他對別人好，不過是爲了謀取他們身上的東西。
加上他身負靈魂神使的一半傳承，真情實意也能夠完美地裝出來。
“雲瑾！”玉璃呆了半晌，忽然尖叫了一聲，“你這個小人，你枉爲君子！雲瑾，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她原本也能夠安穩長大。
是雲瑾一手毀了她的生活，全部都是雲瑾！
司扶傾眼神凝了凝，轉頭低聲說：“麻煩雲夢姐姐送她去輪迴，讓她重新開始吧。”
“好。”雲夢神情複雜，嘆息了一聲，“真是造孽啊。”
雲瑾慘笑了下，反倒是平靜了：“你們殺了我吧，我不會有怨言的。”
事到如今，他徹底失敗了，輸得體無完膚。
“殺你？”殷北辰冷冷一笑，“太便宜你了，死太容易，你害了多少人，我不會讓你死的。”
他回過頭：“傾傾，你說如何解決？”
司扶傾淡淡地看了眼雲瑾：“把他的靈魂和身軀分開，永遠都不能融合。”
這樣一來，雲瑾永遠都無法拿到靈魂使者的所有傳承。
殷北辰頷首：“好，就這麼辦。”
雲瑾失魂落魄地癱在地上，整個人彷彿已經死去了一般。
但沒有人去憐憫他。
“難怪我當時和他打賭輸了。”雲影嘖了一聲，“原來他身上有靈魂神使的傳承，我不是輸給了他，而是輸給了靈魂神使。”
談京墨眉挑起：“大師兄，當年你和他打賭的內容是什麼？”
“打一架。”雲影神情懶散，“誰贏了誰當師傅，就是這樣。”
“NoNo，你可是我悉心教導出來的徒弟。”扶桑晃了晃手指，“怎麼能給別人當逆子呢？”
雲影：“……”
三秒後，他緩緩開口：“你什麼時候學了英語？”
扶桑掏出一個高級英文單詞3000個：“剛纔在路上撿的，順便學了幾句，我是不是很厲害？”
雲影捏了捏眉心，緩緩吐出一口氣：“你真是……”
雲瑾和玉璃的事情徹底解決完畢。
殷北辰又擡起頭，朝着獨孤長風微微一笑：“獨孤前輩也接受了神使的傳承吧？”
“！”
東方院長最先反應過來：“你竟然還揹着我和小徐做這種事情？”
“一邊去。”獨孤長風揮了揮手，神情嚴肅，“我的確接受了神使傳承，但並不知道是哪一位。”
“當年我碰巧在永恆大陸打開了傳承，不得不選擇自我流放進沉默黑屋，也是至今才能出來，我的傳承也並不完整。”
“嗯。”綾寒衣輕輕嘆氣，“因爲你傳承的那位神使是徹徹底底的身死道消，沒有留下完整的傳承。”
獨孤長風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就在綾寒衣開口解答的時候，突然一陣地動山搖。
“轟隆隆！”
司扶傾眼神微變，快速走了出去。
在看到天空上出現了永恆大陸的景象時，她的瞳孔一震。
永恆大陸，已經徹底和地球的運行軌跡重合了。
時間比，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