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可悲的真相
肖恩只覺自己的呼吸猛然就急促了起來，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那失神落魄的斯金納男爵。
雙手穿過珍珠白的軀體就像是伸進了冰水之中，肖恩皺眉縮回手，語氣急切：“之後呢？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
斯金納男爵低聲說道：“之後我並不清楚，但是，書中描繪了那股力量有多麼龐大，多麼可怕，也多麼地……令人着迷……”
“但那需要背叛摯愛之人，更要親手做出那樣的事情……”肖恩深吸了一口氣，看向斯金納男爵的目光帶着輕蔑。
原本，不管是爲了詢問出更多信息，還是爲了博取對方的信任，肖恩都該裝的僞善一些。
但肖恩一點都不想這麼做，他極其討厭背叛，更討厭這種背叛者在事後惺惺作態的懊悔與愧疚。
這也算是當初他和斯蒂芬妮關係鬧這麼僵的原因之一，肖恩本能地就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而且，血盟建立契約的條件也很苛刻，感情不夠深的兩人是無法建立起血盟的，建立起來也用不了多久就會因爲自己的念頭而遭遇血盟的反噬。
斯金納男爵看到了肖恩的目光，他慘笑了一聲，恨不得把腦袋塞進地縫之中。
“是的，是的，我就是這樣一個卑劣的混蛋……”
“當初，爲什麼你沒有殺害柯連娜而獲得力量？”肖恩冷冷地問道。
斯金納捏緊了拳頭：“因爲、因爲記憶只能遮蓋，無法抹去，而我對記憶魔咒的控制能力並不夠……”
他深深地嘆息了一口，用完全頹廢的聲音解釋道：“要達成血盟背後真正的契約，你對於另一個人的愛意並不能減少。接着，你要用最高深最強大的記憶魔咒去欺騙自己的大腦，將這份愛意深埋起來。”
“這時候，伱要去傷害對方……將對方的愛意消磨殆盡，將仇恨根植於對方的腦海中，接着，血盟就會被打破——”斯金納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新的契約在血盟被打破時就會悄然建立，然後，去殺掉你那個原本深愛你，但現在痛恨你的愛人……”
“飲下愛人的鮮血，再解除掉自己對大腦的隱瞞……你會懊悔、你會痛苦、你會悲傷到無法呼吸，而最痛的就是，愛人的仇恨在你的愛中萌芽……”
“你將會獲得那份在愛之上建立起來仇恨的力量，不僅如此，你愛人的魔力也會被你吸納……兩人之間魔力、天賦的差距越小，你們愛地越深沉，那麼力量就會越強。”
“照書上的描述，即便是我，這個不算優秀的巫師，在獲得血盟真正的力量後，也能與當初世界上最強大的巫師匹敵，甚至，更勝一籌……”
斯金納痛哭了起來：“我、我被那股力量給迷惑了心智……”
肖恩看向對方的目光愈發厭惡，他甚至都不想多看斯金納一眼。
“你的確是個令人噁心的背叛者，你說的很對。”肖恩冷冷地說道。
斯金納男爵癱倒下來，他眼中帶着無盡的後悔與難以看透的愧疚。
“我、我做了那一切……一切都很順利，是啊，怎麼會不順利呢，我們原本是那麼相愛……”斯金納透明的淚水滑落下來，他在喃喃自語，“我做了很過分很過分的事情，可是柯連娜最開始只是擔心我，她擔心我是不是遭受了什麼……”
“我當時的心已經涼透了，我冷酷地執行着一切……”斯金納啜泣了起來，“柯連娜終於……知道了這一切……她應該恨極了我，恨極了……血盟碎裂了，真正的契約開始建立起來……柯連娜她比我更出色，比我更有天賦……”
“而我提前了一個步驟，我把記憶提前解除了隱瞞……我哭着跟她懺悔，試圖想要尋求原諒……多麼可恥的行爲，我居然還有臉去乞求原諒……”
斯金納擡頭呆呆地望着一個方向：“她不原諒我是應該的……她反過來主導了契約，帶着恨意要殺了我，來掌握血盟真正的力量。”
“她做的沒錯，她就該這麼做，這是我應該做出的補償……可是，可是……”名爲斯金納男爵的幽靈在劇烈的顫抖，那珍珠白的軀體甚至都因爲情緒而波動了起來。
“啊——啊——”他的喉頭髮出了沙啞而絕望的聲音，然後跪地大哭了起來。
“柯連娜怎麼會死呢，怎麼會死呢！”
絕望到極點的哭喊聲充斥在整個地下室裡，哪怕是一直冷眼旁觀的肖恩也轉過了頭。
再沒有比這更絕望的了……
斯金納男爵永遠不會原諒自己的。
即便對方不說，肖恩也猜到了爲什麼。
血盟真正的契約是建立在愛與恨這兩個無限極端的感情之上，而柯連娜沒有成功，甚至爆體而亡的原因只有一個。
她的恨不夠純粹。
是的……
肖恩瞥了眼那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絕望到無法言語的幽靈。
“哪怕在你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後，柯連娜女士的內心深處……”肖恩緩緩地開口了。
斯金納男爵就像是瘋了一般地擡起頭，他對着肖恩苦苦哀求：“求你了，求你了，不要說，不要說……”
“你自己知道的。”肖恩只是平靜地回答。
斯金納漂浮在地面上，他顫抖着跪下來，眼中是無盡的哀求、絕望與後悔，透明的淚水滾滾而下。
“求你了！求你了！不要告訴我！不要告訴我！”他在尖叫。
肖恩微微昂起了下巴，俯視着對方。
“她還愛着你。”
斯金納男爵的尖叫和哭喊戛然而止，他的淚水止不住地下滑，雙眼已經徹底失去了焦距。
這句話甚至比奪魂咒還要強大。
幽靈的雙手顫抖着抓住了自己的衣服，他按住胸口那巨大的傷口，彷彿裡面還有一顆心一樣。
“啊——啊——啊啊——”
淒厲的哭聲在房間內悄然迴盪着。
這都是你應該承受的……肖恩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他沒有再開口說話，也沒有試着去安慰對方，只是平靜地看着斯金納男爵在痛苦與愧疚中折磨自己。
斯金納對血盟研究了這麼久，他不可能不知道柯連娜真正的死因。
只不過，他一直在試着去忽視這鐵一樣的事實，也許，柯連娜如果真正恨着他，不再對他有任何一點愛意，這會讓他好受一點。
這能讓他一直欺騙自己，用幽靈的身份去一直懺悔。
肖恩不由得唏噓了起來，他也明白了斯金納男爵爲什麼會變成幽靈留在了現實世界。
並不是執念，而是膽怯。
他在害怕，他不敢去到另外一個世界，他擔心自己會遇到同樣死去的柯連娜。
只不過，懺悔和原諒都是斯金納與柯連娜的事情了，肖恩只是一個看客，他不能也不想去做更多事情了。
他現在需要面對另一個更讓自己膽寒的現實。
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
他們的血盟……究竟破碎了嗎？
如果破碎，那麼……
肖恩嘆了一口氣。
那個背叛者會是誰？
如果從眼前的情況出發，從安得羅斯之前說的話來看，他是在告訴格林德沃：鄧布利多在我們的幫助下已經知道了你邪惡的秘密，不然他也不會幫我們，你們倆沒戲了。
以這個來看，似乎是格林德沃早就知道了血盟的真相，而鄧布利多是在不久之前才知道的，也就是說，從一開始就準備獲取真正力量的人是格林德沃。
但是，肖恩也沒忘記，安得羅斯還說過，至高的力量已經輪不到格林德沃了。
那這樣看來，能獲得至高力量的反而是鄧布利多了……那麼，豈不是說，鄧布利多可能已經選擇了要建立起血盟之後真正的契約？
肖恩之前還疑惑，什麼是至高的力量，現在看來，很有可能就是血盟所帶來的的巨大魔力了。
試想，斯金納男爵當初就被這股龐大的力量給蠱惑了，纔有了今天這個痛苦流涕的幽靈。
而當時的斯金納只是一個普通巫師，而根據肖恩研究的歷史來看，十三世紀時的普通巫師也許只有霍格沃茨畢業生的實力，甚至論全面性還要差不少。
這些多個世紀以前巫師的特點在於魔咒威力，因爲古代如尼文當時還不像現在這樣已經淪爲被研究的歷史文字，能熟練掌握古代如尼文的巫師在大威力魔咒上都很有一手。
斯金納說，如果他能掌握血盟的力量，就能直接與世界最強的巫師匹敵，甚至更勝一籌。
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因爲，巫師的實力劃分並不是逐層遞進的，歷代最強大的巫師都有一個特點——他們的實力遠遠超出所謂的平均實力，甚至遠超出那些精英巫師。
是的，巫師在實力上的斷層是非常非常嚴重的。
就像現在，肖恩在學生中已然是頂尖實力，甚至也能戰勝外面的精英巫師，但是如果正面對戰，他在不付出代價的情況下，很難快速戰勝多名精英巫師。
可對於鄧布利多或者格林德沃來說，普通巫師所能代表的意義只有數量，他們如果真的想，以一敵百真的不是難事。
而血盟居然能給斯金納提供如此強大的魔力。
另外，值得注意的一點是，破碎血盟最後的儀式完成，主導者不僅會獲得強大的力量，還能吸收愛人的所有魔力！
這所有的魔力會融合在一起膨脹，並且，血盟雙方的魔力、天賦的差距越小，這個膨脹幅度就會更大。
格林德沃和鄧布利多，正是當世最強大的兩個天才巫師。
肖恩已經無法想象，假如這兩人中的一個以另一個的生命爲代價獲取了力量。
這股魔力將強大到何等地步？
也許，僅僅是以巫師的身份，就能夠直接匹敵肖恩體內的罪責，或者……更強！
細細思考者，肖恩驚悚地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都因爲這可怕的想法而發麻了起來。
因爲，他想到了另一個更可怕的東西。
對於鄧布利多這樣老謀深算、熱衷於佈局的可怕老者來說，爲什麼歸來者能這麼放心地和他合作？
僅僅是一個牢不可破的誓言，亦或是那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的鳳凰阿利安娜？
肖恩捫心自問，如果自己是歸來者，那麼不可能這麼放心鄧布利多。
那麼，鄧布利多究竟是怎麼取信於對方的？
而再聯想到，那國際巫師聯合會主席的選舉現場，格林德沃這樣死都不怕的人物竟然被馬歇爾掏出的東西給擾動了心神。
能讓格林德沃動容的是什麼？
肖恩發現，自己在來這裡之前的那個猜測，似乎要成真了……
歸來者爲什麼不擔心鄧布利多會和格林德沃聯合？爲什麼如此確信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已經分道揚鑣？
而格林德沃爲什麼又會如此的古怪？
肖恩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拳頭已經不自覺地捏緊了。
當天，馬歇爾展示給格林德沃看的東西，會不會是……
已經破碎的血盟？
只有血盟已經破裂，歸來者們看到這一點，他們才能徹底放下心來！
血盟不僅僅是誓言，這是極其古老的魔法！
破裂的血盟已經可以證明一切！
是了，是了……只有破裂的血盟才能說明一切的不合理。
那麼，兩人中的背叛者，究竟是誰？！
是格林德沃早有想法，還是鄧布利多後一步察覺，決定先下手爲強？
“媽的……”肖恩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不管那個人是誰，這件事將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後果！
尤其是現在，格林德沃穿越百年的事情暴露了出來，肖恩還需要面對世界意志甦醒的問題。
一瞬間，肖恩腦海中冒出來了一大堆的畫面，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這個世界在火焰中燃燒的景象。
我的腦仁子好疼啊……肖恩呲着牙砸了砸自己的太陽穴。
那邊，斯金納男爵已經徹底失神，肖恩大步走了過去。
“一切都已經發生了，而這都是你的選擇，你的懊悔，你的愧疚，你的背叛，這都是你的選擇！這都是你應該承受的！”肖恩冷聲說道。
斯金納毫無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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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恩沉聲繼續說道：“同樣，柯連娜女士的愛，也是她自己的選擇……雖然我很爲她不值。”
斯金納終於有了點反應，他顫抖着望向肖恩，嘴巴張得大大的，卻發不出聲音來。
“現在，我正在試圖挽回另一場這血盟可能導致的危機，”肖恩半蹲下來，認真地看着對方，聲音無比嚴肅，“我需要你幫我，把你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告訴我，”
“我不知道柯連娜女士是怎麼想的，但我能確認一點，她絕對不希望，你們倆的悲劇，再次發生。”
斯金納的淚水再次流下，他擡起了頭來。
推書，《在這個沒有救世主的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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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